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 132 章
此為防盜章 她可是大小姐的丫鬟, 要不是許靜安非嫌莊子上的丫頭們粗手大腳不堪驅使, 她也不會被調過來服侍一個陌生的男人!
「行了行了,這樣就可以了, 」顧樂棠把毛巾扔到臉盆里, 「你下去吧, 我洗好了。」
許靜安看著那條勉強蓋住腿的短褲,想到來時顧樂棠身上的西褲是叫自己妹子給剪的, 「那個, 你的衣服是因為我弄破的,等回了洛平, 你去我家鋪子里隨便挑!」
見許靜安的目光又落在他腿上, 顧樂棠又氣的不行,「我又不欠一身兒衣裳,說過沒事就是沒事了!你真啰嗦!我帶來的皮箱里又不是沒有褲子?」
顧樂棠還從沒有在女人跟前露過大大腿呢,不,他也沒有在男人跟前露過,可這兩天, 自己成天就這麼穿著許靜昭叫人送來的短褲,兩條腿都叫人看光了!
想起那個板著臉把自己氣個半死的女人,那女人肯定就是個妖精,不然她的手指怎麼會那麼涼?
都這麼久了他的腿上還涼嗖嗖的?
「那個, 你那個妹妹, 你熟悉不?」那天他受了傷光顧著疼了, 根本沒看清許家小姐長什麼樣子, 後來她給自己治傷,又戴個大口罩,偏這兩天那丫頭連面兒都沒有露一下。
顧樂棠就記得個子不高,人瘦瘦的,眼睛亮的嚇人,說話的時候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許靜昭?
許靜安眸光一閃,偷眼打量著顧樂棠,這位顧家小少爺他可是花了很大的心力才巴結上成了朋友,又把洛平吹的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洛平水席別有風味,才算是把這位小祖宗給成功的吸引過來,為的還不是跟他成為真正的好兄弟,也好在畢業之後,通過顧家的路子,在政府里謀上個一官半職的。
據他了解,這位顧家小少爺是京都數得上號的紈絝子弟,顧家其他子弟,從醫從政,顧樂棠在顧家也算是獨樹一幟了,偏他還最討老爺子的喜歡,要是他看上自己的妹妹……
「瞧你說的,我們許家就兄妹兩人,雖然是堂兄妹,跟親兄妹也沒有什麼區別,」許靜安嘆了口氣,「我父親跟二叔都去的早,我年長几歲,長兄如父,平時最疼的就是靜昭了。」
原來她叫許靜昭,顧樂棠點點頭,「許小姐成天都是這個樣子的?」鼻孔朝天看不起人?
「我這個妹妹啊,生的漂亮自不必提,關鍵還孝順,」許靜安一指顧樂棠包的平平整整的傷口,「這西醫還是她為了照顧我奶奶,特意跟福音堂里的修女學的呢,我妹妹如今在汴城女子師範上學呢,你別看她不怎麼說話,英文說的好著呢!」
「你有一年沒見她了吧?」顧樂棠覺得自己見的女人跟許靜安口裡的妹妹有些對不上號。
許靜安正要跟顧樂棠賣自己兄妹情深呢,「可不是嘛,一年了都,沒想到一年沒見,靜昭更漂亮了,也長高了許多,」
他自謙的一笑,「我這個妹妹人安靜,脾氣也溫柔,不像京都的千金小姐們長袖擅舞,叫樂棠見笑了。」
呵,見笑,他差點哭了,還笑?
家裡多了兩個人對薛琰的影響並不大,她依然每天帶著青桃跟穗兒往山下的潭裡游泳去,許靜昭的身體還算健康,但跟薛琰的期許還有一定的差距,她可不希望自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
到了該換藥的日子她從空間里拿出要用的東西往客院兒去,就看見許靜安一身綢布衫滿頭是汗的往客院兒里搬東西,許靜安看見薛琰,大聲道,「靜昭回來了?我聽說你天天往潭子里鳧水去?什麼時候也帶哥一起去,我還不會呢!」
他歪頭沖坐在葡萄藤下正品茶磕瓜子的顧樂棠道,「樂棠你呢?我聽說京都的萬國大飯店裡都建了游泳池了?」
可惜那是給洋人玩的東西,他無緣一見啊!
顧樂棠連頭都沒抬,「嗯,是有,我也會游,不過不是在那裡練的,你想學我教你。」
「那太好了,我跟你說,咱們莊子後頭的山下有一眼泉水,下頭的潭子正好游泳,我們靜昭就成天去,」許靜安樂顫顫的跟顧樂棠介紹,他可是看過西洋畫報,那畫報里的外國女人,穿的游泳衣把身子裹的緊緊的,「靜昭,你有游泳衣沒有?」
薛琰厭惡的看了許靜安一眼,她又不是傻子,這兩天許靜安老叫自己去看顧樂棠,司馬昭之心只差沒寫到臉上了。
「你既然都說了我每天都在那兒游泳,你們再去就不太方便了吧?」如今可是民國,那裡也不是公共游泳池好不好?「再說顧公子的腿傷還沒好呢,你叫他先準備一下,我要給他換藥。」
許靜安對許靜昭有所求,態度別提多好了,「是是是,我是想岔了,我就是想著我跟樂棠如兄弟一般,大家一家人,不必講那麼多繁文縟節,靜昭你應該去京都看看,人家那兒的新女性都要解放思想文明新裝呢!」
「咳,」顧樂棠在裡頭咳嗽了一聲打斷許靜安的話,那個文明新裝里,還有十分激進的「天乳運動」呢,雖然他對這個挺支持的,但作為堂兄,跟妹妹說這些不太好吧?
「謝謝許小姐了,我這就回屋等你給我換藥,」
薛琰無奈的搖搖頭,怪不得許靜安是許家唯一的孫子,姜老太太也沒有把他當手心兒里的寶了,就老太太那性子,能看上這樣的孫子才怪呢!
薛琰一進來就見顧樂棠低頭正盯著自己的兩條腿看呢,他似乎很不喜歡自己叫人給他做的這條短褲,兩條濃黑的眉毛都快擰成團兒了,「怎麼了?坐下,」
顧樂棠不滿的瞪了薛琰一眼,想到他爺爺給人看病的時候也是高高在上的,跟皇帝一樣,心裡的氣也就消了,大概有本事的人脾氣都不好吧,他一屁股坐在鼓凳上,「哎,我這腿什麼時候能好?你不是學的西醫嘛?人家說那個治病快的很。」
中醫世家的孫子說西醫治病快?
膽子還挺大,薛琰拉了一張小杌子示意顧樂棠踩上去,又拉了一張自己坐了,開始拆敷料,「正常拆線怎麼也得七到十天,你這個我看看情況,恢復的好就早點拆線。」
許靜安滿意的看著咫尺之間的兩個人,悄悄沖青桃打了個手勢,退了出來。
「你這個是什麼東西?」顧樂棠看著薛琰夾著一塊紅褐色的棉花球在自己傷口上擦試,那種涼涼的感覺又來了,他有些想把腿縮回去,又不敢,只得沒話找話來舒緩氣氛。
「碘伏,消毒用的,」薛琰隨手在傷口上摁了兩下,顧樂棠跟著就是一哆嗦,薛琰有些奇怪,傷口恢復的挺好啊,沒有發炎的跡象,「很疼嗎?」
這些天顧樂棠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位許家大小姐,發現她確實像許靜安說的那樣,不太愛說話之外,並沒有別的不正常的地方,相反,還生的挺漂亮,最初給他縫針的時候那種山妖樹怪的感覺也沒有了。
可這會兒,被一個小小的少女這麼看著,他才發現許小姐那雙眼睛也沒有那麼嚇人,反而水光瀲灧的很是好看,挺翹的鼻尖,嘴唇長的跟個小元寶一樣,紅嘟嘟的,白皙的脖頸攏下淡綠的小堅領里,那領口偏還用暗紅金絲絨做了朵蝴蝶盤扣:
雪白,嫩綠,暗紅……
顧樂棠心虛的垂下眼眸,不敢再看薛琰的臉,可眼風一個不小心又落在她額下那道玲瓏的弧線上……
顧樂棠登時面如火燒,幾乎坐不住了,他剛才還在想著京都時髦女子發起的「天乳運動」,號召女性扔掉束縛她們千年的束胸,穿上文明新裝,沒想到這位許小姐身在洛平這樣的小地方,卻已經是西風東漸的影響者,徹底解放了幾千年對女子的束縛!
這是怎麼了?
顧樂棠腿上的肌肉僵硬如鐵,薛琰疑惑的抬起頭,「這麼疼?不應該啊,」她略微用了些力,拿鑷子搗了搗傷口周圍,「怎麼個疼法兒?」
顧樂棠被薛琰搗的一哆嗦,「不,不疼,你快點兒!」
真不疼?
顧樂棠整張臉都是紅的,薛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難道發燒了?
「你,你這個人怎麼動手動腳的?」
顧樂棠再也堅持不住了,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你到底給我換不換藥?不換我睡覺去!」
摸完腿還摸自己的臉?
薛琰被顧樂棠給嚇了一跳,這人怎麼跟蠍子蜇住了一樣,「不是,我看你臉那麼紅,怕你發燒,」
她忽然回過神來,噗嗤一笑,「你不會是害羞吧?」
薛琰微微一笑,郭太太還是太單純了,不然當初也不會被蔡幼文給逼死,「奶奶也說了,蔡家的錢來的不幹凈,一個不走正道兒掙錢的人家,還有什麼誠信可言?」
姜老太太看向薛琰的目光中滿是讚許,「靜昭說的沒錯,這種分家的承諾根本不能信,如果她們真的有心,先分家啊!」
恐怕蔡家還捨不得出一份家業給四房呢!
郭太太被姜老太太說的啞口無言,「娘說的也是,我原想著就算是不分家,王太太到底不是正經婆婆,」她最動心的就是蔡幼文沒有兄弟這一條了。
「要是正經婆婆咱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姜老太太白了郭氏一眼,這個兒媳婦能幹是能幹,就是心太善,從來不把人往壞里想。
也不想想,徐氏這個大嫂什麼時候待見過她們二房?
這怎麼就忽然跑來給許靜昭做起媒來?而且還連蒙帶騙的?「你沒聽她們說,蔡家老三在西北軍?恐怕是看上咱們跟馬家的關係,還有靜昭的嫁妝了!」
只要對自己女兒好,郭太太不怕舍嫁妝,至於關係,拉拔親家也不是不可以,但也如姜老太太所說,為了這些目的就說瞎話騙人,那就真的要不得了。
「行了,這事兒到此為止,我承當過靜昭帶她去莊子里玩,如今我這腿沒事了,咱們收拾收拾後天就走,」姜老太太拍板道。
這也是薛琰剛才跟姜老太太嘀咕的。
就看後來蔡家從許家得了那麼多好處,薛琰也不認為蔡家跟徐申氏會就此罷休,反正姜老太太已經發話這事不行了,自己再過一個月又要回汴城了,還是先躲躲風頭再說,省得被人給糾纏了。
她印象里,她的爺爺可不是一個怎麼講理的人。
薛琰念叨去莊子上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姜老太太的腿日漸好轉的時候,郭太太已經派人往莊子裡布置準備了。
因此後天出發,也並不覺得緊張。
見郭太太想留下來,薛琰直接不幹了,她得把郭太太也帶走才行,祖孫三個里,立場最不堅定的就是郭太太了,萬一叫人忽悠了,說出什麼話叫人抓了把柄就壞了,「娘,您可也得跟著去,不然奶奶年紀大了,我又什麼都不懂,到了莊子上,誰來照顧我們啊?」
「可家裡,」郭太太也考慮過這件事,但又想著姜老太太身邊有得力的婆子,自己再把管事的派過去,也盡夠了,「家裡也不能沒人照顧啊?而且您娘的六十大壽馬上要到了,也這得準備起來。」
她這個管家太太怎麼能離開?
「娘,家裡不還有大伯娘的嗎?您還怕她管不了個家啊?」薛琰不幹了,就算是保姆,也有休假的權力,郭太太可真是全年無休了。
徐氏?就她?她還真管不了這個家!
但姜老太太又不想拂了孫女的孝心,「是啊,你也來吧,這麼些年守在咱們這個宅門裡,難道一起出來走走,至於我做壽的事,年年都做,都是老章程了,大不了咱們少呆些日子。」
郭太太鼻子一酸,輕輕的哎了一聲,「那我把賬本交給大嫂。」
「咱們只出去個十來天,還用交賬本?您把該安排的安排好,不夠的就叫管事去咱們的鋪子里取,將來您回來了跟各鋪子銷賬不就行了?」薛琰看出來了,不管是郭太太還是姜老太太,對徐氏都不放心。
姜老太太呵呵一笑,「靜昭說的沒錯,咱們就給你大嫂烙著大餅掛在她脖子里,她就張張嘴,還能把她給餓死了?再說水泉莊子離城裡也就三十來里路,又不遠,真有什麼事,騎馬半天都到了。」
婆婆這麼安排了,郭太太也無話,應了一聲飯也不吃了,就要起身去準備。
薛琰哪兒捨得郭太太不吃飯啊,硬拉著郭太太把晚飯吃完,見姜老太太累了,才一起辭了出來。
「娘,你別擔心管家的事,這麼些年了,人都是您用熟的,咱們能出去個十天半月已經頂天了,大伯娘還能在家裡折騰出花兒來?」
現在她知道了原來奶奶許靜昭之所以嫁到蔡家,這裡頭還有徐氏的作用,薛琰就忍不住想折騰折騰徐氏給奶奶出出氣。
這次她們出門徐氏要是在家裡作妖,整好叫姜老太太再收拾她一回!
「以前你大伯娘也管過事的,後來你奶奶發了脾氣,不許她再沾手家務,」郭太太不好跟女兒說徐氏的壞話,含糊道。
當初徐氏管家,一個月從外賬房支了幾百兩銀子,可底下人還個個怨聲載道,連月錢都沒有拿到手。
告到老太太那裡去之後,才發現許家不但管著自家的吃喝,連徐家一大家子的吃喝都是掛著許家的賬,這還不算,徐氏這個膽大包天的,還壓著內賬房的銀子,學人放高利貸!
姜老太太是苦出身,幼時看多了因為欠下高利貸妻離子散的事,最見不得這個,當時要不是許靜安年紀小離不得娘,真的會將徐氏給遣回娘家!
從那之後,徐氏便再沒有沾手過家務了。
郭太太不說,不等於薛琰猜不出來,就前兩天榨油坊的事來看,這徐氏當初犯的事肯定跟錢出脫不了關係了,郭太太不放心的她,估計也是這個原因。
「咱們出去的時間不長,該備的您都備足了,各自都安排好,大不了再給大伯娘送上二十大洋當零花,她還能做什麼?總不能把許家背跑了送給她娘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