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仇池古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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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容點了點頭, 環顧一周, 餐廳已經收拾乾淨了, 目光最終定格在了桑榆的背影上。
阿喵怯生生的看著穆容, 本能驅使她靠近,理智又逼迫她止步,這種感覺抓心撓肝。
「你是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今天……我飄在街上,突然看到了你, 你身上的散發出來的氣場讓我感覺很舒服,我就跟著你回家了。」
「你叫什麼名字?」
「阿喵。」
「本名!」
「我忘記了。」
看到穆容蹙眉,阿喵慌忙解釋道:「我沒有說謊,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你看我的身體……」
阿喵本就已經極其不穩的靈體, 先是被穆容房間的法陣撞過, 又被穆容鬼差的身份嚇了一次,此時身上已經出現了一些空白, 猶如打了補丁,殘破飄搖,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穆容垂下了眸子,片刻后,緩緩說道:「你這種情況, 不歸我們地府管轄, 不過若是你害過人, 我有權力就地處置你。」
「沒有……我從來沒有害過人!」阿喵連連擺手,眼中卻閃過一絲茫然。
穆容的目光猶如一把利劍,直插阿喵的胸膛,在靈魂出竅的狀態下,她身上的冰冷氣質畢現,阿喵害怕地別過了頭,避開和穆容對視。
「你可願意讓我用逆境照一次嗎?」穆容攤開了手掌,手心裡飄著一方小小的鏡片。
「這是什麼?」
「這是從逆境台上取下的碎片,正所謂:『逆境台前無好人,若是你害過人,無論你有沒有記憶,都瞞不過逆境台。』」
穆容見阿喵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繼續說道:「你考慮清楚,若是逆境台判定你有罪,我會就地處置你。」
桑榆將身體蜷縮在一塊,緊緊地抓著被角,她雖然看不到身後的情況,可光是聽著穆容這冰冷的聲音,也能想象得出她臉上冷酷的神情。
此時桑榆恨不得立刻翻身而起,帶阿喵離開這裡,可就像阿喵說的:找回記憶談何容易?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穆容也許是她最後的機會。
氣氛陷入了僵滯,奇怪的是,穆容並沒有出言催促,也沒有強行對阿喵使用逆境,她依舊托著那方小小的鏡片,安靜的看著阿喵,等待著。
阿喵思索良久,她突然明白:穆容是在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
想通這裡,感覺穆容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你照吧!」阿喵閉上了眼睛,向前邁了一步,將自己交給了穆容。
桑榆的身體隨之繃緊,強自控制著呼吸保持平穩。
須臾之間,桑榆想了很多:若是逆境判定阿喵害過人,她該怎麼辦?
若是穆容要就地處置阿喵,她又應該怎麼辦?
心中的天平毫不猶豫的向阿喵傾斜,雖然做了決定,桑榆依舊有些擔心:肉體凡胎的她,該怎樣從一名陰差手中搶回一個脆弱的靈魂呢?
穆容將逆境舉到阿喵面前,口中低吟梵音咒語,「嗡」的一聲,鏡片抖動,一股溫和的金光將阿喵籠罩其中。
阿喵緊閉的雙眼睜開了一道縫隙,這光芒暖融融的,好像陽光。
穆容的手一翻,逆境消失了。
「逆境判定你無罪。」
桑榆的身體軟了下來,察覺到自己的後背已經滲出了細汗。
「你做什麼?」
穆容的聲音又起,桑榆豎起了耳朵,好想回頭一探究竟,到底還是忍住了。
「人家白天的時候被你房間里的東西打到了,晚上又被你這樣嚇,靈體都破洞了,給人家補一補嘛。」
穆容冷著一張臉,她沒想到阿喵竟然會直接撲到她的懷裡來,而且做出了一個被「公主抱」的動作:緊緊的摟著自己的脖子,半身懸空。
雖然穆容此時直立不動,但做出這樣的動作,對阿喵來說並不難。
「下去!」
「哎呀~別這麼摳門行不行?你看看我,身上都破洞了,一鬆開我就會魂飛魄散了咋整?我不想消失,嚶嚶嚶,陰差大人,您就可憐可憐我吧!」
穆容低頭看了一眼,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手一翻將一張黑色的符紙帖在了阿喵的腦門上,然後才強行分開了阿喵纏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將阿喵從自己的懷中推開。
「這是地府的定魂符,至少可以保你三日不滅,後天和我去扎紙鋪。」
說完,穆容直徑繞開了阿喵,穿牆回到房間去了。
阿喵頂著符紙,亦步亦趨的一直跟到門外,緊貼著牆壁,朝屋內喊道:「你給我貼了你的符,我以後可就是你的鬼了!你可不能不管我!」
穆容沒有回答,阿喵還在聒噪,桑榆笑了起來。
阿喵飄到桑榆的面前,額頭上頂著黑色的符紙,無聲的手舞足蹈。
桑榆的笑容愈發燦爛,阿喵忍不住高高躍起,不過由於用力過猛,直接穿過天花板衝進了樓上的503,又從天花板上探下了一個頭,對著桑榆做鬼臉。
桑榆枕著手臂,與阿喵對望,無聲地笑著,之前的緊張和擔憂一掃而空。
阿喵高興地在客廳里飄來飄去,桑榆轉頭看向穆容緊閉的房門,不由感慨。
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人,可以在短短的一天內,數次顛覆自己對她的印象。
一則「神奇」的廣告,不遵常理的介紹方式,冷漠的眼神,冰冷的氣質,卻會主動幫人提箱子。
公事公辦的態度,卻會照顧房客的習俗和禁忌。
口口聲聲要讓阿喵「灰飛煙滅」,可又會為她親手貼上了續命的符紙。
「穆容……」
看著阿喵從未有過的歡快模樣,桑榆忍不住低聲念了一次穆容的名字,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
翌日清晨,桑榆是被一陣淡淡的食物香氣給喚醒的。
坐起身來,看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早飯,桑榆伸了個懶腰,緊接著便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
穆容正站在水池邊上清洗炊具,薄薄的晨曦,從小小的氣窗闖了進來,正好灑在她的臉上,映出淡淡的影。
桑榆呆住了,一陣手癢,穆容好似一尊完美的靜物,光線投射的完美角度與穆容立體的五官,形成了一幅完美的光與影,若是有畫筆在手,桑榆會毫不猶豫的記錄此時的美好。
然而……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該嗅的太~~~完~~~美!擦掉一切陪你睡~~~唉唉~~~」
在穆容的背後,掛著一個樹袋熊一樣的靈魂,阿喵整個人貼在穆容的身上,雙手摟著穆容的脖子,兩腿盤在穆容的腰間,額頭上還貼著那張黑色的符紙,吸著穆容,一臉迷醉的唱著《香水有毒》。
穆容擦乾手上的水,見桑榆已經醒了,正坐在沙發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似乎有些……嫌棄?
穆容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並沒有什麼不妥,便壓下心中的狐疑,說道:「起來洗漱吧,吃了飯,我帶你去傢具城逛一圈,把你房間里必須的東西一次性都買回來。」
「好。」桑榆本想給穆容一個禮貌的微笑,最後只是抽了抽嘴角。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 ,這邊的觀眾朋友,你們在嗎?!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好嗎!?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陌生~又~熟悉,啊~~~~啊~~~~!」
阿喵突然換了一首歌,一邊唱一邊還配合詩朗誦般的手勢,比劃了兩顆心,一顆給了桑榆,一顆給了渾然不覺的穆容……
看到阿喵如此,桑榆整個人都不好了:東北這塊黑土地莫非有什麼神秘之處?阿喵在泗川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吃完了早飯,三人出門,阿喵至始至終都沒有從穆容的身上下來……
來到傢具市場,穆容問道:「你習慣睡單人床還是雙人床?」
「單人床就好。」
「那我們上二樓。」
「好。」
桑榆和穆容正在挑選著,正對著她們的落地窗外,突然掠過一個黑影。
隨著一聲巨響,樓下傳來了汽車的警報聲和路人的尖叫聲。
「有人跳樓了!」
「啥?」
穆容和桑榆被後面的人推著,來到了落地窗前。
在二人的正下方,一個女人趴在一輛黑色轎車上,鮮血迸了一地,車頂給砸了一個坑,警報不停的響著……
桑榆的臉色很難看,她看到一個穿著白色睡裙的女人,從跳樓女子的身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