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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留到最後的人,都經歷了旁人無法想象的嚴苛訓練。但和很多領域一樣, 在舞蹈和聲樂的道路上, 勤奮只能提高下限。真正決定上限的,卻是無法用人力改變的天賦。
安許莫的刻苦毋庸置疑, 但他所得到的這些評價,卻有絕大部分要歸功於他的天分。
安許莫像一顆明珠,此時蚌殼未褪, 但明眼人已經窺見了他身上的光。
今典的練習區是集中在一起的, 幾個舞蹈室也都在同一個樓層。安許莫謝過老師, 簡單沖完澡之後,就一邊想著晚上要吃什麼, 一邊離開了舞蹈室。走廊里還有其他結束了課程的練習生,安許莫獨自走著,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他伸手摸出來,發現居然是自己的私人手機。
屏幕上的名字讓安許莫又是一愣, 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手掌在褲子上輕蹭了兩下之後, 安許莫才抬手小心地劃開了通話。
「喂……?」
對面的聲音還沒有傳過來, 安許莫突然被背後傳來的力量撞了一下,他一個趔趄,好險扶住了一旁的門才沒有摔倒。安許莫吃驚地轉頭, 身後幾個人卻推搡著, 直接把他推進了旁邊那間屋子裡。
「唔……!」
「碰」的一下, 安許莫猛地摔在了木質地板上, 他痛得悶|哼了一聲,手裡的手機也脫手滑了出去,落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
「呦,我們的大明星怎麼摔倒了,走路這麼不小心啊。」
明顯帶著嘲諷的聲音響起,用手臂支撐著坐起來的安許莫抬頭看過去:「……路映途?」
跟進來的人一共有七個,最後一個人還反手關上了這間閑置舞蹈室的門。安許莫掃過一眼,發現這些人都是那天在大廳里等韓銘的練習生,他們的神色毫無收斂,看這種架勢,擺明了就是不懷好意。
路映途「哈哈」一笑:「沒想到啊,大明星還記著我的名字呢,我可真是受寵若驚。」
安許莫有些不明所以:「有事?」
路映途啐了一聲,冷笑道:「裝什麼裝,白蓮花倒是學的挺像。你說說你,你還練什麼舞啊,直接演戲去不就行了?」
身後有人附和:「就是,搶一次也就算了,連著兩次好處都要佔,還總是一臉無辜的模樣,你在韓銘面前也用的這招吧?」
旁邊站著的是之前那個棕色頭髮的男生,他拍了拍手:「成了,別跟他廢話,先揍一頓出完氣再說。」
站在後面的幾個人聞言立刻從角落的墊子下面翻出了幾根手臂長的球棍,他們明顯蓄謀已久,地點和工具都早有準備。安許莫想從地上站起來,卻被路映途一腳揣在了胸口,身體和木質地板的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響,聽在耳中更顯得心驚。
但這種動靜對於屋內其他七個人來說卻可以稱得上是悅耳。他們每人都拿了一根球棍,將安許莫直接圍在了中間。
路映途已經率先舉起了球棍,粗|長的棍棒即將落下之際,屋內卻突然發出了「嘩啦」一聲巨響。
「誰?!」
被嚇了一跳的幾人急忙四處查看,但舞蹈室內並沒有其他人在,他們緊張地查看了一圈,才有人叫道:「在那!」
只見摔落在不遠處的手機還亮著光,屏幕上顯示著明晃晃的通話中。剛剛被摔出去的時候,無意間被碰觸到的擴音鍵讓屋內的聲音完整地收入了手機之中,一個低沉的男聲也被放大著傳遞了過來。
「你們是誰?」
擴音狀態的聲音難免有些失真,距離最近的棕發男生彎腰撿起了手機,就見那屏幕上顯示著「哥哥」兩個字。
安許莫的情況在練習生里也算出名,之前練習生在郊外的集訓所進行封閉練習,因為地處偏遠,每次好不容易得來的假期,其他人都有家長好友熱熱鬧鬧地來接走。只有安許莫自己,從來沒有人來接過他。
他甚至都不會回家,就只是待在集訓所里,一個人過完整個假期。
就這種情況,誰也不會相信安許莫的家人有多關心他,至於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哥哥,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任何威脅。一個練習生的親人能有多大能耐,這人要是厲害,安許莫早就不該在這當練習生了。
路映途笑了一聲,放緩了語氣對著棕發男生手裡的手機道:「這位大哥,我們呢,是小安的好朋友。這不是正交流感情的么,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啊。」
其他幾個人鬨笑起來,還故意出聲附和:「就是就是。」
「交流下感情嘛~」
他們的笑聲還沒停下,原本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安許莫,卻突然從跪坐的位置撲了過去,他蓄力出擊,狠狠一拳揍在了路映途的臉上!
「啊!!」
路映途猝不及防,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呼,他惱羞成怒地捂著被打腫的半邊臉,咬牙切齒地喊道:「你他|媽還敢打我?!老|子打不死你!上,給我揍他!」
被驚了一下的眾人在路映途的叫喊下反應過來,連忙再次舉起了手中的球棍。安許莫本就偏瘦,累了一天又沒吃飽,力氣不夠也不會打架的技巧。剛剛的一拳也是他趁其不備時才成功的,此時被六七個同齡人圍在中間,他根本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帶著破空聲的球棍狠狠砸在清瘦的背脊上,安許莫痛哼一聲,正要咬牙把痛呼吞下去,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咣當」一聲巨響。
這回可不是手機擴音器里傳來的聲音,舞蹈室的門被人一下推開,站在門口的人看清了屋內的情況,厲聲喝道:「你們在幹什麼!」
手裡還拿著球棍的七人一看清來人就慌了:「陳、陳姐……」
門口站著的,正是之前負責他們十一個練習生的經紀人陳麗。和唐棠不一樣,陳麗的脾氣是出了名的火爆,再加上帶的都是還沒出道的人,她手下的練習生都對她十分畏懼。就連習慣了甜言奉承的路映途他們,在陳麗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一身幹練職業裙裝的陳麗踩著高跟鞋走進舞蹈室,「噠」「噠」的腳步聲讓幾人的臉色越來越白,更讓他們驚懼的是,陳麗身後竟然還有一個人,他也跟著走了進來,高挑的身形分外熟悉——
竟然是他們幾人剛剛還掛在嘴邊的韓銘!
「還不給我棍子放下!」陳麗恨聲喊了一句,等七個人戰戰兢兢退成一排之後,才放開了捂在手機上的右手,用轉變極快的溫和語氣道:「喂,辛總監,我已經過來了,哎,對,對,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嚴肅處理的。」
幾個練習生還沒有從看到韓銘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就被陳麗一反常態的恭敬語氣又一次嚇住,等他們反應過來陳麗說了什麼之後,更是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辛總監,辛,今典有幾個總監姓辛?
他們還在抱著最後一絲幻想,陳麗卻已經對那邊道:「辛總監,這事還得麻煩您和周哥美言兩句,我一定會……」
她的話沒說完,那邊似乎已經換了人,陳麗的語氣立刻變得更加恭敬:「周哥,哎,您和辛總監在一起是嗎,對,我是陳麗,您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妥善處理的……」
除了陳麗的說話聲,屋內已經沒有了任何動靜,七個練習生面如土色,不敢置信地看了連連點頭的陳麗。門口的韓銘也跟了進來,他走到跪坐在地的安許莫身邊,伸手將對方拉了起來。
「你沒事吧?」
青春期的男孩總是胃口很好,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他們正是抽條長個的時候。但是安許莫的飢餓感從七歲那年就開始了,十年過去,他的習慣依然沒有什麼改變。
原來在周家時還好說,雖然沒人待見他,但廚房裡總不會缺吃的東西,安許莫不和周允林夫婦一起用餐,他自己吃飯,吃多少都沒有人管。學校也是統一收餐費,就算吃不飽,晚上回來還能去翻廚房。
可是當練習生不一樣,每餐都是定點定量,還都是低熱量的東西,連體能飲料都要另外花錢買。安許莫餓得厲害,別人嫌棄成苦瓜水的飲料他每次都一點不剩,覺得雞胸肉不好吃也會連著胡蘿蔔擺盤一起吃掉,可是這些也不夠,他再餓了,就只能去便利商店買便宜的麵包啃。
安許莫還吃過一段時間的壓縮餅乾,最便宜的原味那款。他沒辦法顧及口感,只想著能吃飽,後來吃久了口乾上火,他才換了另外的選擇。
距離最近的一次蹭飯還是在那場混亂的壽宴上,安許莫一向對周圍人的視線不怎麼敏感,但那時在場的人里有周謹沉,他還被對方用不耐煩的目光看了一遍,一路渾渾噩噩地提前退場,安許莫最後也沒能吃上多少。
不過對於安許莫來說,如影隨形的飢餓感是他早就習慣了的東西。他有很多方法來抑制自己的飢餓,咬舌尖,加訓轉移注意力,還有在吃飯時悄悄看周謹沉的照片。
現在周謹沉的真人就坐在他對面,安許莫還沒有吃東西,就覺得一向空空如也的胃已經被很好地撫|慰了。
安許莫跟著領路的侍者一起去了取餐區,這家自助餐廳的裝潢很是豪華,還一舉包下了兩層的場地。二樓的燒烤可以點好送餐,安許莫就先在一層逛了一遍。餐廳單是海鮮區就分成了日式、法式、中式之類的四五排長長的餐台,烹煮區的菜色更是豐富。安許莫邊走邊拿,很快就裝滿了一整台餐車。
侍者幫忙把餐車推到單間,小巧精緻的餐盤擺滿了大半張桌子。周謹沉不怎麼方便露面,就讓安許莫選了兩人份回來,不過看現在這種分量,估計兩個人吃還有的剩。
侍者離開之後,兩人開始安靜用餐。周謹沉原本打算等吃完后再和對方說參與綜藝的事,可沒過多久,他就忍不住皺起了眉。
周謹沉吃得不慢,他算是正常飯量,因為健身規律,也沒有刻意進行過節食。但就在他吃了半飽的時候,看起來細胳膊細腿的安許莫卻已經吃完了他兩倍的東西,而且進食速度一直沒有減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