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父親節
V章訂閱比例不足50%的讀者看最近三天的更新會是防盜內容。
「多謝。」
殷炎道謝, 座位下與喻臻交握的手微動, 把喻臻掌心握著的界引給摳了下來。
喻臻側頭看他,用眼神詢問他在幹什麼。
「你怎麼會來這個公園?還帶著一群孩子。」
殷炎沒有看他,繼續和溫藝交談, 桌下的手鬆開, 抬起放到了桌面上,去拿桌上的糖包。
失去了唯一的熱源,體溫再次開始流逝, 喻臻身體比大腦先一步給出反應,蹭一下擠到了殷炎身邊和他緊緊挨著,桌下的手則按到了殷炎的大腿上, 還蹭了兩下。
好冷,還是想抱。
殷炎動作一頓, 然後若無其事狀把糖包拿回來拆開,倒入喻臻的咖啡里,拿起勺子邊幫他攪邊說道:「先喝點咖啡暖暖。」
說著手指一動, 把界引丟了進去。
喻臻瞪眼,手上不自覺用力:「你……」你把界引丟進去幹什麼!
「胸口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殷炎平靜臉詢問。
喻臻的注意力被轉移,感受了一下又開始瞎蹦躂的心臟, 點頭點頭。
「喝了這個就好了。」殷炎繼續平靜臉胡謅。
「……」
喻臻苦大仇深臉看著咖啡杯,在「心律不齊」和「喝下奇怪的東西」之間權衡了一下, 還是收回了放在殷炎大腿上的手, 端起了咖啡杯。
殷炎不著痕迹地往旁邊挪了一點, 看向對面禮貌移開視線的溫藝, 說道:「抱歉,他有點不舒服,怠慢了。」
「沒關係。」溫藝把頭轉回來,視線在垂眼乖乖喝咖啡的喻臻身上略停一秒后禮貌挪開,重新和殷炎對視,笑著說道:「你們的感情真是好得讓人羨慕,準備什麼時候辦婚禮,到時候我可要厚顏去討杯喜酒喝。」
「婚禮正在籌備,爸媽想大辦,所以正式定日子估計要在一年以後。」
「一年這個時間剛好,可以好好準備,現在婚慶公司、酒店場地都不太好——」
烏拉——烏拉——烏拉——
公園的警報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也打斷了喻臻放下咖啡杯的動作。
「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
茶吧內的客人立刻騷動起來,溫藝忙回頭安撫了一下自己帶來的孩子們,皺眉看向匆匆走進來的茶吧經理。
「沒事沒事,大家不要驚慌,只是彎月湖那邊的小樹林里突然有樹木倒塌,砸壞了湖邊的圍欄,觸動了警報。大家不要往彎月湖那邊去就行了,沒事的!」
經理解釋完之後,公園裡的廣播也響了起來,通報的情況和經理說的一樣。
客人們放了心,陸續安靜下來。
聽完這個解釋的溫藝則臉色一白,心有餘悸地說道:「這些孩子是我女朋友的學生,我今天來是陪她帶孩子們寫生的,碰到你之前有個孩子拉肚子,我女朋友帶著孩子去了洗手間,囑咐我就帶著孩子們在湖邊停一會等她,如果不是碰到你們……」
後果不堪設想。
喻臻聞言猛地低頭看那杯已經被喝掉的咖啡,然後側頭去看殷炎。
之前殷炎可是說過的,如果界引不除,遲早會出大事。
「沒事就好,下次帶著孩子們出門,記得盡量不要靠近水深林密的地方,防患於未然。」
殷炎在桌下握住他的手輕輕捏了捏,面上卻仍在和溫藝交談。
「你說得對,這次是我考慮不周。」溫藝后怕點頭,又回頭看一眼乖乖坐在一起吃點心的孩子們,再次向殷炎道謝。
五分鐘后,溫藝的女朋友帶著拉肚子的小朋友匆匆趕到了茶吧,聽溫藝說完前因後果之後也后怕的不停對殷炎道謝,還和孩子們一起送了一幅畫給他們。
「碰鬼雖然可怕,但這畫可真好看。」
回去的路上,喻臻坐在副駕駛,寶貝地摸著那副畫風還很稚嫩的風景畫,眼睛彎彎的,裡面全是滿足。
「嗯。」
殷炎低應一聲,伸手遞了顆丸子過去。
「做什麼?」喻臻愣住。
「吃了,壓住界引效果,之前吃的那顆藥效要過了。」
喻臻疑惑:「之前那顆?我不記得我之前有吃……啊,你不止往咖啡里丟了界引?」
殷炎點頭,把丸子又往他面前遞了遞。
「……」所以他今天到底被餵了多少奇怪的東西。
喻臻嘀咕,伸手捏起丸子吃下,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在喝下咖啡後身體就沒再發冷了,於是眼睛又彎了起來,看一眼殷炎認真開車的側臉,忍不住誇得:「你今天真帥,救了那麼多小朋——」
吱——
汽車急停,殷炎麻溜的解安全帶下車。
喻臻瞪眼,眼睜睜看著殷炎繞過車頭朝著路邊的便利店走去,忍不住降下車窗探頭出去,提高聲音問道:「你又要幹什麼去!」
「買生活用品。」殷炎頭也不回地回答,大長腿已經邁進了便利店的門。
「……」信你才有鬼了!
兩人到家時晚飯剛好上桌,仇飛倩已經冷靜了下來,見殷炎只拎著兩盒內褲回來也沒說什麼,態度如常的招呼兩人吃飯。
飯後殷禾祥和仇飛倩去三樓書房處理這段時間積壓的公事,殷樂不想做電燈泡,自覺回房看書去了。
喻臻隨著殷炎回房,一進門就把殷炎手裡拎著的內褲搶了過來,紅著耳朵說道:「你、你怎麼不把它們放到車裡,讓爸媽看到多尷尬。」
殷炎沒有說話,而是抬手,輕輕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嘩。
像是有一層無形的保護罩被戳破,喻臻身體一震,體溫迅速流逝,同時心臟開始狂跳,無數鬼怪哭喊聲匯聚在一起,在他耳邊鼓噪,陰風四起,有什麼東西正急不可耐地想從他胸口蹦出來。
「深呼吸,盤腿坐下,五心朝天,默念我之前教你的口訣。」
手裡裝內褲的袋子掉到了地上,喻臻本能地上前一步想去觸碰站在面前的殷炎,卻被對方躲了開來。
「喻臻,這是你自己的路,我不能幫你。」
視線漸漸模糊,彷彿有一層黑色的紗蒙住了他的眼睛,想把他拖入黑暗裡。
他儘力睜大眼睛,卻只能看到殷炎被黑紗模糊的身影輪廓。
「控制界引沉入丹田,穩住神魂,切不可被界引反制。」
混沌的意識里只剩這道微涼的聲音始終清晰,他慢慢冷靜下來,學著爺爺以前打坐的模樣盤腿坐下,五心朝天,把意識下沉。
噗通、噗通、噗通。
左胸處,一顆微小如豆的殷紅血滴正暗合著心臟跳動的規律一張一縮的鼓動著。
幾縷金光突然出現,然後越聚越多,很快形成一個漩渦,朝著血滴兇猛衝去。
「好一個問天宗!好一個四海名門!撕下偽善外衣,你們和那邪魔又有何不同!」
「你是誰?」
「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徒兒不求長生,只求能永伴師父左右。」
「苦厄深淵、無極地獄、蠻荒古城、銅須幻境……好一座虛無之塔!卻原來……連你都在騙我。」
「這長生大道,就不走了吧。」
「此去便是訣別……我心慕你,你呢?」
轟——
金光拽著血滴直入丹田,然後轟隆炸開,一片金光瀰漫。
四肢回暖,意識上浮,喻臻睜開眼,朦朧晨光撲面而來,殷炎仍保持著他意識消失前的姿勢,背對著晨光站在兩步之遠的位置,靜靜看著他。
胸腔內回蕩著一股壓抑絕望的情緒,他抬手觸摸臉頰,果然摸到了一片濕痕,茫然低問:「奇怪,我怎麼哭了……好像夢到了什麼糟糕的事情。」
「心與君同。」
「什麼?」
他回神,抹掉臉上的眼淚,想站起身靠近,卻不想雙腿盤坐太久已經僵硬,身體一歪就要摔倒。
殷炎上前一步穩穩扶住他,把他抱到了懷裡,按住他的頭,不讓他看自己的臉。
「謝……你怎麼了?」喻臻疑惑,靠著他站穩身體后試著推他,沒推動。
殷炎沉默,良久后回道:「你冷。」
「???」
喻臻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溫度,仰頭回道:「我不冷啊,就是心裡有些悶悶的,很難過,鼻子也有些發酸,我是不是感冒了?」
殷炎慢慢鬆開他,表情因為背光看不太清楚,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轉身大步進了洗手間,還反鎖了門。
喻臻:「……」
這又是犯了什麼毛病,難道是被他哭嚇到了?
老舊木門開啟時發出一陣難聽的摩擦聲響,喻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摸進口袋,捏緊了已經出現裂紋的平安珠。
冷風順著半開的門板吹了進來,直撲面門。
喻臻因為桃花粥的香氣而稍微活動的大腦再次凍住,冷意捲土重來,前有未有的兇猛。他控制不住的哆嗦一下,眼前突然發黑,還來不及看清門後人的模樣,身體就不受控制的朝地面倒去。
砰!
木門砸到牆面的聲響傳來,兩聲急促的腳步聲后腰身突然一緊,下墜的身體被穩住,溫暖的氣息鋪天蓋地包圍而來。
混亂間平安珠被他從口袋裡帶出掉到了地上,本來堅硬的珠子突然變得脆弱無比,在落地的瞬間碎裂開來,變成了幾塊普通的褐色顆粒狀小石頭。
好暖。
視線漸漸恢復正常的喻臻沒工夫去管這顆祖傳的寶貝珠子,本能地伸手抱住身前的溫暖源,把身體整個貼了進去,貪婪呼吸著對方身上明明聞起來很清涼,感受起來卻很暖的氣息,急切得像個泛了毒癮的癮君子。
「抱歉,我來晚了。」
殷炎任他抱著,垂目看著他憔悴的臉,一直淡漠的眼裡泛起一絲波瀾,手臂回攏,穩穩把仍在努力貼靠過來的人按在懷中,頭髮無風自動,似有奇怪的能量在周身環繞。
吱——啪嗒,砰。
歷經幾十年風吹雨打的道觀木門受不了來客剛剛殘暴的「推搡」對待,在兩人抱在一起的瞬間歪斜倒塌,帶著殷炎著急時留下指印和本身存在的腐朽裂紋掉到了地上,揚起一地土塵。
「天吶……」
后一步過來的殷樂站在擋門的翁西平身後,看著院中「深情相擁」的兩人,伸手扯翁西平衣服。
「翁叔,你掐掐我,我、我覺得自己在做夢。」
翁西平被他扯回神,看一眼地上的門板,因為太過震驚,腦中反而詭異地冒出了一個在此時完全不是重點的問題。
「小少爺,大少爺第一次上門就拆了人家的半扇大門,等回去了,我該怎麼向夫人彙報。」
殷樂聞言低頭看門板,傻乎乎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然後猛地反應過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用力扯一下他的袖子,八卦又著急地壓低聲音說道:「這不是重點!你看看哥,他、他居然和個男人抱在一起!」
「大少爺不是想和對方結婚嘛,抱一抱很正常。」翁西平已經被震驚砸得徹底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殷樂簡直要崩潰了,繼續說道:「可他們倆之前就見過一面!一面!這才見第二面就直接抱上了!」
還抱得彷彿兩人已經相愛在一起了很久一樣!
雖然之前大哥說看中了這位年輕的救命恩人作結婚對象,但正常的程序不應該是先互相認識,然後再慢慢接觸了解嗎?到了大哥這怎麼就直接抱上了?
這發展他不明白!
「少夫人不是沒反抗嘛,多抱抱好,有利於感情發展。」
翁西平繼續頂著張穩重成熟的臉,說著完全不靠譜的話,還自動給喻臻改了稱呼。
「……」
殷樂終於知道了豬隊友是什麼模樣,憤憤丟開他的袖子,擠開他跨前一步,想含蓄提醒一下門內忘我的兩人,卻不防備老建築的門檻太高,他抬腿過低,腳尖踢到了門檻邊沿,身體一歪,慌亂間雙手亂揮,抓住了僅剩的另一半門板。
吱——噗通!
啪!
「啊!」
「小少爺小心!」
道觀的木門實在太舊了,在殷炎不小心拆掉右邊的半扇門之後,殷樂也不負眾望地把剩下的左邊半扇門給拆了下來。
身體漸漸回暖的喻臻被這聲門板砸地的聲音驚回神,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正抱著什麼人,心裡一驚,忙用力把人推開,視線本能地繞過剛剛「非禮」過的人形暖手袋,挪向了門口。
呼,北風從空洞洞的門框中吹進來,把他被暖意糊住的大腦徹底吹清醒了。
殷樂坐在破舊的門板上,羽絨服上站著土灰,見喻臻望過來,尷尬滿溢后臉上的表情反而淡定麻木起來,傻乎乎舉起手揮了揮,乾巴巴笑著招呼道:「初次見面……那個,大嫂你好。」
喻臻:「???」
他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辭彙?
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
他快走兩步站到門前,望著地上幾乎算是徹底報廢的木門,怔怔愣了幾秒,突然轉身大步朝著觀內跑去。
「呃……」
招呼沒得到回應,殷樂舉起的手順勢落下,輕輕抓了抓頭髮,見大哥在喻臻跑走後轉身看了過來,突然有些心虛,邊往起爬邊解釋道:「我、我就是不小心……」
殷炎沒有理會他的解釋,伸手解開大衣衣扣直接把衣服脫掉,然後把衣服丟到他懷裡,示意了一下門側角落,說道:「站那邊去。」
殷樂條件反射地跨步挪過去,然後才意識到殷炎居然把外套脫了,現在就只穿著一件襯衣和一件毛衣頂著冷風站在門口,立刻急了,忙抖開外套上前一步,說道:「大哥,你身體還沒徹底痊癒,不能受凍。」
殷炎輕輕擋開他的手,搖了搖頭,蹲下身把地上的門板扶了一塊起來,然後走到門框邊,觀察了一下上面朽化斷裂的木楔,朝抱著一個工具箱從觀內跑出來的喻臻伸了手。
「鎚子。」
喻臻停步抬眼,這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樣。
蒼白,但俊美,側頭看過來時光線斜照,居然有種他正從雲端朝下施捨目光的錯覺。
不是鬼,鬼不可能長這樣。
「要先把舊的木楔拆下來,鎚子。」
殷炎把手往前遞了遞,與他對視的雙眼不閃不避,明明是很正常平靜的眼神,但這麼一直看著,突然間就有了點溫柔深情的姿態。
翁西平的視線在對視的兩人間來迴轉了轉,伸手按住還想再次上前給殷炎披衣服的殷樂,把他拽到角落,然後偷偷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找出一個號碼撥了一個視頻通話過去。
「還冷?」
始終得不到回應,殷炎伸著的手翻轉抬起,十分自然地朝著喻臻的臉摸去。
喻臻終於回神,忙歪頭避開他的手,不知為何突然窘迫起來,掩飾性的蹲下身把工具箱放到地方,打開箱子后在裡面叮叮咚咚一陣翻找,找出一把兩用錘遞了過去。
「給。」
他開口,聲音比預估的低太多,幾乎只是發出了一道氣音。
意識到這點后他越發窘迫,拿著鎚子的手往回縮了縮,猶豫著要不要抬頭再說一遍,手上卻突然一輕,然後身前籠罩的陰影挪開,殷炎把門板靠到一邊,蹲下身對準門框底部的破損木楔就撬了起來。
「我叫殷炎,你的名字?」
「啊?」
「你的名字。」
明明是養尊處優的一雙手,干起木工的活來卻利落又熟練,修長的手指動作間帶著一種悠閑自如感,讓人忍不住一直盯著看。
喻臻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又被什麼東西糊住了,思維有些遲鈍,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的手,乖乖回道:「喻、喻臻,我叫喻臻。」
「嗯。」
殷炎低應了一聲,把撬起的木楔拆掉,再次把手伸到了他面前。
「什、什麼?」
喻臻覺得自己的反應十分丟臉,但他控制不住。
思維鈍鈍的,一點都不聽話。
「釘子。」
「啊……哦哦,釘子,釘子。」
喻臻埋頭又是一頓翻找,找出兩根尖尖長長的釘子握在手裡,小心調整了一下角度后才輕輕把它們放在了面前攤開的好看手掌里。
省城某間酒店裡,仇飛倩和殷禾祥頭湊頭的坐在一起,低頭看著手機屏幕,視線先在自家大兒子單薄的衣衫上停了停,然後立刻轉到了側對著鏡頭的喻臻身上。
穿著很樸素,皮膚很白,身高應該比自家兒子矮一點,頭髮有些亂,但男孩子嘛,不太注意形象也能理解。
仇飛倩伸手關掉手機麥克風,認真評價:「只能看到側臉,但目測外形不錯,穿著雖然樸素,但很乾凈,也很注意保暖,不像那個韓雅,大冬天光著一雙腿在外面晃,也不怕老了腿疼!」
家教讓她沒有說出更難聽的話來,但嫌棄和厭惡卻完全沒有遮掩。
殷禾祥假裝沒聽到妻子略顯詛咒的后一句話,看著畫面中隔著工具箱蹲在一起的兩個人,欣慰說道:「小炎好像很喜歡這個孩子,話都多了不少。」
「願意說話就好。」仇飛倩聞言重新看向手機屏幕,視線落在背對著鏡頭的殷炎身上,伸手摸了摸他比以前單薄許多的背影,突然伸手把視頻關了。
殷禾祥阻攔不及,問道:「怎麼關了?」
「人家小倆口培養感情,你個做爹的在這偷看,像話嗎!去,把我的包拿上,小炎瘦了一大圈,以前的衣服都不合身了,得全部換新的,咱們去商場!」
「全換?」殷禾祥有些跟不上妻子的節奏。
「對,全換!」仇飛倩站起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裡突然冒出了扭曲的冷光,冷笑說道:「小炎剛從一個臭泥潭裡爬出來,以前的衣服上都沾了泥潭的臭味,熏死人了,剛好全部換了,以後住花田裡邊!」
「……」
殷禾祥張張嘴,看著妻子那彷彿兒子已經擺脫舊坑迎來新生活的痛快模樣,冷水到底沒能潑出去。
泥坑如今確實是已經出來了,但那花田能不能挪到家裡來,這不還沒譜呢嗎。
畢竟曾經活在同一個身體里,現在還領證了。而且這位殘魂幾乎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他的長輩。
所以他們領證是亂倫?
「……」
他瘋狂搖頭把這個驚悚的推測甩出腦海,看向對面在發現他的動作后十分自然的就鬆開了手,表情也始終平靜淡定,似乎和他手牽手也沒什麼的殷炎,遲疑想著。
或許對方和他的想法一樣,也把自己當成了看著長大的小輩來看待,所以很自然的牽手了,就像家長牽自己的孩子一樣,只是一種純粹的包容和關心。
至於攬肩,剛剛殷家人都在,攬肩或許是為了把戲演得更像吧,畢竟對方還要用殷炎這個身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