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吳淵的病
曲琦快速扭頭，不遠的距離帶來猛烈的風。眼看著就要撲到她身上的滑板少年，她瞳孔放大，陷入恐慌。
那一瞬，曲琦覺得腦中空空，人直逼過於害怕的險境果然是不會思考的。
手被身旁的吳淵緊緊抓住，男人明明溫和，卻讓人倍感發冷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膜，“如果，我願意跟你一起死。宋晏他敢嗎？”
曲琦臉色微白，吳淵真是個瘋子。她抖動著要抽出手，卻使不出任何力氣，便絕望地閉上雙眼。
被禁錮的手突然一鬆，緊接著又被一雙更為厚實的手握住。曲琦快速睜眼，正好瞧見滑板失控的男生從他們中間的縫隙穿過，帶過的風將她的頭發吹到滿臉。
吳淵氣喘籲籲的站在離她三步之外，臉色泛紅，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而身旁的宋晏表情莊重，牢牢地抓住她的手心。
有了此處的動靜，路上剩下的人都已做好了防範，滑滑板的男生很快到了一個上坡，緩緩停了下來。
男生驚魂未定，雙腿抖動個不停，癱軟在了滑板上。
所幸，無一人受傷。宋晏鬆了口氣。
曲琦臉色還有些發白，被宋晏握緊的手滿都是汗。男人很快發現她的異樣，側過身來將人給抱進懷裏。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部，“乖，沒事了，沒事了。”
麵對宋晏難得的溫柔，曲琦有些想哭，緊緊縮在他的肩頭，帶著濃重鼻音開口，“宋晏，我真害怕。”
“沒事了，我在。”
隻是五個字，卻讓人十分心安。
一旁吳淵自嘲一笑，宋晏很快抬起眼，緊瞪著他。
“是我輸了。”吳淵說完便挪動沉重的步子離開。
剛才事情發生的太快，還好曲琦沒事。宋晏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絲。關於昨天想知道的事情，他現在就想去調查。
“你現在要去哪？”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曲琦窩在宋晏溫暖的懷裏，分外舒服。
“那你跟著我。”宋晏鬆開曲琦，讓她了解到也好。
“好。”
宋晏跟剛剛的教官打了個招呼，便大步走在前，曲琦慢慢地跟在後。
兩人步速實在差距過大，等宋晏第三次放慢腳步回頭，終於發現了她有些別扭的走姿。“你腿怎麽了？”
難道是剛剛磕碰到了哪裏？
“我昨天……我剛剛嚇到了。”想到明天的曆練，曲琦立刻改口。
看她微紅像是不好意思的臉色，宋晏沒有多想。末了又嘲笑道，“出息。”
“.……”活該，活該單身。
兩人到了傷病連教官辦公處，曲琦愣怔，“我們來這幹什麽？”
宋晏不答，敲向劉教官辦公室的門。
“小宋呀，怎麽有空來我這了？”劉教官一如上次笑的慈眉善目，“還有曲琦同學呀，快進來。”
“是這樣的，劉教官。傷病連有個叫吳淵的學生嗎？”宋晏頷首，直奔主題。
“吳淵，是我們傷病連的臉麵呢。這小子除了性格有點問題，其他都是一級好。”提到吳淵，劉教官臉上笑意更加明顯。
“性格有點問題……是什麽意思？”
聽宋晏提到這個問題，劉教官卻閉上了嘴，麵上也收住了表情。
宋晏明了，轉身關上了門。辦公室內便隻剩他們三人，曲琦有些疑惑。
“是這樣，今天中午曲琦跟吳淵在一起險些遇到危險，我覺得他的情緒很不正常，所以想知道關於吳淵的一些情況。”宋晏平靜陳述。
“唉，跟你們說下吧。”劉教官歎一口氣，拿出鑰匙打開了桌下的抽屜，“這些是吳淵的家庭情況表，病曆複印單。”
“這個孩子患有分裂情感性精神病。”劉教官念著，“也就是躁鬱症，他媽媽也患有這種病，並且在一次發病中出了車禍去世了。”
曲琦抽了口冷氣，她以為今天吳淵的異常隻是受到了自己的刺激，情緒失控。
“他剛進傷病連交資料的時候我也驚住了，沒想到這樣優秀的孩子背後是這樣的故事。”劉教官搖搖頭 “今天也是我的錯，我以為按照他的自律，這輩子都不會有犯病這種可能。”
“有時候物極必反，壓的過猛反而受到反噬。”宋晏低聲說道。
“情況就是這樣個情況，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看這孩子的情況的，避免今天這種事發生。”劉教官站在家長立場開口。
“劉教官，我們也會好好照顧吳淵的。”不待宋晏說話，曲琦就接道。
宋晏頓了頓，沒吭聲。
等兩人走出辦公室，曲琦停在台階上，“宋晏，吳淵好可憐。”
“嗯。”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他？”曲琦試探。
“不。”同是自尊心極強的人，吳淵長久的自律應當也是不希望被人發現自己有這種精神病。
“好的。”
“以後離吳淵遠一點。”宋晏定睛看著少女，曲琦的出現不止是誘發病症的導火索，他更怕她會受到任何傷害。
“嗯。”少女胡亂點頭，她今天說清楚的目的，本就是要跟吳淵保持距離。
“少讓我擔心。”兩人關係緩和不少，宋晏說話明顯多於平時。
“那不行。”曲琦癡癡笑，“宋晏。”
“怎麽了？”在下台階的男人回頭，像是迎著光來的神明。
“你剛剛跟劉教官說話，好像我的..”曲琦撓撓頭，“好像我的監護人。”
“.……”男人沉默，轉身走的輕快。
“你等等我。”曲琦麵帶愁色，一瘸一拐的跟上。兩人太久沒相處，她都不好意思說些臉紅心跳的話了。
你似被禁錮的神明，跌入我的凡塵，從此我朝暮著迷，日夜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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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曲琦起了個大早，腳踝已經基本好了。距離秦牧之發給她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她慢悠悠地收拾著東西。
八點二十八分，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分鍾，小姑娘拉著行李箱出現在宋晏視線。
見不是體委，宋晏有一瞬間的呆愣，很快又恢複常態。“你倒是準時準點。”
看宋晏一臉平靜的表情，曲琦佯裝失落，“宋教官怎麽一點都不驚喜？”
宋晏無視她，走到她身後的行李箱處，“曆練，你當我們去郊遊嗎？”
“我還有個包呢，”曲琦扯出掛在行李箱上的包，從中翻出麵包和三明治遞向宋晏，“宋教官，學生給你買的愛心早餐。”
“我吃過了。”宋晏接過又塞回包內，自然地提起曲琦的行李箱，“跟著我，上車了。”
“遵命！”曲琦樂嗬嗬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