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何為四方
太陽光金亮亮, 這是防盜章~花兒醒來了,這是防盜章~【唱不完了 阿喵猶如被踩了尾巴,「嗖」的一下閃到了穆容的身後,露出半個腦袋, 警惕的看著郝解放。
郝解放瀟洒一笑,黏了上去,繼續說道:「我看小姐你的靈體已經不穩了,不如隨我到下面去……」
「呸, 你個老流氓,我才不和你走呢, 穆容大人說了,我若不願意, 按照規定你不能強行拘我!」
「嘖, 穆容,你怎麼什麼都告訴她啊?」
「行了, 時間不多, 辦正經事兒, 事成之後我燒幾個漂亮的給你就是了。」
「哎,那哪兒一樣呢,就好像女朋友和充氣娃娃的區別嘛。」雖然口中抱怨著,郝解放還是將被封住的女鬼抱了過來。
只見他站在女鬼面前, 於胸前豎起右手, 食指和小拇指豎直, 其他三根手指抵在一起, 捏出了一個法印,口中念念有詞。
穆容示意阿喵靠後,手腕一翻,捏著一桿大毛筆,繞著女鬼寫寫畫畫,一邊寫,一邊念著些什麼。
阿喵將身體縮在角落,雖然目前看不出來什麼,但她能感覺到:一個強大的,針對鬼魂的結界正在形成。
「好了!」
郝解放抬手一指,將食指點在了女鬼的胸口,穆容同步揭掉了女子頭上的藍色符紙。
「嗡」的一聲,盤踞在女子腰間的紅色被激活,瘋狂地往上沖。
就在此時,女子周圍,被穆容畫過的地方,顯出了若干個梵文金字,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空氣隨之一盪!
「啊!」替身女鬼張開雙臂,頭髮披散,仰天長嘯,聲音無比凄厲,刺耳。
叫聲鼓舞了腰間的「紅色」,梵文金字與血紅的氣體不住的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砰砰」聲。
女鬼的眼白消失了,整個眼睛被近乎於黑色的深紅色所替代,空氣好像都冷了幾度。
阿喵抱著自己的身體,將自己縮成一團,她從未見過這麼凶的靈魂。
「怎麼會這麼凶!」
穆容的臉色十分難看,她繞到了女鬼的身後,做出了與郝解放一樣的手勢,將手指點在了女鬼的后心處。
女鬼開始胡亂的揮舞手臂,環繞在女鬼周圍的梵文金字牆,被砸的砰砰直響。
而原本偏安於腰際的紅色,也趁機提升了一寸有餘。
郝解放首當其衝,十分辛苦,他雙足開立,脖頸上青筋暴起,幽藍色的光芒從他的指尖流水般的往外涌,可打在女鬼的身上,效果甚微。
「穆容,不行,快點把她封住!」
穆容同樣分身乏術,妙法心經牆已經瀕臨破碎,若她此時鬆手,郝解放可能會有危險!
「阿喵!」穆容大喊一聲。
阿喵扶著牆站了起來,腿卻在打顫,女鬼的嘶吼聲已經遠遠超出了人耳能接受的範圍,若不是穆容給了她一點安全感,阿喵早就跑了。
「過來!」穆容晃動另外一隻手,手指間夾著一枚冰藍色的符紙。
阿喵哆哆嗦嗦的飄了過去,接過符紙,咬了咬牙。
穆容吩咐道:「你先繞到郝解放身邊去,等法牆碎了,找准機會將符紙貼在她的額頭上。」
「好……」
「郝解放!」
「知道了!」
「原來你叫阿喵嗎?嘿嘿……」郝解放見縫插針,搭了一句話。
「嘩啦」一聲,金光消散,法牆儼然一面被擊碎的玻璃,分崩離析。
阿喵卻在這個時候怔住了,好在郝解放早有準備,一把攥住了阿喵的手,將深藍色的符紙穩穩的貼在了女鬼的額頭上。
凄厲的喊聲戛然而止,整個世界都清凈了,女鬼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收起了張牙舞爪的動作,雙臂軟綿綿的垂下。
冰藍色的光芒溢出,無情的壓住了腰間的紅色,女鬼身上纏繞的紅色,在碰到了藍光后,乖巧的貼在了女子的腰間不動了。
但到底還是比剛才高了一寸。
郝解放和穆容齊齊的呼出了一口氣,沒想到一個替身女鬼,竟然會這麼凶!
「嘿嘿嘿~」郝解放的笑聲有些瘮人,穆容轉頭一看,對方正抓著阿喵的手,一臉沉醉。
「啊!」阿喵尖叫一聲,掙脫開來,躲到穆容的身後,憤怒的叫道:「你這個老色鬼,臭不要臉!」
郝解放笑了笑,轉而對穆容說:「這個女鬼的怨氣太重了,根本沒法勸啊,要我說還是橋歸橋,路歸路,咱們把她放回去,讓她自己找到替身。」
見穆容不答話,郝解放繼續說道:「你別死腦筋了行不行?我都說了,找替身是地府允許的,這是天道的一環,我們不要多管閑事。」
穆容看著郝解放,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可是我們已經插手了,天道會把我們的因素也算進去,到時候罪責也會分到我們倆的身上。」
「我無所謂~最多也就是……」
看著穆容冰冷的眸子,郝解放收住了話頭。
「對不起啊,穆容,我忘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沒有聽你的勸,反而連累了你,時間不早了,我先去忙,這個替身暫時就先放在這裡,我再想想辦法。」
「好。」
「對了,阿喵的靈體不穩,你幫她穩固一下,我用逆境查過了,可以救。」
「行,你放心去吧。」
「穆容大人~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和你一起去!」
郝解放一把抓住了阿喵的胳膊:「我勸你,別去煩她。」
阿喵看著一臉嚴肅的郝解放,停下了腳步,穆容雖然離開,壓抑的氣氛並沒有散去。
阿喵想了想:好像是二人說了什麼「天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郝解放揭下了阿喵頭上的黑色符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荷包,拿出一粒黃豆大小的東西遞給阿喵:「吃下去。」
「這是什麼?」
「鬼丹,可以穩固你的靈體。」
效果和很顯著,阿喵身上的那些補丁般的空白都消失了。
「謝謝。」
「不客氣,這一枚鬼丹也救不了你,能管多久我也不知道,你是無根之魂,要想永生,最好的辦法就是隨我下去。」
「不,我不去。」
郝解放輕笑道:「那隨你吧。」
……
穆容來到了山陽市立醫院的天台,坐在護欄上,腳下是二十幾層的高度。
她毫不在意,將目光投向遠方,大風吹的黑袍獵獵作響,穆容一動不動的坐著,彷彿與黑夜融為一體,就連月光都灑不到她的身上,周身散發出無盡的蕭索。
……
「媽媽……媽媽救救我,媽媽!」
「啊!!穆容,海俊,海俊,你賣我吧,我求求你,放過我們的女兒吧,她還是個孩子,不值錢的,你賣我吧!」
一處破敗不堪的土牆小院里,孩子的哭聲,女人的告求聲,還有男人的咒罵聲,傳出很遠。
一位三十多歲,一臉兇相,人高馬大的男子,正抓著一個小女孩的頭髮,將她往外拖,女孩穿的很破舊,塵土和淚水和在一起,讓她變成了一個小花臉。
女孩滿眼恐懼,被男人拽著頭髮往外拖,毫無反抗的力量,唯一能做的,只有朝自己的母親張開了雙臂。
被喚做「媽媽」的女人,面黃肌瘦,身上穿的也很破舊,臉上還有明顯的淤青。
母愛的力量到底戰勝了恐懼,女子一個飛撲,抱住了男人的大腿,哭嚎道:「海俊,穆容還小,你賣我吧,我什麼活都能幹!」
穆海俊抖了抖腿,沒有掙開,他便抬起另一隻蒲扇般的大手,一下下扇在女子的頭上。
可一向膽小懦弱的女人,竟然沒有撒手,男人更怒了,鬆開了小女孩的頭髮,開始全力對女人拳打腳踢:「我送她去賣,你這個爛貨值幾個錢?他媽的,想死老子就成全你!」
女子承受著雨點般的拳頭,卻依舊死死的抱著男子的大腿:「穆容,快跑,跑,永遠也別回來!」
「媽媽!」
「快跑啊!」
「你敢跑,你跑了我打斷你的腿!」男子氣急敗壞的吼著,手上的拳頭更重了。
「跑啊!」
「媽媽……」
穆容跑了,那年她九歲。
穆容沒有被賣掉,可那天,是她最後一次見到活著的媽媽。
在十六年前,山陽市曾發生過一起震驚全國的兇殺事件:妻子不堪丈夫家庭暴力,用菜刀劈砍丈夫後腦三十餘刀,致丈夫當場死亡,面目全非;隨後女子在租住的農院廚房內,懸樑自盡,留下一九歲女兒。
「啊~東北,我親愛的東北,我回來啦!」
飄蕩在桑榆身旁的年輕女孩張開雙臂,大聲的呼喊著,火車站行人匆匆,女孩的喊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