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7章 多累，多無奈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為她改變了很多。想到初識他時的生人勿近，再想想現在偶爾從他口中吐出的情話，何曼覺的很滿足，心也跟著篤定起來。


  儘管安以桀一再拒絕，何曼還是堅持將他們一直送到了機場。


  從ＶＩＰ通道進去時，安以桀不放心的三步一回頭，看著依舊站在那裡的何曼，他的心裡沉甸甸的。


  抵達Ｍ國，稍作休整后，安以桀帶著安小川去醫院看望方慧。


  她是昨天傍晚醒過來的，據醫生講，清醒過來的方慧狀態非常好，而且照著現在的恢復速度來看，將來完全恢復也不是不可能。


  對於安以桀來說，這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天知道，他帶著這具婚姻的枷鎖有多累，多無奈。


  所以，下了飛機，他連覺都沒睡，就匆匆來到醫院。


  「哎呀，以桀，你終於來了。」一直守在那裡的方慧的母親孟欣剛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看到安以桀，快步追了過來，並將他拉至一邊的角落裡。


  「以桀，你聽媽說。慧慧這次醒過來，那可是奇迹中的奇迹。不管怎麼樣，這是好事，你可不能再刺激她。對了，慧慧現在才剛剛醒過來，你得有個心理準備，醫生說，她之前腦袋裡的血腫壓迫了腦神經，所以，她失去了一部分記憶，現在還記得多少東西，我們也不清楚。」


  失憶？安以桀微微蹙眉，這還真是意外中的意外呢。


  「外婆，那我媽媽她還記得我嗎？」安小川似懂非懂的問。


  「記得呀，剛才你媽媽還問我，小川現在是不是已經長的很高了。小川，一會兒見到媽媽，一定要嘴甜一點，多哄哄她。你不知道，你媽媽她有多愛你，當初……」


  孟欣還想說下去，卻聽到安以桀清咳了一聲，她只好住嘴，笑盈盈的在安小川頭上摸了摸。


  「我帶小川去看看方慧。」安以桀拉住小川的手就走。


  快到病房門口時，安小川突然停下腳步。


  「爸爸……」他忐忑不已的看著安以桀，「你說，媽媽她會喜歡我嗎？」


  安以桀瞧著他，在他胖乎乎的小臉上捏了捏：「應該會吧。」


  屈起手指，敲了敲門，接著，門從裡面被傭人打開了。


  「呀，安少，小川！」傭人欣喜過往，趕緊轉身向裡面報告，「少奶奶，安少和孩子來看您了。」


  這時門已經徹底打開，安以桀遠遠的看到端坐在病床上的方慧，而她也怔怔的朝著門口的父子倆看過來。


  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她特意讓傭人伺候著梳洗打扮了一番，還化了個淡妝，雖然還是難掩臉上的病容，卻整潔，端莊，尤其那雙眼睛，在看到她朝思暮想的親人時，亮晶晶的泛著水光。


  「以桀……小川？」方慧的目光從安以桀身上又移到他身邊的安小川上，她詫異不已的望著那個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臉龐，顫微微的朝他伸出手，「你真的是小川嗎？小川……快過來，讓媽媽看看你……」


  安小川從前看到的都是躺著一動不動的媽媽，突然那個人動起來，會跟他說話，會流淚，會叫他的名字，會說她是他的媽媽，他竟有些無所適從。


  站在那裡，不敢動，也不敢上前，直到爸爸鼓勵性的在他肩上按了按：「小川，去吧。你的方慧媽媽在叫你……」


  安小川這才遲疑的，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個叫方慧的女人。


  他才走近，方慧就用她顫抖的雙手握住了他的肩，盯著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接著，眼淚斷了線似的落下。


  「我的小川都已經這麼大了，我記得……我記得，那時候，你只有這麼大……」她兩隻手掌端著，比劃了一下，再看看面前人見人愛的小正太，又是哭，又是笑，然後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小川，對不起……媽媽很抱歉，沒有一直陪在你身邊。我保證，以後的每一天，媽媽都不再離開我的小川一分一秒。好不好？好不好？小川？」她一邊流淚，一邊捧著他的臉，激動不已的說。


  安小川從未見過一個人流過那麼多眼淚，他抬起小手，很有耐心的替她擦著，同時點了點頭。


  一直到方慧的眼淚止住了，他才轉身，朝身後的爸爸看了一眼。


  安以桀緩緩走進來，在方慧的床前，拉了張椅子坐下。


  「方慧，恭喜你，重獲新生。」他溫潤的笑著，只是那笑容溫和卻帶著距離感。


  方慧一隻手緊緊牽住小川的手不放，又吸了吸鼻子，朝安以桀柔柔的看過來。


  「以桀，聽他們說，這些年，你一直不離不棄的照顧我。辛苦你了。」她動情的說，話才說完，眼圈又跟著一紅。


  「應該的。」安以桀笑笑，在方慧的手朝他的手背覆上來時，不著痕迹的躲開了。


  「醒過來是好事，醫生說，雖然你的腿現在暫時還不能行走，但經過鍛煉，是可以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的。所以，你別擔心，安心養病。」


  「嗯。」方慧一連串的點頭，再一次緊緊拉住安以桀的手，「以桀，我會的。之前，你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我一定會聽醫生的話，早日把身體養好，然後用一生報答你對我的照顧和深情。」


  她蒼白的手，指尖微微發涼，安以桀盯著那隻手，又是一陣不適的蹙眉，剛想說什麼，方慧又牽起他的手，和小川的手一起，三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小川，以桀，我答應你們，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嗎？」方慧紅著眼睛，動情不已的說。


  安小川畢竟是小孩子，被媽媽的眼淚引的心裡酸酸的，他點了點頭，又下意識的去看安以桀。


  安以桀的目光卻飄忽的看向別處，沒有給方慧一個明確的答案，他站起來，順便將手抽出：「小川，你陪方慧媽媽聊會兒，我去醫生那裡看看。」


  「爸爸……」尋著他的身影，安小川叫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爸爸好像和媽媽不怎麼親熱，至少，不像他幼兒園其它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那麼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