第一百三十一章 陷阱
之後,曾毅真的只帶走了那個女人,把煜兒丟給了她。她永遠忘不了煜兒躲在門背後,一遍一遍喊她娘親是怎樣的場景。他年紀雖小,但也能敏感的察覺到眼前的娘親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娘親了。
制止不了娘親,只有看通過他的呼喊能不能喚回娘親的理智。事實證明,冰妍發瘋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攔得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娘親給自己喂葯,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只剩下絕望,慢慢從腳底往上爬著,怎麼可能會忘?
僅僅只是因為一人的私慾,害了那麼多人。
曾煜想著要是都沒發生就好了,要是他一開始就死在了那些毒藥里就好了,冰妍再多的深仇大恨也到不了他身上。可惜,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後悔二字,做出了選擇,走了這條路,就沒有其他退路了。就是這樣簡單又傷人心。
「哥,你知道冰族嗎?」
余也小心查過一些關於冰族的事兒,可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就在西域還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也是奇怪了。這冰妍莫不是有隻手遮天的本事,不然何至於到這個地步?
也不知道曾煜現在怎麼樣了,再拖下去也不是那麼一回事。他撒謊是來看死去的父親的,拖太久了,小六估計也能察覺到事情不簡單。西域這地方,還真是不想多待,快些辦完快些走比什麼都好。
「西域冰族眾人都是能避開就避開了,和誰扯上關係都不要和冰族。遲年我跟你講,你要是辦事的時候,看到冰族的人最好離得遠遠的。我知道你好奇心挺強的,但得分時候。冰族族長冰妍不僅僅只是殺人不眨眼,只要她看著不順眼的,沒有一個能再活著。心狠手辣到了你無法想象的地步。別說是外地人了,就是在這兒常住的人,也沒有不聞風喪膽的。」
能把自己的親兒子劫來上酷刑折磨的,對陌生人又能好到哪兒去?聽著小六這麼一說,余也是越來越慌張了,虎毒不食子,他是賭不得的。
「我啊,我只是隨便問問,也沒想怎麼。冰族的名聲確實是挺大的,在外我早就有所耳聞。既然都到了這種地步了,我當然不可能得罪了不是?就是想問問哥他們身上可有什麼標誌,我從來沒見過,怕一個不小心,要是得罪了,就不好了。」
小六想想覺得也是,畢竟余也初來乍到,很多事都不知道,需要指點指點。要是走錯了,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他這個做哥哥的,怎麼說,也得把話說明白了不是?
「他們而後留有雪花模樣的印記,不近身仔細瞧,是看不出什麼來的。不過,別看他們做事沒有章法,但也不至於是濫殺無辜。有時還是會發發善心,救救那些苦人家。這世道就這樣,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只是看自己碰巧遇見了哪種罷了。遲年,慢慢地你就會明白的。」
他和小六就認識三四天,小六待他卻是極其真誠的好,讓余也都有些不知道怎麼說了。身份都是假的,只是出了感情牌,騙了小六罷了。若是換做其他人,對他不似這般好就算了,偏生是這樣的好人。心裡會心安理得才怪,他終究沒有到厚臉皮的地步。
真希望小六能自私一些,別太照顧他就好了。
「哥我會小心翼翼的,決計不會輕易去招惹他們。我這兒哥大可以放心,倒是這兩日突然多了些客人,這兒人手也不夠,哥一個人能忙的過來嗎?要是實在忙不過來的話,可以同我說,要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竭盡全力,說什麼都要幫。」
「好啦,你就在這兒老老實實的待著吧,我是忙慣了。以前比這更難應付的,我都招架過來了,更何況現在這情況不是?等這陣子忙完了,我就帶你去看義父。別擔心我,自有自己的分寸,大課放心。」
小六拍了拍余也的肩膀,示意他安心,余也還想說什麼,小六一個眼神過去,就都收回去了。他最討厭的就是客氣的人,尤其是這樣客氣。要是再這樣,估計小六都不想理他了。
「哥跟你說的那些話,你可要牢牢記清楚了,決計不能去招惹冰族的人,只要你不去啊,我就謝天謝地了。其他事,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
「好,我不去,我就在這兒待著。實在無聊了,才去逛逛集市。」
小六眼神中有警告,余也看的清清楚楚,這不是懇求,是必須做到的事。一旦余也要是出去,被逮到了,小六一定會狠狠教訓他的。
看他這樣保證,小六這才放心的離開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義弟,說什麼也得護住了,不能讓義父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余也之前讓小六給自己弄了一套西域服裝,他這一身實在是太扎眼了,一出去就被瞧得清清楚楚,別說是找人,剛開口就被人當可疑人員抓到其他地方去了。這要是碰到脾氣不好的,估計都把他燉了當下酒菜了。這是個茹毛飲血的地兒,一直都不是玩笑話。
只有自己過來,親自體會體會,才知道是有多恐怖。要是換做是膽小的,估計前腳剛一踏進來,就嚇暈了去,再沒了下文。
這時候,竟有點兒想念應清了。應清有時總是嚷嚷著自己的膽子是最大的,可真要是有什麼事兒,他保准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在西域這個地兒,光是給他說說,估計就已經算了。
「這裡可有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
余也隨便逮到了一個小攤販,問著。這四處走走,除了幾家小攤販,連個人影都沒有。按理來說,既然都有人出來擺攤了,沒道理沒有人出來閑逛,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人。
但仔細想想,也說不通。西域存在可不是二三十年,怎麼說也是五六百年了,要是不是人,只是傀儡,總有壞掉的時候。傀儡沒有自己的思想,所做的都是主人下的命令,但操控傀儡是傷神勞力的事,不可能一下子控制那麼多。總是有一個地方是不對勁的,就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小夥子,你倒是挺有閑情雅緻的。來了這西域,哪兒不是好吃的好玩兒的?這問題,倒是有幾分可笑。」
「是啊是啊,西域四處都是好吃的好玩兒的,保證啊,玩兒的舒舒服服,樂不思蜀。」
「來妾身這兒,讓妾身來好好的伺候爺……」
剎那間,許多聲音同時響起,此起彼伏,讓余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還真是無奇不有,剛還尋思著怎麼沒人呢,原來竟是這樣的。或者說,他們只是守株待兔,碰上就遇上了。
「在下只是閑來無事,過來問問,各位不要那麼著急。有什麼話,敞開了慢慢說有何不好?即是有了樂子,哪裡有不享受的道理。」
「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公子,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嗎?敢接這招?就不怕這一會兒啊,有來無回,讓公子把命交在這兒。就是叫神仙來,也救不了呢。」
余也覺得有些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聽過。也許只是一個幻覺,眼前的一切,極有可能也只是一個泡影。說不定這只是冰妍設下的一個局,為的就是請君入甕。已經等待他多時了,沒成想是正好撞個正著。
「是不是有來無回也得試過了才知道,這還沒開始呢,就這樣狂妄,似乎是有些不好吧?我這兒好不容易才來一趟,說什麼也得讓我盡興而歸不是?難道,只是把我困在這兒,說幾句,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怕是有些不太好吧?」
余也向來都是既來之則安之,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就沒想過臨陣脫逃。況且,現在這個情況,就是他放手了,繳械投降,還是只有死路一條。倒不如放手一搏,還有勝算。
他還沒見到曾煜呢,怎麼能就這樣被困死了?余也可是一點兒都不甘心呢。
「公子既然這樣迫不及待,那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來人,請公子過來。」
只見眾人迎出了一個女子,白衣飄飄欲仙。余也本以為是個四十歲的女人,沒成想看樣貌不過是雙十年華的姑娘。這話里的風塵氣息,和本人對比起來,還真的是天差地別。要不是剛才見識過了這姑娘,還真以為是清純可人的玉女呢。
「妾身叫玉奴,剛才是玉奴疏忽了,沒有說清楚,還希望容易莫怪。」
玉奴此時用的是自己的原聲,和剛才的聲音有些出入。要不是看她身邊的人對她畢恭畢敬,余也都以為是隨便找了一個人過來糊弄他的。之前也不不是沒有這些事發生,只是他火眼晶晶,看的清清楚楚。
這玉奴看起來的確是不假的。高手過招,只是幾招的事,看的是誰能夠先出其不意,佔上風。
反應不過來的那個人,自然是只有做墊腳石的份兒了。
「是在下唐突了,不請自來,叨擾了姑娘,還望姑娘莫怪。要是能還清在下的罪孽,在下自是願意的。像姑娘這樣貌美如花的人,世間也未必得見幾人。」
「公子的嘴可真甜,是真招人喜歡。之前有許多人,見著我啊,就像是見著鬼一樣,公子不一樣,公子還有閑心同我說幾句玩笑話。只是玉奴不知道的是,公子這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假裝鎮定啊?玉奴真的好生好奇。許久沒見到這麼有趣的人,怎麼會不好奇呢?」
「玉奴姑娘的確是生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我可是說的實話。他們見著姑娘就怕了,那是他們的事。我和他們自是不同的,怎麼能混為一談不是?有什麼事兒,得私底下慢慢說,現在要是說完了,可就沒那些神秘感,那多沒意思不是?」
余也一直在腦海里摸索著是不是有玉奴這麼一個人,但怎麼想都是沒有頭緒。之前在之槐那兒,光顧著問冰妍了,西域其他人的事兒是一點兒都不了解。
好在在此之前,之槐給了他錦囊妙計,讓他得了小六的幫助。不然,真是孤家寡人闖西域,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余也不得不承認,最近的運氣是有些差,也不知是怎麼了,總是倒霉。要是從西域出去了,怎麼說也得出去燒幾注香,去去自己霉運。
一次兩次就算了,接二連三算的是什麼事。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倒是有些有趣。像那些知道我是誰的人,躲我還來不及,哪裡還會同我說這些。不過,你這個性子,我倒是挺喜歡的。要是看你這人的確是不錯的話,不介意把你帶走,做我的夫君。我這兒可就缺個夫君了,真是好生寂寞呢。」
「玉奴姑娘可別這麼說,我是無福消受的。我已成了親,糟糠之妻不下堂,說什麼也得好好待我的夫人。別人再好,也是別人,只要有我夫人一個就足夠了。」
「看不出來,還是個痴情種啊。只是不知道是真痴情還是假痴情。男人的嘴,向來是沒個準兒的,尤其是像你這樣的長得好看的男人,更說不準了。這說不定前腳剛說生死不相離,後腳就懷裡抱著美嬌娘呢。這種人我見得多了,當然他們的下場也不是很好。天下的負心漢,都該死。死的乾乾淨淨才好。」
玉奴眼中一下子起了殺意,余也看的清清楚楚,他到不是怕玉奴,只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不用得罪的,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沒事了。真要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就再說其他的事。
玉奴不像是其他人那麼好惹的,估計是被情所傷的女人,也不知是哪位負心漢,惹了姑娘,害其他人遭罪。要是他遇見了,定要教訓教訓。
「玉奴姑娘怎能不信我呢?我和我夫人感情極好,只是因為一些事兒要分開一段時間。要是以後有機會的話,我不介意把我的夫人帶給玉奴姑娘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