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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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太太欣慰的點點頭, 「靜昭說的沒錯,咱們一家子都是女人, 大生意做不了, 也不想沾,就這麼小打小鬧的, 」
她沖許靜昭得意的一笑, 「其實也不少賺錢!」
可不是么, 尤其是許家洛河上還有幾艘貨船,那才是厚利的生意。
「嗯, 我覺得也是, 而且咱們家的這些生意,其實也是給咱們自己莊子上的作物找銷路呢, 兩下便宜,」薛琰肯定的點點頭, 那些重利的生意恐怕都是要有後台才能撐得住的, 許家沒有當家的男人,真開了賭場當鋪,也是給自家生事。
姜老太太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沒錯,我也是這麼看的,」
可惜孫子卻成天嫌棄許家的生意太小,沒有一樣他能看上眼的, 寧願去洋人的大學里學國文, 死活不肯回來幫忙。
三人在自家的綢緞莊里挑好了料子, 雖然姜老太太跟郭氏都不喜歡,但薛琰還是軟磨硬泡的叫鋪子里的裁縫給自己做了兩身洋裝,尤其是褲子。
這會兒的人就算是穿了裙子,裡頭還是要穿綢褲的,這一層一層的,麻煩不說,還熱的很,薛琰其實已經悄悄的把襯褲給省了,如果能光明正大的直接穿褲子,那就完美了。
有姜老太太在,郭太太的位嚴母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薛琰再三保證只在家裡穿之後,她連教訓的話都只能咽在肚子里了。
整個下午姜老太太算是把兩條街上的鋪子都走了一遍,也間接告訴大家,她姜銀鳳的病好了,大家開開心心的回到許府的時候,已經到了掌燈時分。
徐申氏等的脖子都長了,才算是把人給等了回來,「喲,老太太今天心情好啊!」
徐申氏理了理衣裙,上前給姜老太太請安,「前些日子我過來,我們家姑太太說您還病著呢,我也不敢過去打擾,今天聽說您腿好了,我是更等在這兒不走,也要給老太太您請個安的。」
姜老太太一向不怎麼待見徐家人,她沉著臉剜了徐氏一眼,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她說不再把許家的油料交給徐家榨油坊,徐家人也沒有鬧騰,這也挺叫她意外的,「嗯,多虧有靜昭,我這腿啊,算是全好了。」
徐申氏可不認為許靜昭去了趟汴城就真的會治病了,她沖許靜昭和善的笑了笑,「靜昭如今也是洋學生呢,這洋學堂真的是啥都教啊,連治病都傳?」
見薛琰只是笑並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徐申氏也不生氣,她走到姜老太太跟前,伸手扶了她的胳膊,「我今兒個過來,正巧有件事跟老太太跟二太太商量呢,」
她的目光在郭太太身後的僕婦手裡那一摞摞料子上飛快的逡巡了一遍,心裡嘖舌,怨不得小姑子心裡急呢,誰不知道許家的姜老太太手裡有金山銀海,卻是個錙銖必較的性子,想從她手裡摳出一個子兒都是本事,這上一趟街就恨不得把綢緞莊子都搬回來的架勢,她可是頭一回見。
姜老太太看著徐申氏堆笑的臉,「親家太太這是有事?」
徐申氏抿嘴一笑,「好事,我也是替人跑趟腿兒,」
她殷勤地扶著姜老太太往正院走,「您聽著要是覺得不合適,就當沒這回事就成!」
徐申氏話說到這份兒上,大家都能猜出來她是幹什麼來了。
徐申氏一心想把女兒嫁到許家來,自然不會親自上門給女兒提親,那她跑這一趟,肯定是為著許靜昭了,郭太太沖許靜昭道,「靜昭,你先回去吧,我們大人說的話,你小孩子也未必喜歡聽。」
薛琰可不是懵懂無知的真少女,「娘,我好久沒見過親家伯娘了,還沒給親家伯娘見禮呢,」
她搖著郭氏的胳膊,「你們說話我就聽聽,保准不插言,好不好?」
徐申氏在前頭噗嗤一笑,這女大不中留,許靜昭到了該說親的年紀,能不關心自己的婚事嘛?不過她聽聽也好,就憑蔡幼文的長相,相信還是能哄住這個沒啥見識的小姑娘的,「二太太,我也頂喜歡靜昭的,剛好也想跟她好好說說話兒呢,」
半個多月的相處,姜老太太對自己這個孫女的印象大為改觀,以前覺得她安靜的有些木訥,又不愛往她跟前湊,如今成天在一起,才發現孫女雖然話不多,但性子其實挺開朗的,最叫的喜歡的就是這個孫女腦子清楚有主意,「嗯,靜昭想來就跟著吧,她也不小了,該知道的也得叫她知道。」
她不反對郭太太把女兒養成大家閨秀,但大家閨秀不等於任事不懂,孫女如今這樣子挺好的,天真可愛偏心裡敞亮,既是來提她的親事,叫孩子聽聽也沒有什麼好處。
自家大孫子成天喊著婚姻自主呢,小孫女就算是不能自主,起碼也得多聽見家,挑一家自己跟孫女都滿意的嫁了。
這才叫兩全其美呢!
……
等聽完徐申氏的話,薛琰有些震驚的看著她,原來給自己奶奶做媒,坑了她一輩子的人居然是徐氏跟她娘家!?
可是蔡家真的有徐申氏說的那麼好?
什麼成婚之後就分家,奶奶明明在蔡家當了多年的小媳婦,跟著自己的老奶跟蔡家長房的兩個保姆一樣,一直熬到爺爺蔡幼文升了少尉,才算是將家分了!
薛琰記得小時候回奶奶家的時候,親耳聽奶奶說過初嫁到蔡家的日子,一個新媳婦要下廚給一大家子人做飯,偏她是大家小姐,從來沒有進過廚房,切鹹菜絲都不會,又不敢叫人知道,只要切出一根粗的,就趕快偷偷塞到嘴裡自己吃了。
當時奶奶笑言,可把她咸死了。
而且她還曾經說過,因為公公早逝,爺爺又遠在陝西,她跟婆婆還有小姑在蔡家一點地位跟依仗都沒有,就是當家大伯娘家裡隨便來個親戚,都可以給她臉色看。
奶奶曾經感嘆過,她是從嫁人那天起,才知道外頭的世界跟自己家裡是完全不一樣的,才知道自己在娘家的時候真的過的是大小姐的日子。
就這樣的人家,在這個徐申氏嘴裡,居然是人丁興旺,家底豐厚,當家王太太性子豁達,四太太劉氏厚道和善,蔡家男子個個有出息。
排行老四的蔡幼文不但一表人才,人品出眾,更是年少有為,在福音堂中學的時候就成績優異,還懂洋文,只等成了親,就隨蔡家老三沙場上搏功名去,將來一定會前程大好!
呵呵,就算是自己的親爺爺,薛琰也不能不說,他實在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姜老太太聽徐申氏說的天花亂墜,並沒有表態,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媒人的嘴了,尤其是來說媒的還是徐申氏!
蔡家是個什麼境況姜老太太還是知道一些的,蔡家幾兄弟也都算是有出息,但徐申氏提的卻是最沒有出息的四房,孫女命苦,連親爹都沒見著一眼,跟著三個寡婦長到十六,難不成還要去伺候一個寡婦婆婆?
「那個劉四太太,我怎麼就沒見過一回?」姜老太太等徐申氏說完了捧著茶碗喝茶,才皺眉問郭氏。
郭氏也在想徐申氏的話,她對這個劉四太太根本沒有什麼印象,「媳婦也沒有見過她,」她赧然一笑,「要不是親家太太提起,我竟不知道蔡家還有這位太太?」
啊?徐申氏強笑一聲,「蔡家四爺去的早,留下一雙兒女,劉太太一直在家輕易不出門的,如今改元了,朝廷也沒了皇帝,不然啊,我覺得蔡家都會給她申個節婦的旌表了!」
劉太太是節婦?
這年頭兒只要家裡養得起,有幾個願意再走一家的?
許家可坐著三個喪夫之人呢,姜老太太不以為然的扯扯嘴角,「聽起來這位四太太可是太軟和了些,就算是不為自己,也得為自己的兒女想想啊,這親娘都立不起來……」
她跟蔡家的王太太也是見過幾回的,那可不是什麼豁達人,確切的說是個勢利刻薄之人還差不多,跟這樣的人當妯娌,那日子可不會好過。
「娘您沒見過四太太,媳婦是見過的,有一次去廟裡燒香,遇見過,確實是個極好說話的,咱們靜昭嫁過去,上頭沒有厲害婆婆這一條,就夠享福的了,」徐氏忙替嫂子打圓場,她看出來姜老太太不怎麼動心,可越是這樣,她越是想把許靜昭趕快嫁了。
「大伯娘?您真的在廟裡見過劉四太太?」薛琰驚訝的看著徐氏,「哪間寺廟啊?」
徐氏以為薛琰不信她真見過劉四太太,「還能是哪間?就是咱家常年供奉的白馬寺跟香山寺嘛,喲,這一說,我還見過她不止一回呢!」
「這樣啊?」薛琰歪頭看著徐申氏,「親家伯娘剛才也說了,蔡家大爺是福音堂的會長,二爺是牧師,那蔡家應該一家子都是教徒了,」
她笑眯眯的回望徐氏,「劉四太太居然跑到廟裡燒香?」
當她傻瓜啊?
薛琰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死鴨子嘴硬的顧樂棠,迅速幫他把敷料貼好,「行了,我走了,你休息吧。」
「呃,那個,」顧樂棠撓撓頭,「謝謝你。」
還知道說謝謝,薛琰沖他點了點頭,徑直出了客院。
回到自己房間關好房門,薛琰就閃身回了空間,她的藥品可以無限量,但器械用過之後卻是要消毒的,萬幸當年這些事情都是婦科診室自己動手的,奶奶的靜室里還留著她用的高壓消毒鍋。
薛琰新用過的器械消毒打包,放進高壓消毒鍋里插好電,順手打開寫字檯上的燈,拿起奶奶留下的筆記本看了起來……
……
顧樂棠換過了葯,薛琰也一再保證他那傷根本沒大礙,上戰場都成,姜老太太便安排著一家子回洛平了。
才來沒幾天就要走,薛琰也有些遺憾,這會兒可是洛平是熱的時候,城裡哪有莊子上涼快?
尤其是青桃她們這些下人,主子們在家裡還可以用冰,她們做為丫鬟,哪有這個福氣?在莊子上就不同了,晚上夜風一來,隨時都能被吹個透芯涼,睡覺別提多愜意了。
「小姐要是不跟老太太說修路就好了,我覺得這路就挺好的,幾百年不都是這麼走的嗎?我聽莊子里的人說了,修路費錢的很,」
真不如直接施粥舍飯呢,她們這些人不但能多得月錢,吃的也好。
每當家裡主子們的壽日,青桃都會捎信叫家裡人早早過來,她會事先從廚上把舍的東西順出來一些,叫弟弟帶回家,能吃上好幾頓呢!
薛琰懶得跟青桃講那些大道理,許家的錢是許家人的,跟青桃沒什麼關係,給了她得,不給也沒有她置喙的餘地。
她挑簾看看窗外,顧樂棠傷口沒拆線呢自然得坐車,許靜安也沒有之前活躍了,老實的陪顧樂棠坐在車裡,也不像來的時候,騎著自行車了。
顧樂棠歪在馬車裡看書,其實這一路顛簸不停,他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但依然堅持舉著手裡的《蝶戀花傳》,也不過是為了不接許請安的話茬,這人真是太啰嗦了,光他那個妹子,恨不得一天在自己跟前念叨十幾遍。
許靜安想幹什麼顧樂棠也不是猜不出來,這一套他見的多了,這次要不是為了躲避嫂子給自己推銷她娘家表妹,他也不會千里迢迢跑到洛平來,結果還被人在腿上縫了兩針!
許靜安說了半天,發現顧樂棠居然歪在靠墊上睡著了,心裡暗罵真是個紈絝,他挑開車簾探頭看了看前頭的馬車,又暗罵許靜昭不知好歹沒有眼色,這麼好一個男人,都不知道抓機會。
罵完這個又罵了那個,許靜安心裡舒服了,也不再說話,學著顧樂棠的樣子,睡覺去了。
……
徐氏已經收到了顧家公子去水泉的路上摔傷了腿的消息,她又氣又怕,當時就跑到佛堂里給菩薩上了柱香,祈求她保佑兒子不要被遷怒了,她可是親眼看見張道尹派人來接顧樂棠去他府上小住的,要不是兒子機靈提出帶顧樂棠去鄉下莊子上,恐怕這寶貝兒都會叫人搶了去!
此刻她心如油煎的站在大門口,不停的往街口探頭,「怎麼還不到?」
「就是啊,姑姑,這都幾點了,表哥他們怎麼還不到家?」
徐雲俏隨著徐氏的節奏不住的往街口伸頭,嘴也不停,「姑姑您也是的,也不留表哥在家裡多呆兩天,表哥都回來這麼久了,我也沒有見著他一面兒,表哥可是跟我最親了,我都想他了,也不知道他想我沒?」
徐家二小姐徐雲嬌有些聽不下去,「雲俏,你多大了?還這麼口沒遮攔的?」
徐雲俏不屑的白了二姐一眼,裝什麼裝啊,誰不知道徐家四位小姐,老二徐雲嬌長的最丑,所以才成天端著架子管東管西的,卻不知道她越是這樣,表哥越討厭她。
徐雲嬌知道妹妹看不起自己,但她想的更多的是徐家的臉面,不得不放低聲音悄悄勸徐雲俏,「這是大路上呢,叫人聽了去該怎麼想?」
怎麼想?她才不怕外人想呢!誰不知道她徐家三小姐是要嫁到許家當大少奶奶的?
徐雲俏剛想再懟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徐雲嬌兩句,就聽徐雲瑤大聲道,「表哥,表哥來了,」
她忙抬眼望去,遠遠就看見許家的馬車拐進街口,立馬跳了起來,「那是許家的馬車!」
徐氏也看見了,她連忙理了理衣衫,滿臉是笑的看向緩緩停下的馬車,沒等她開口,兩個侄女已經撲向第二輛馬車了,「表哥……」
薛琰正準備下車呢,忽然就聽外頭兩聲嬌滴滴的「表哥」,車簾就被人一把掀開了,「怎麼是你?」
徐雲俏臉的上笑瞬時凝固了,「你怎麼在這兒?」真是晦氣,這許靜昭的馬車居然在表哥的前頭。
薛琰冷冷一笑,「我怎麼不能在這兒?這可是許家的馬車!徐三小姐!」
「那我表哥呢?」徐雲瑤從小就愛跟著徐雲俏跑,徐雲俏覺得好的,她也覺得是個寶,所以小小年紀也跟著徐雲俏把許靜安當寶貝,「這車不應該是我表哥坐的?」
「應不應該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敢情在徐家人眼裡,除了姜老太太,就是許靜安了,「你們的表哥在後頭那輛車上呢,快去吧,」
她不懷好意的往後頭望了一眼,「大伯娘已經過去了。」
許家貨郎起家,沒什麼底蘊可談,但做人起碼的禮數得有吧?
姜老太太這個婆婆在頭一輛車上,徐氏居然已經跑到後頭的馬車上找兒子去了,也夠奇葩,薛琰理了理裙子,走到姜老太太馬車前,「奶奶,您小心點兒,我扶您下來。」
長房是怎麼想的她管不著,薛琰決定好好孝敬一心疼愛她的姜老太太。
當然,也不耽誤她順道踩一下長房。
「沒事,有你娘在呢,哪兒能摔著我?」姜老太太看著孫女笑盈盈的臉,心花都開了,「真當你奶奶我不中用啦?」
「哪兒能呢,我是想著您坐了一上午車,肯定累的骨頭都僵了,我才下車的時候,都覺得腿腳不利索呢,」
薛琰笑眯眯的伸手給姜老太太按了按腿,「孫女知道您老當益壯!」
姜老太太被薛琰摁的渾身熨帖,「淑嫻,你看我孫女多孝順啊!」
郭太太被姜老太太炫孫女炫的啞口無言,是你孫女兒不錯,那也是我閨女啊!
「娘您別誇她了,小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小尾巴?薛琰轉頭看看身後,沖郭太太腆著臉笑道,「娘,哪有啊?」
「你這孩子,」郭太太被女兒的小模樣給萌的心軟成一片,「別在這兒撒嬌了,快下去吧,別叫你大伯娘等著。」
告狀的本事薛琰可是駕輕就熟,「娘您放心,大伯娘接大哥去了,奶奶,您慢點起身,咱們等大伯娘跟大哥過來,」
她小心的扶著姜老太太下車,「奶奶,咱們家怎麼不買輛汽車呢?比馬車速度快,也更穩當,」
剛才她可是在街上看見一輛汽車,要是有輛車就好了,她也可以開一開。
許靜安在後頭馬車上已經被四個女人纏的頭大了,尤其這還是在顧樂棠跟前,「行了娘,您不趕緊去接著奶奶,我有手有腳的,您過來幹嘛呀?」
「還有你們,圍著我幹什麼?煩死了,一邊兒去!」沒去京都之前,許靜安還覺得兩個表妹有些看頭,這到京都開了眼界之後,許靜安對家裡這兩隻土包子一點興趣也沒有了,瞧那打扮兒,恨不得把首飾匣子都頂到頭了。
怨不得人家都說徐家是靠著他們許家才發的家!
徐雲俏被許靜安訓的兩眼含淚,以前表哥可是對她最好了,「姑姑,你看……」
「讓讓!」許靜安不耐煩的一把推開徐雲俏,「樂棠,你慢點兒,我叫人抬轎子過來。」
顧樂棠也不喜歡突然跑來的兩個小姐,跟幾隻咯咯叫的小母雞一樣,吵的人頭疼,但許靜安對她們的態度更叫他不喜歡,「沒事,我能走,」
他的傷口並不在關節處,小心些不影響行動,他避開許靜安的手,直接單腿從車裡跳了出來,「老太太已經下車了,咱們別在這兒耽擱了。」
說完便緩步往姜老太太身邊去。
顧樂棠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雖然顧家子孫眾多,但兩位老人最疼愛的就是他,顧樂棠跟他們的感情也最深,因此許靜安跟許家大太太的態度,叫他不怎麼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