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福之人
「若是換做是我,我必定會將那個男人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即便是如此,也不能泄憤。可以沒有感情,卻受不得半分欺騙。」
榮指月憤憤地說道,這一點她是極其極端的。她這人,就是生氣的時候,也極其好哄,且也只是在當時覺得特別生氣,後面想明白了,也就好了。只要不是特別嚴重的事情,氣消了,也可以是什麼事都沒有。
怕就怕,這事情並不簡單,這最怕的還是被背叛。一旦發現,不論是誰,也不會原諒。
扶霜何嘗不是這樣?想想要是余也同她說,喜歡她不過是因為他和他的心上人有幾分神似,或是需要得到什麼而在一起,不得被氣死才怪。因為得到太不容易,多少都摻雜著一些卑微,這份兒卑微足夠把一個人活生生的逼瘋。但凡是有點兒風吹草動,也是受不得的。
「這世間的女子,動情之後大多都是如此,沒有誰可以接受這樣的背叛。那男人也不知道,因為自己的私心,究竟害了多少人。就連曾經繁華的臨桉城,也是被冰妍親手毀掉的。」
「這男人是以前的臨桉城城主?」
榮湛心裡一驚,曾經的臨桉可以說是已經超過了太息,可就在前幾年銷聲匿跡,除了地址,再沒留下什麼,是被朝廷徹底放棄了的。那個時候的臨桉,就好比現在的太息,甚至比太息還要再好上幾分。
「正是。」
聽到消息的時候,榮湛、扶霜、榮指月,皆是有些錯愕。
尤其是扶霜,她的爹爹就是太息城太守,接觸的大多都是城主,以前臨桉城城主也來過太息,去過扶霜家中,扶霜小時候應該是見過的。那個看起來溫文儒雅的叔叔,眸中像是帶著星星,爹爹也十分以禮相待。
那個時候扶霜不懂,只是隱約覺得是個重要的客人,哪知道這之後的事,都是有淵源的。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也無法去說些什麼。他是臨桉城主,那時候多的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手裡的珍寶更是數不勝數,想要什麼是拿不到的?即便是想取冰族的寶貝,跟著協商就是,以物換物,何必靠近冰妍,接近她,同她說滿心的歡喜,鬧成這個樣子。女人,可不是那麼好得罪的,他心中應當是清楚這一點的。」
扶霜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說出了自己的疑問。要是讓她相信,那個叔叔是壞人的話,一時半會兒真是無法接受的了。
榮指月看向扶霜,心裡也猜到了七八分。她是沒見過這臨桉城以前的城主,更別提是什麼印象,對她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他做了什麼事,就當是聽個故事。扶霜姐姐和榮湛該是親眼見過的,那會兒哥哥可沒那麼調皮搗蛋,爹爹也喜歡帶他去串門,認識了不少人。而榮指月呢,就是在家中溫習功課,學琴棋書畫,把教書先生氣個半死。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可能發生。你無法去預測,更不曉得身邊親密無間的人,會慢慢變成什麼模樣。若是你苦苦的追尋一個東西,為此哀求都沒得到一個結果,只有在等待中消亡,看著自己最在乎的人就這樣慢慢地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你會如何做?就這樣坐以待斃,還是拚死一搏?曾毅的改變,亦是在理所當然之中。」
言凌也是這樣改變,在不知不覺間,甚至都想不起曾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做一個多正直,或是必須要怎麼樣怎麼樣的人,不過是隨心罷了。這好人也好,壞人也罷,各有各的好處,而這中間人才是最痛快的。
扶霜、榮湛和榮指月不得不承認,言凌說的的確是很對,他說的那樣輕描淡寫,反觀他們,所聽到時,那種無奈和痛苦,一下子湧上心頭。無法去主宰什麼,也做不了什麼,更是無法去選擇自己應該走什麼樣的路。只是一味地的朝前走著,一直走著,在這條路上漸行漸遠。
「還好我沒嘗過什麼情愛,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的,無需擔心那麼多的事情,也不必小心謹慎的活著。我是怕了那種生活,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是很好了。」
榮指月由衷地說道,十分慶幸。畢竟是永遠都不會知道,你面前的人,這心裡究竟是藏了什麼心思,既然是捉摸不透的,又何必再去琢磨什麼。花了那麼多心思,還得不償失的,想著都累了。在榮指月看來,根本就是不值得的。
「不論你現在是怎麼想的,終有一日,該遇到的都會遇到的。真等到那日來臨的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還是得慢慢來。對了,至於你們想要知道的事,我只能說,跟冰妍有很大的關係,她從中作梗,做了不少事。只是,就是你們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拿她怎麼樣。像她這樣,武功高強又心懷怨恨的女人,可是最不好惹的。要是貿然行動,準保你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要是其他人還好說,冰妍的確是十分困難。只是有要事在身,既然都知道了,總得去想辦法解決,不能拖著。言凌先生能同我們說那麼多,我們已經是很開心了。今日是打擾了,想著還有一些事要處理,便不再叨擾。下次來的時候,肯定給先生帶一壇極其甘美的陳釀。」
扶霜像是想到了什麼,給榮指月和榮湛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們三個人可以先走了,回去之後慢慢說。榮指月和榮湛看明白了之後,便一一說著告辭。
扶霜剛準備出去的時候,只聽言凌慢條斯理道,「幼薇和榮湛可以在門外等一等,我有話要同這位扶大小姐說。」
從一開始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來了。扶霜當時一直想的是,究竟是說還是不說,看他也沒有半分動容,便忍了。就當是從來沒來過這裡一樣,也省了一些事。沒成想,他竟主動讓她留一會兒,這是意欲何為?
「先生叫我不知是什麼事?」
扶霜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想說的事,想必扶大小姐是心知肚明的。沒成想,扶大小姐竟是個有福氣的人,這樣的劫數都能躲得過去。要是換做是其他人,早就已經沒機會站在這裡了。」
言凌有幾分開玩笑的意思,扶霜想動手打他,看了看自己的實力,還是算了。這裡是言凌的地盤兒,就是再有什麼怒火,還是只有收著,得罪了言凌可不是那麼好受的。雖說言凌已經認了榮指月做妹妹,幼薇待她又是極好的,卻也不能總是麻煩了幼薇。
「的確是運氣不錯,碰到了一個高手暗中保護。先生當時話只是說了一半,這剩下的一半,現在可以說了吧?」
扶霜好奇的緊,一直沒找到機會問清楚,這會兒正好是個機會。這要是不趁著這機會,好好的問清楚,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可不願意再等上十天半個月,自己慢慢猜。
言凌笑了笑,示意扶霜看看自己面前的棋局。扶霜雖是被強制性要求學了琴棋書畫,其他的都還勉強看的,就是這下棋,是真的只是懂個皮毛,根本拿不出手。就是讓她看,她也未必能看的明白。
「這人生就像是棋局一般,若是不懂得變通,便會被困的死死的,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你有你的法子活著,自然也是知道有些事只能點到為止。這路,也是只有你自己慢慢走的,我也幫不了你什麼。扶霜,你是個有福氣的人,希望你能好好的抓住你手中的福氣,別物極必反,讓自己栽了進去。」
言凌的話神神叨叨的,扶霜是聽的雲里霧裡。那個棋局究竟是什麼意思,扶霜也不明白,可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兒了,要是她再一直問什麼,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畢竟也沒什麼義務去回答她的那些問題。能讓言凌開口說那麼多,已經是夠不容易的了,還是看在榮指月的面子上。
他說的全然不是無厘頭,是有幾分道理。先不管是什麼事,牢牢記在心裡,也沒什麼不好的。
「二哥,方才先生把你留下來,說的是什麼事?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可不能瞞著我們。」
榮指月想留下來聽聽的,可言凌那個眼神直愣愣的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榮指月絲毫不懷疑,要是剛才自己真的非要留在那兒的話,一定會被言凌直接丟出來的。
榮湛也是十分擔心,見榮指月問了之後,也不好再嘰嘰喳喳說一大堆,只是在一旁兒看著扶霜,安靜的等著扶霜的回答。
扶霜腦海中一直都是言凌最後說的那些話,還是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這以後的事,說來話長,過早擔心,亦是沒什麼用的。與其一直去想還沒發生的事,還不如想想現在應該怎麼應對冰妍,怎麼樣才可以回去交差。
「他把我留下來,也沒說什麼。就是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你看,這以後還不知道有什麼事兒呢,對手又是冰族長老,還不是怕你出事嗎?」
「二哥騙人,言凌哪裡可能會說這些。至於他認妹妹這件事,說實話,我一開始就沒放在心上,他的才能,想要多少妹妹不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前仆後繼?怎麼就偏偏看上我了?這事兒一定有蹊蹺。反正我們想知道的事,都已經曉得了,暫時呢也不會去找他了。他把二哥留下來,不論是說的什麼事,我都一直站在二哥這邊的。」
扶霜騙人的時候,總是會不經意的撓頭。可能扶霜沒發現,榮指月呢,也是不經意間發現的,一直都記在了心裡。對於自己在乎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事呢?
扶霜看榮指月這樣,也不忍心去騙她。可這事兒也不好去跟她說什麼,只有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慢慢的說了。畢竟扶霜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究竟是什麼事。
「好的,我知道的。你這丫頭是特別在乎我的,就是不說我也知道。你看我不也是好好的嗎,也沒什麼大事。等回了客棧再慢慢說吧。」
榮指月和榮湛也不好再多問什麼,只有暫時當個啞巴。扶霜都不願意再多說什麼,何必逼著她說什麼呢?
「哥,客棧里住著的那幾個人,他們去哪兒了?」
余也一覺醒來的時候,除了當值的小六,什麼人都沒看到,還以為是出什麼事了。第一次沒看到他們三個人,現在外面那麼亂,保不準會出什麼事,別是真被人盯上了。他趕不過去,他們三個人可就完了。
「一大早便出去了,也不知是什麼事,也管不了人家的。反正他們三個人都會武功,真是出什麼事,自然是有辦法護住自己的。倒是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客棧,別出去亂跑了。冰族正在抓叛徒,水族也在清人。別是不小心被抓了過去,誤會了就不好了。要是火族的人,還好說話一些,其他人,可就不會管那麼多,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的。」
這段時間可以說是西域最嚴的時候,平常懶散慣了,突然之間這麼嚴,且下了那麼多命令,就怕是要開始亂抓人了。本地人倒是無所謂,也不會出什麼事。在這緊要關頭,要是濫殺無辜,殺的是其他族的人,無論是哪一族都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外地人就比較慘,就是被誤殺了,也有千百種方法糊弄過去。這也是為什麼,之前死了那麼多外地人的原因,外地人的命在這兒根本就是不值錢,沒人會在意。
能來西域的要麼就是被流放,要麼就是辦事,無論是哪一種,死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有哥哥真好,要不是因為有哥哥的話,我這急性子出去都不知道被砍死多少回了,想想都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