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

  此為防盜章  許靜安也沒想到他邀請顧樂棠來洛平遊玩, 卻把人給摔傷了,為了怕他記恨自己, 許靜安這兩天恨不得隨身服侍在顧樂棠身邊。


  早上一起床, 他頭一件事就是跑到客院來看顧樂棠。


  看著坐在床上正艱難的拿著毛巾洗臉的顧樂棠, 許靜安不滿地瞪了青桃一眼,斥道,「你這奴才, 怎麼連人都不會伺候?」


  青桃被許靜安罵的滿臉通紅, 這位顧公子腿上受了傷也不是不能動彈,自己都把臉盆端到他床邊了, 還叫不會伺候?知不知道這大銅盆有多沉?

  她可是大小姐的丫鬟, 要不是許靜安非嫌莊子上的丫頭們粗手大腳不堪驅使,她也不會被調過來服侍一個陌生的男人!


  「行了行了,這樣就可以了, 」顧樂棠把毛巾扔到臉盆里,「你下去吧, 我洗好了。」


  許靜安看著那條勉強蓋住腿的短褲,想到來時顧樂棠身上的西褲是叫自己妹子給剪的,「那個, 你的衣服是因為我弄破的, 等回了洛平,你去我家鋪子里隨便挑!」


  見許靜安的目光又落在他腿上, 顧樂棠又氣的不行, 「我又不欠一身兒衣裳, 說過沒事就是沒事了!你真啰嗦!我帶來的皮箱里又不是沒有褲子?」


  顧樂棠還從沒有在女人跟前露過大大腿呢,不,他也沒有在男人跟前露過,可這兩天,自己成天就這麼穿著許靜昭叫人送來的短褲,兩條腿都叫人看光了!

  想起那個板著臉把自己氣個半死的女人,那女人肯定就是個妖精,不然她的手指怎麼會那麼涼?


  都這麼久了他的腿上還涼嗖嗖的?

  「那個,你那個妹妹,你熟悉不?」那天他受了傷光顧著疼了,根本沒看清許家小姐長什麼樣子,後來她給自己治傷,又戴個大口罩,偏這兩天那丫頭連面兒都沒有露一下。


  顧樂棠就記得個子不高,人瘦瘦的,眼睛亮的嚇人,說話的時候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許靜昭?

  許靜安眸光一閃,偷眼打量著顧樂棠,這位顧家小少爺他可是花了很大的心力才巴結上成了朋友,又把洛平吹的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洛平水席別有風味,才算是把這位小祖宗給成功的吸引過來,為的還不是跟他成為真正的好兄弟,也好在畢業之後,通過顧家的路子,在政府里謀上個一官半職的。


  據他了解,這位顧家小少爺是京都數得上號的紈絝子弟,顧家其他子弟,從醫從政,顧樂棠在顧家也算是獨樹一幟了,偏他還最討老爺子的喜歡,要是他看上自己的妹妹……


  「瞧你說的,我們許家就兄妹兩人,雖然是堂兄妹,跟親兄妹也沒有什麼區別,」許靜安嘆了口氣,「我父親跟二叔都去的早,我年長几歲,長兄如父,平時最疼的就是靜昭了。」


  原來她叫許靜昭,顧樂棠點點頭,「許小姐成天都是這個樣子的?」鼻孔朝天看不起人?

  「我這個妹妹啊,生的漂亮自不必提,關鍵還孝順,」許靜安一指顧樂棠包的平平整整的傷口,「這西醫還是她為了照顧我奶奶,特意跟福音堂里的修女學的呢,我妹妹如今在汴城女子師範上學呢,你別看她不怎麼說話,英文說的好著呢!」


  「你有一年沒見她了吧?」顧樂棠覺得自己見的女人跟許靜安口裡的妹妹有些對不上號。


  許靜安正要跟顧樂棠賣自己兄妹情深呢,「可不是嘛,一年了都,沒想到一年沒見,靜昭更漂亮了,也長高了許多,」


  他自謙的一笑,「我這個妹妹人安靜,脾氣也溫柔,不像京都的千金小姐們長袖擅舞,叫樂棠見笑了。」


  呵,見笑,他差點哭了,還笑?

  家裡多了兩個人對薛琰的影響並不大,她依然每天帶著青桃跟穗兒往山下的潭裡游泳去,許靜昭的身體還算健康,但跟薛琰的期許還有一定的差距,她可不希望自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


  到了該換藥的日子她從空間里拿出要用的東西往客院兒去,就看見許靜安一身綢布衫滿頭是汗的往客院兒里搬東西,許靜安看見薛琰,大聲道,「靜昭回來了?我聽說你天天往潭子里鳧水去?什麼時候也帶哥一起去,我還不會呢!」


  他歪頭沖坐在葡萄藤下正品茶磕瓜子的顧樂棠道,「樂棠你呢?我聽說京都的萬國大飯店裡都建了游泳池了?」


  可惜那是給洋人玩的東西,他無緣一見啊!


  顧樂棠連頭都沒抬,「嗯,是有,我也會游,不過不是在那裡練的,你想學我教你。」


  「那太好了,我跟你說,咱們莊子後頭的山下有一眼泉水,下頭的潭子正好游泳,我們靜昭就成天去,」許靜安樂顫顫的跟顧樂棠介紹,他可是看過西洋畫報,那畫報里的外國女人,穿的游泳衣把身子裹的緊緊的,「靜昭,你有游泳衣沒有?」


  薛琰厭惡的看了許靜安一眼,她又不是傻子,這兩天許靜安老叫自己去看顧樂棠,司馬昭之心只差沒寫到臉上了。


  「你既然都說了我每天都在那兒游泳,你們再去就不太方便了吧?」如今可是民國,那裡也不是公共游泳池好不好?「再說顧公子的腿傷還沒好呢,你叫他先準備一下,我要給他換藥。」


  許靜安對許靜昭有所求,態度別提多好了,「是是是,我是想岔了,我就是想著我跟樂棠如兄弟一般,大家一家人,不必講那麼多繁文縟節,靜昭你應該去京都看看,人家那兒的新女性都要解放思想文明新裝呢!」


  「咳,」顧樂棠在裡頭咳嗽了一聲打斷許靜安的話,那個文明新裝里,還有十分激進的「天乳運動」呢,雖然他對這個挺支持的,但作為堂兄,跟妹妹說這些不太好吧?


  「謝謝許小姐了,我這就回屋等你給我換藥,」


  薛琰無奈的搖搖頭,怪不得許靜安是許家唯一的孫子,姜老太太也沒有把他當手心兒里的寶了,就老太太那性子,能看上這樣的孫子才怪呢!


  薛琰一進來就見顧樂棠低頭正盯著自己的兩條腿看呢,他似乎很不喜歡自己叫人給他做的這條短褲,兩條濃黑的眉毛都快擰成團兒了,「怎麼了?坐下,」


  顧樂棠不滿的瞪了薛琰一眼,想到他爺爺給人看病的時候也是高高在上的,跟皇帝一樣,心裡的氣也就消了,大概有本事的人脾氣都不好吧,他一屁股坐在鼓凳上,「哎,我這腿什麼時候能好?你不是學的西醫嘛?人家說那個治病快的很。」


  中醫世家的孫子說西醫治病快?

  膽子還挺大,薛琰拉了一張小杌子示意顧樂棠踩上去,又拉了一張自己坐了,開始拆敷料,「正常拆線怎麼也得七到十天,你這個我看看情況,恢復的好就早點拆線。」


  許靜安滿意的看著咫尺之間的兩個人,悄悄沖青桃打了個手勢,退了出來。


  「你這個是什麼東西?」顧樂棠看著薛琰夾著一塊紅褐色的棉花球在自己傷口上擦試,那種涼涼的感覺又來了,他有些想把腿縮回去,又不敢,只得沒話找話來舒緩氣氛。


  「碘伏,消毒用的,」薛琰隨手在傷口上摁了兩下,顧樂棠跟著就是一哆嗦,薛琰有些奇怪,傷口恢復的挺好啊,沒有發炎的跡象,「很疼嗎?」


  這些天顧樂棠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位許家大小姐,發現她確實像許靜安說的那樣,不太愛說話之外,並沒有別的不正常的地方,相反,還生的挺漂亮,最初給他縫針的時候那種山妖樹怪的感覺也沒有了。


  可這會兒,被一個小小的少女這麼看著,他才發現許小姐那雙眼睛也沒有那麼嚇人,反而水光瀲灧的很是好看,挺翹的鼻尖,嘴唇長的跟個小元寶一樣,紅嘟嘟的,白皙的脖頸攏下淡綠的小堅領里,那領口偏還用暗紅金絲絨做了朵蝴蝶盤扣:


  雪白,嫩綠,暗紅……


  顧樂棠心虛的垂下眼眸,不敢再看薛琰的臉,可眼風一個不小心又落在她額下那道玲瓏的弧線上……


  顧樂棠登時面如火燒,幾乎坐不住了,他剛才還在想著京都時髦女子發起的「天乳運動」,號召女性扔掉束縛她們千年的束胸,穿上文明新裝,沒想到這位許小姐身在洛平這樣的小地方,卻已經是西風東漸的影響者,徹底解放了幾千年對女子的束縛!


  這是怎麼了?

  顧樂棠腿上的肌肉僵硬如鐵,薛琰疑惑的抬起頭,「這麼疼?不應該啊,」她略微用了些力,拿鑷子搗了搗傷口周圍,「怎麼個疼法兒?」


  顧樂棠被薛琰搗的一哆嗦,「不,不疼,你快點兒!」


  真不疼?

  顧樂棠整張臉都是紅的,薛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難道發燒了?


  「你,你這個人怎麼動手動腳的?」


  顧樂棠再也堅持不住了,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你到底給我換不換藥?不換我睡覺去!」


  摸完腿還摸自己的臉?

  薛琰被顧樂棠給嚇了一跳,這人怎麼跟蠍子蜇住了一樣,「不是,我看你臉那麼紅,怕你發燒,」


  她忽然回過神來,噗嗤一笑,「你不會是害羞吧?」


  薛琰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位老太太真是越來越促狹了,「奶奶,大伯娘也是思子心切,您別怪她,」


  她才不會跟這種棒槌計較呢,姜老太太斜了一眼薛琰,「你剛才說咱家應該買輛汽車?」


  「是啊,我剛才看見街上有人開了,咱們也買一輛,以後奶奶出去查賬坐著大汽車,多氣派啊!」薛琰笑眯眯道。


  「對對對,咱家就得有輛汽車,」


  許靜安正好聽見薛琰的話,「奶奶,現在京都有頭有臉的人家,都買汽車了,樂棠家裡都好幾輛呢,樂棠自己都有一輛!」


  許靜安的心思活起來了,「奶奶,我在京都的寓所離學校挺遠的,也想著買輛汽車開著上學,倒比總坐黃包車方便些。」


  許家要是買車,他這個長子嫡孫怎麼也得要一輛。


  一輛汽車可不便宜,孫女叫買,是嫌自己出門辛苦,叫自己享受呢,孫子倒好,是自己享受,姜老太太冷哼了聲,抬步往院子里走,「我知道了,趕明兒個叫管事去洋行里問問,看看這四個軲轆的鐵盒子得幾文錢?」


  許靜安頓時泄了氣,自己這個奶奶最吝嗇了,從來沒考慮過他這個長子嫡孫的面子,要是叫她知道汽車得上萬大洋,別說給他在京都買,就是洛平她不能同意。


  「奶奶,您不知道京都有多大,我住的地方離匯文大學七八里路呢,黃包車長包一個月都得十個大洋,費錢的很,」


  許靜安努力誇張自己有京都的艱難,如果有一輛汽車,他在交際圈兒的面子就徹底撐起來了。


  姜老太太站在台階上看著不停嘟噥的許靜安,「是嗎?你住的怎麼離學校那麼遠?我當時是怎麼吩咐他們的?叫跟著你去京都的三友過來,我聽聽他是怎麼伺候你的?」


  看著許靜安瞬間失色的臉,薛琰想笑,卻被郭太太瞪了一眼,她忙挺直後背,端莊的扶著姜老太太往院子里走。


  ……


  「姑姑,老太太怎麼能這麼做?以前她可從來沒有攆過我們的,」徐雲俏沒想到姜老太太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等她們過去請安,居然是派人過來叫徐氏把她們送回徐家!


  「我還沒跟表哥說上話呢!」


  因為被姜老太太當眾下了面子,許靜安一到家,便一頭鑽進自己的院子里生悶氣再不肯見人,徐雲俏跟過去也被拒之門外,可要是她今天走了,那這幾天豈不是白等了?

  徐氏被徐雲俏搖的頭疼,三個侄女她哪個也沒相中,但姜老太太一回來就趕人的做法就結結實實的打了她的臉,「你們先等著,我見老太太去。」


  「大太太,老太太正在屋裡頭見三友呢,要不您先等一會兒?」見徐氏過來,正院的管事媽媽李氏上前一步,擋在她的面前。


  這死老太婆,恨不得把銀子都串在她的肋巴骨上,連親孫子都查的這麼緊,「李媽媽,我就是想來給老太太請個安,再問一問,我那三個侄女做錯了什麼,惹了老太太不待見?她們難得過來陪我幾天。」


  李媽媽福了福身,「瞧大太太說的,三位小姐哪會兒招老太太不喜歡啊,老太太的意思是,如今大少爺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成天跟親家小姐混在一處,將來說親的時候容易落人口舌不是?何況咱們府上如今住著位貴客呢,也不方便不是?」


  徐氏被李媽媽堵的啞口無言,就聽李媽媽又道,「大太太,老太太這會兒心情可不怎麼好,您不如先把三位親家小姐送回去吧,」剛才屋裡摔茶碗的聲音她們可是聽的真真兒的。


  誰不知道姜老太太是苦日子裡熬出來的最愛惜物力?


  這都摔東西了,徐氏臉色一白,想到她一回家就叫許三友來見,也顧不得再計較這些有的沒的了,「我知道了,你安排車把雲俏她們送走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往許靜安的院子里跑。


  「靜安,靜安啊,」徐氏闖進許靜安的院子的時候,許靜安正沖著顧樂棠發牢騷呢,不就是一輛汽車嘛,也推三阻四的,許家差這點銀洋?

  顧樂棠看到徐氏過來,鬆了口氣,「伯母來了,剛好我有件事想說呢,」


  顧樂棠快被許靜安給煩死了,「我腿傷著跟你擠在一處也不方便,不如我找間飯店搬過去算了。」


  搬到飯店裡?

  他多辛苦才結交上顧樂棠,把他給哄到洛平來的,「那怎麼成?我還想跟樂棠賢弟抵足夜話呢!不成不成。」


  徐氏張口結舌的看著顧樂棠,「就是啊,顧公子怎麼住的好好的要走?」


  她看著顧樂棠的腿,「是不是我家靜昭沒把你的腿傷給治好?我也說嘛,那丫頭才多大,哪會兒治病?我這就叫人請大夫去!」


  「許大小姐的醫術挺好的,我已經沒事了,」面對徐氏,顧樂棠只剩撫額了,「要不這樣吧,我搬到貴府的客房住吧,我的腿還得幾天才能拆線呢,一個人也方便些。」


  這個徐大太太恨不得粘到兒子身上,他跟許靜安住一起,實在不方便。


  聽顧樂棠說到許靜昭,許靜安恍然大悟,「對對對,我們家裡空院子多著呢,娘,您去給樂棠重新安排住處,」


  他沖徐氏眨眨眼,暗示徐氏給顧樂棠安排一個離許靜昭最近的院子。


  徐氏滿心想的都是三友在姜老太太那裡呢,哪能領會許靜安的意思?「家裡的事都是你二嬸兒管著的,」


  她轉頭沖跟她過來的丫鬟道,「去跟二太太說一聲,叫她給顧少爺重新安排住處,撿最好的院子預備!」


  最好的院子,許家除了幾個主子,最好的客院長風齋都快到大門口了,顧樂棠住在那裡,一年也遇不到許靜昭一回,許靜安沒好氣的看了徐氏一眼,輕咳一聲,「那個,樂棠是我請來的貴客,就不勞二嬸兒安排了,這樣吧,樂棠就住在松竹軒吧,那景緻好,也涼快,離我的院子也近,」


  最重要的是,跟女眷們住的內院只有一牆之隔。


  顧樂棠只想趕快搬出去,最好他的腿好了,立馬搬出許家,「住哪兒都成,麻煩這位姑娘帶我到松竹軒去。」


  「娘您先叫人去把松竹軒準備出來,樂棠你傷沒好呢,先在我這兒歇一會兒,等那邊鋪排好了再過去,」


  許靜安輕輕的推了徐氏一下,「娘……」


  「好,我這就去,靜安啊,娘一會兒再來,娘真的有重要的事跟你說,老太太把三友叫過去了,聽說裡頭正生氣呢!」


  別人不知道,徐氏太清楚姜老太太的脾氣了,她更清楚兒子這兩年在京都的花銷,不說公中出的,就是她一年最少也得貼進去幾千大洋,這要是三友跟老太太胡說什麼,那可就糟了。


  原來是這個,許靜安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娘您放心吧,三友說不會亂說話的,沒事!」


  許三友是許家的遠親,年紀不大就投靠到許家,從鋪子的學徒一直做到掌柜,後來許靜安要去京都念書,姜老太太怕他身邊沒有得力的人照顧,就叫許三友跟著他了,頭一年許三友確實是姜老太太的眼睛跟耳朵,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徹底把這位族叔給收服了,還怕他在老太太那邊胡說?

  見兒子說的篤定,徐氏多少放下些心來,「那我過去,其實那邊也沒啥收拾的,一會兒就好了。」


  ……


  「這話是你們大太太交代的?」薛琰沉著臉看著徐氏身邊的金菊,郭太太這才進屋氣都沒喘勻呢,她就給派上活了,「顧公子不是你們大少爺的朋友嗎?論理該大太太款待才是。」


  金菊來前兒已經得了吩咐了,「瞧大小姐說的,二太太是當家太太,這事自然得由二太太來張羅了,我們大太太說了,她就算是想管,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庫房鑰匙可不在她的手裡。」


  「呵呵,大哥才帶了一位朋友來,許家就得開庫房了?是許家東西太少呢還是這顧公子排場太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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