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婚禮
V章訂閱比例不足50%的讀者看最近三天的更新會是防盜內容。 年齡最大的村主任看著他逐漸遠去的消瘦背影, 嘆息著搖了搖頭,說道:「也是可憐, 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喻老頭卻……唉,回頭把年節補貼挪一份給他吧, 雖然平時不怎麼來往, 但他到底是咱們蓮花溝的人。」
「可現在喻家就只剩喻臻一個了, 道觀又那麼偏那麼破, 他會留在道觀過年嗎。」負責管理補貼發放的幹部出聲提醒。
村主任聞言攏眉, 想了想, 又嘆了口氣,擺手說道:「那先留著,等年節到了我親自過去一趟, 如果他不在, 那這補貼就算了。」
清虛觀雖然屬於蓮花溝村, 但卻距離村子很有一段距離,出村的路也是單獨的,不與村路相連, 如果不是特意繞路,喻臻爺倆平時幾乎碰不到蓮花溝村的鄉親們。
喻臻小時候有些傻,到小學才記事,喻爺爺怕他讀村裡小學被欺負, 就花錢讓他讀了鎮上管理嚴格的住宿小學, 之後一路住宿中學住宿高中讀下來, 幾乎和蓮花溝村的人沒有任何交集。
沿路都是陌生的面孔,喻臻知道這些鄉親們在偷偷打量自己,竊竊私語地聊著什麼陳年八卦,但他卻沒有精力去注意這些。
好冷,明明是個大雪過後的艷陽天,衣服也比平時多穿了幾件,但還是冷。
揣在口袋裡的手一片冰涼,雙腿僵硬而麻木,後背一片涼颼颼,就連大腦似乎都被凍住了,有些轉不動。
是生病了嗎?
他抿緊唇,發現嘴唇居然已經沒了知覺,忙加快了回道觀的腳步。
繞過屋舍,穿過農田,爬了個小坡,拐入入林的土路,他步伐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小跑著衝進道觀,找到放在角落的開水瓶倒了一大杯開水出來,完全不覺得燙的一口灌下。
熱意從喉嚨口朝著胃部蔓延而去,四肢似乎回暖了一些,他長出口氣,看向堂上掛著的黑白遺像,出神良久,然後難看地笑了。
「爺爺,我好冷啊。」
堂內一片安靜,熟悉的嘮叨聲再也不可能出現。
他低頭用力揉了揉眼睛,見時間不早,放下杯子開始收拾東西。
他這次回來本意是想磨一磨爺爺,讓爺爺和他一起去省城過年,為此他還特意新租了一套兩居室,想讓爺爺住得舒服一些,卻沒想到一回來面對的就是堂中放好的棺木和躺在棺木中體溫漸漸消失的老人。
像是知道他要回來一樣,老人掐著時間整理好了自己,然後在他推開觀門的那一刻咽了氣。
……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蓋行李箱的動作一頓,他仰頭深吸口氣把淚意壓下,然後關好行李箱,出門時視線掃到角落的火盆,腳步一頓,放下行李箱轉了過去。
盆里的紙灰堆得冒了尖,他探手在裡面扒拉了一下,翻出一顆沾滿了黑灰卻堅強的沒有變形的小圓球,捻動著看了看,突然笑了。
「不是塑料。」
塑料可不會這麼耐燒。
把圓球塞進口袋,他再次提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破舊的小道觀。
經過那天的事故現場時,他側頭掃了一眼路邊斷裂的樹枝和被踩得亂七八糟的雪,發現大腦似乎又被凍住了,居然已經想不起那個男病人的模樣,忍不住皺眉。
真的生病了嗎?
他捶了捶頭,繼續朝前走去,扯起圍巾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
還是找個時間去醫院看看吧,不然爺爺又該擔心念叨了。
回到省城,喻臻先拐去苗圃看了看自己養的那些寶貝花,然後才搭車回到自己新租的小房子,草草整理一下行李后好好洗了個熱水澡,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葬禮這幾天他一刻都沒閉過眼,此時已經是累到了極致,頭剛挨到枕頭,意識就沉沉陷入了黑暗。
「起來。」
「你果真要如此?」
「你我師徒一場,何必……」
……
「殺!」
喻臻唰一下睜開眼,滿頭冷汗地從床上坐起身,抬手按住額頭,發現觸手一片冰涼,仿若死人,心裡一抖,忙起身衝進浴室,打開熱水對著頭沖了起來。
好像做了個夢,但夢到了什麼?
……忘了。
夢境帶來的心悸感慢慢消失,四肢回溫,他在一室熱氣里看向鏡中模糊的自己,咽了口口水。
果然是病了嗎。
省城最好的三甲醫院裡,醫生接過喻臻遞過來的檢查報告仔細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喻臻蒼白的臉色和眼下誇張的黑眼圈,皺了皺眉,說道:「檢查報告沒問題,你這就是太累了,回去好好歇歇,吃點好的補補身體,年輕人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該吃吃該喝喝,心放寬點,啊。」
「可是醫生,我真的很不舒服,渾身發冷,失眠多夢,還總記不起夢境內容,腦袋也總是昏沉沉的,我……」
「但你這檢查報告確實顯示你身體沒問題,所以說你這是壓力太大了嘛,好好休息,吃點好的補一補。好了,下一位。」醫生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喻臻閉嘴,見下一位病人已經在家屬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頓了頓,起身收拾好自己的檢查報告,轉身朝外走去。
一場大雪之後,H省的氣溫開始穩步回升,天氣一日比一日好。
喻臻走出醫院大門,陽光很暖,他卻仍覺得四肢發涼,大腦遲鈍。
真的是壓力太大了嗎。
他提著裝著檢查報告和病歷的袋子苦惱想著,見人行道邊的紅綠燈轉綠,忙快走了兩步,準備過馬路去對面的公交站台搭車去苗圃。
明明是人流量很大的醫院門口,這一趟過馬路的人卻只有喻臻一個,人行道上空蕩蕩的,就連在兩邊等候通行的車輛都少得有些不科學。
「停下。」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低沉微涼的聲音,有些耳熟。
喻臻愣了一下,回頭朝身後看了看,什麼都沒發現,疑惑皺眉,腳步始終沒停。
「別再往前走了。」
聲音又起,這次像是直接響在腦海,喻臻陡然停步,發現隨著這聲話語在腦內的響起,始終冰涼的四肢居然回溫了一些。
怎麼回事?
他抬手扶住額頭,見綠燈快要結束,抬腿正準備繼續往前,身前突然刮過一道颶風,一輛寶藍色跑車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呼嘯而過,然後一個囂張擺尾停到了路邊,掀起一地灰塵。
「咻咻咻!」
路邊執勤的交警氣急敗壞地吹響哨子,邊大步朝著闖紅燈還違章停車的跑車走去,邊擺手示意喻臻快點過馬路,綠燈快結束了。
喻臻從驚嚇中回神,快走兩步穿過人行道停在路邊,心有餘悸地按了按胸口。
差一點,就差一點,如果他剛剛不停步,以那輛跑車的速度,他絕對會被撞去和爺爺團聚。
那邊警察正在高聲和仍坐在車內的跑車車主說著什麼,本來空蕩蕩的人行道兩邊不知何時又擠滿了人,喻臻被一位著急趕路的大叔撞了一下,身體偏移間視線不經意掃到馬路對面,見一個穿著病號服的俊美男人正直勾勾看著自己,心裡一驚,正準備再仔細看看,人行道綠燈轉紅,兩邊等候的車輛啟動,一輛公交車駛過,遮擋了他的視線。
等車流駛過,再定睛看去,對面又哪裡還有什麼病號服美男的身影。
又是錯覺嗎?
他微微皺眉,側頭看一眼正隨著交警指示朝著角落處停去的寶藍色跑車,發現那車的造型居然和前幾天出事的紅色跑車一模一樣,想起那天的滿眼血色,心裡突然發慌起來,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就坐了上去。
「去錦繡小區。」
「好嘞!」
計程車發動,喻臻歪靠在車門上望著外面,後退的景物里隱約能看清一個高大男人正從寶藍色跑車裡跨步而出,身上隱隱飄著一層淡薄紅霧,皺眉,抬手扯了扯圍巾,把頭側了回來。
或許該好好休息一陣了。
「哥!」
殷樂衝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殷炎,邊脫下外套往他身上披,邊紅著眼眶說道:「不就是伍軒要來接韓雅走嗎,你衝出來又有什麼用!哥你醒醒好不好,這次韓雅差點害死你,你換個人喜歡行嗎,求你了哥。」
「好。」
殷樂一愣,抬眼看著自這次出事後就變得十分沉默的大哥,傻愣愣問道:「哥你說什麼?」
「小……樂。」
低沉微涼的聲音,稍顯怪異的語調,被喚作殷炎的男子終於收回瞭望著馬路的視線,微微側頭,蒼白俊美的臉沐浴在陽光下,竟彷彿多了點凡人勿近的不可褻瀆感。
「小樂。」語調從生澀到自然,聲音卻始終帶著絲以往不曾有的微涼感,問道:「你的願望是什麼?」
「哥你怎麼了?」
殷樂看著他臉上平靜得過分的表情和幾乎不含任何情緒的眼睛,忍不住抓緊他的手臂,心裡突然有些慌。
現在的大哥和以前太不一樣了,不再什麼情緒都擺在臉上,說話也莫名其妙的,他、他有些怕。
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殷炎微微垂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身讓他攙扶著朝醫院內走去,搖頭說道:「無事。」
說完想起這裡人的說話習慣,又補充道:「我沒事,走吧,該做檢查了。」
殷樂被他帶著被動朝前走了幾步,眼角餘光掃到伍軒大步進入醫院的身影,心中警鈴大作,再沒心思多想,欲蓋彌彰地隨便轉移了一下話題,扶著人朝著醫院內走去。
喻爺爺在吃穿上十分馬虎,兩套道袍縫縫補補穿了幾十年,蒸鍋饅頭可以管半個月,睡的是木板床,蓋的是舊棉絮,除了冬天,一年四季有三個季洗的都是冷水澡。
而且他十分固執,不願意挪動道觀里的一磚一瓦,近乎執拗的保持著道觀「原生態」的樣子。
喻臻在賺錢之後曾想幫老爺子翻修一下道觀,不做大的改動,就只重新牽一下電線線路,修一修廚房,再裝個電熱水器,想讓老爺子住得舒服一些。
但老爺子不幹,還差點為這事把他逐出家門。
想起過往,喻臻又稍微有些出神,直到灶內柴火發出「嗶啵」一聲輕響他才醒回神,見鍋里的水已經燒開,忙放下準備添進去的乾柴,起身搬來洗澡用的大木桶,開始往裡裝熱水。
沒有熱水器,沒有浴霸,沒有正經的浴室,廚房的門甚至會漏風,但喻臻泡在浴桶里,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他突然就有些理解爺爺的執拗了,在這個幾乎算是與世隔絕的小道觀里,日子雖然過得苦了點,但滿足感卻十分容易獲得。
只是一場冬夜辛苦過後的熱水澡而已,他居然就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
洗完澡後身體徹底放鬆了下來,他來到後院的小菜地里,隨手摘了一把青菜,轉回廚房給自己下了一碗青菜面。
填飽肚子后他終於覺得有點困了,也不管大白天睡覺合不合適,晚上會不會失眠,順從心意打著哈欠來到和爺爺共住的房間,鋪好床鑽進去,聞著空氣里始終不散的香燭味道,閉目睡去。
醫院,殷炎睜開眼,眼神清明完全不像是剛剛睡醒,看著虛空中的某點,手指微動:「去吧,作為借用你身體的報答,你的要求我應下了。」
一縷清風留戀地在窗邊翻卷著,直到病房門被推開,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少年的身影出現在門后,「他」才卷過窗帘,消散在了天地間。
殷樂覺得自己眼花了,居然看到窗帘在無風自動,還莫名的有些想哭。
「小炎!」
穿著幹練的短髮女人快步走到病床邊,一向堅強不愛哭的她突然控制不住地掉了淚,坐到床邊握住大兒子蒼白瘦削的手,表情還算冷靜,眼淚卻止不住。
她覺得自己有些奇怪,但見小兒子和丈夫都是忍不住哭泣的模樣,又把這絲奇怪歸咎於母親的天性。
再堅強的女人,在見到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兒子時,也難免會情緒失控。
沒人說話,病房內一時間只剩下了一家三口的哭聲。
殷炎轉動視線,一一掃過三人,眼前出現了他們本該擁有的命運——長子去世,母親自責愧疚,憂思過度病倒,父親暴怒痛苦,不惜一切代價報復害死長子的女人,最終家族沒落,母親早逝,父親入獄,小兒子抑鬱終身。
他攏眉垂眼,剋制著不適回握住這位母親的手,然後坐起身,低聲說道:「我沒事。」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正在哭泣的三人卻齊齊安靜下來,只覺得這句話像是直接砸入了心底,砸得他們心內所有慌亂后怕都慢慢淡去了。
哭泣聲漸歇,仇飛倩最先收拾好情緒擦掉眼淚,傾身給虛弱靠躺在床上的兒子壓了壓被角,不容拒絕地說道:「你出事都這麼久了,韓家卻沒有一個人過來給我殷家一個交代,只是輕傷的韓雅更是連面都沒露,小炎,這次無論你怎麼勸,媽媽都一定要給韓家一個教訓!」
「飛倩。」殷禾祥喚了妻子一聲,擔心她這番話刺激到重傷還沒好的兒子。
圈子裡誰不知道殷家大少爺殷炎苦苦單戀韓家獨女韓雅而不得,碰到有關韓雅的事情幾乎全無底線和原則,偏偏韓雅一顆心全撲在了伍家獨子伍軒身上,根本就只是釣著殷炎當備胎。
他們作為父母,為這件事對大兒子勸過罵過也打過,但全無用處,殷炎就像是被韓雅灌了迷魂湯一樣,死心塌地的當著韓雅的備胎,容不得別人說韓雅半點不好,還愛屋及烏,對韓家也十分優待。
雖然無奈又痛心,但面對一根筋的孩子,他們也只能妥協。
「你喊我也沒用!」
差點經歷喪子之痛,仇飛倩卻再不願繼續妥協了,恨聲說道:「我就這麼兩個兒子,這次韓雅折騰走了小炎半條命,那下一次呢?再這麼下去,小炎遲早得交代在韓雅手裡!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了,這世上誰都可以進我殷家的門,哪怕是一隻狗一隻貓都可以,就她韓雅不行!」
她實在是氣得狠了,也怕了,慌了,話說得也越發不留餘地了。
「小炎,你別怪媽媽專/制,如果你以後還要一門心思地向著那個韓雅,那我寧願沒有你這個兒子!你以後也別再喊我一聲媽!」
殷家家庭氛圍一向和睦,仇飛倩雖然有點刀子嘴豆腐心,但在兩個兒子面前卻從來沒有說過這種狠話。
殷禾祥聽得心裡一驚,怕妻子氣到自己,更怕把大兒子刺激出個好歹來,忙上前扶住妻子的肩膀,張嘴就準備勸,卻被一直沉默的殷炎搶了先。
「母親。」稍顯生澀的語調,平靜冷清的聲音,但卻奇異的帶著一絲安撫:「有客人來了。」
微涼的聲音如一股清風般輕輕拂過臉頰,仇飛倩沖頭的情緒如煙般消散,轉頭朝著大開的病房門看去。
正準備悄悄離開的韓雅聞言腳步一僵,模糊覺得殷炎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但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逝,她咬緊唇,想起殷母剛剛說的話,心裡又難堪又委屈。
車禍這件事她也不想的,事故雖然是她喝醉酒亂搶方向盤導致的,但殷炎就全沒責任嗎?
殷炎救了她,她很感激,可殷母不該這麼說她,她也是有自尊的。
「誰在外面?」
仇飛倩耐性不好,見走廊上確實有個人影,但卻一直沒人進來,忍不住提高聲音問了一句。
走廊上的人影動了動,然後韓雅高挑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她也不進來,只紅著眼眶站在門外,看著靠坐在病床上的殷炎,低低喚了一聲:「炎……」
仇飛倩心裡剛剛降下去的火蹭一下就上來了,三兩步走到門口,抬手對著她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怒道:「你不配喊我兒子!韓雅我告訴你,以後你和那個伍軒吵架鬧騰要喝酒要自殺,自己找個清凈地方鬧去,別來招我兒子!滾!這裡不歡迎你!」
這一巴掌誰都沒想到,韓雅直接被打懵了,捂住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表情憎恨的仇飛倩,肩膀抖了抖,漂亮的杏眼裡含著淚水,再次朝著病床上的殷炎看去。
「車禍的事情,『我』原諒你了。」
殷炎在她看過來時開口,語氣平靜。
韓雅臉上一喜,仇飛倩則腦袋一懵,恨鐵不成鋼地轉身看他,痛心喚道:「小炎!」
「這輩子欠的,下輩子都是要一筆一筆還回去的。」殷炎挪開視線,蒼白修長的手指交叉相握放在腹部,側臉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本該偏淺的瞳色突然變得如夜般漆黑,引得人忍不住一探再探。
「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殷家人面前,他們會不開心。」
殷禾祥大感意外,沒想到大兒子會說出這番話。
殷樂則突然想起那天在醫院門口時,大哥莫名說出的那句「好。」,腦中靈光一閃,脫口問道:「大哥,那天我求你的事,你答應了?」
殷炎看向他,點了點頭。
「大哥你太棒了!」
殷樂開心得差點蹦起來,忍不住撲到病床前,從果籃里掏出一個橙子,美滋滋說道:「大哥,這個橙子可甜了,我剝給你吃!」
仇飛倩短暫愣神后迅速回神,臉上的痛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快意和欣慰。
她重新看向似乎被兒子的逐客令震懵了的韓雅,只覺得心裡憋了多年的一口惡氣終於散了出來,側跨一步擋住韓雅愣愣看著病床的視線,冷笑說道:「裝可憐可不是次次都有用的,韓雅,回去告訴你父母,你差點害死我兒子這筆賬,我會和他們好好算的。」
說完無視韓雅驚懼看來的視線,後退一步,用力甩上了門。
砰!
殷炎收回看著窗外的視線,交握的手指鬆開,在被子上點了點,抬眼看嚮應該是一家之主的殷禾祥,認真問道:「此界……在這裡想要締結婚約的話,需要準備什麼?」
殷禾祥聞言一愣。
締結婚約?這是什麼古老的說法,等等,兒子怎麼突然提起了這個,難道他剛剛的醒悟都是假的?心裡還挂念著那個韓雅?
轉身走回來的仇飛倩顯然跟他想到一塊去了,眉毛一皺,張嘴就要再勸,卻被心情已經超速度飛揚的小兒子打斷了話。
「締結婚約?大哥你是說結婚領證啊,領證只需要戶口本就行了,麻煩的是辦婚……等等,哥你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難道你、你……」
殷樂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了不對,飛揚的好心情卡住,乾巴巴咽了口口水,深怕再次戳中自家大哥那根名為單戀的脆弱神經,話語一轉,舌頭打結地試探問道:「大哥,你、你是有中意的結婚對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