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過夜
宋晏點點頭,“住的習慣便好。”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宋晏張了張口像是要趕人。
曲琦眼疾手快,一下又將手附至毛筆之上,研起磨來。
“我不說話,不說話,太子殿下可別趕人。”
宋晏倒是笑了,“本王說了要趕你走?”
“不是嗎?妾……妾身看你方才的動作分明是——”
“拂袖罷了。”宋晏將人打斷,“怎的今日想到我這裏來,另有所圖?”
一下又給自己安上了一個罪名,那曲琦怎麽願意?
“是太子妃吩咐的,吩咐妾身們每晚來照顧太子殿下。”
聽到此句話,宋晏的眉頭很明顯的皺了一皺。
“當真?”
“自然。”
“那你自明日便不用來了,本王會同太子妃說清楚,不需要你們來照顧。”
“哦。”曲琦研著磨,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今夜.……”
“今夜就讓妾身留在這裏吧,不然大半夜再回去,她們又要笑話了。”曲琦委屈起來,倒是楚楚動人。
宋晏剩下的話便堵在了嗓子中。
罷了,將人留下,他的瞌睡蟲也能少一些。
——
見有機會,曲琦將毛筆放下,轉而捏上了宋晏的背,“殿下,您累不累呀?我……妾身跟你說,捏肩我是專業的,保準讓你舒服的緊。”
專業的?
原想拒絕的宋晏突然有了興致,“那你試試。”
“好嘞!”曲琦搓搓手,手掌上下使起力氣來。
剛將手掌伸到脖子下擺,還沒往下捏呢。宋晏就一個前傾躲了過去。
這男人,居然能忍住不笑?
曲琦對自己的技藝產生了懷疑。
——
在現實生活中,自小她就知道捏肩怎麽讓人發笑,讓人哈哈大笑。
每次父母不開心時,她就會捏動她們的肩膀來逗人發笑。
可到了宋晏這,居然不靈了!
“殿下,可是不舒服?”
“不……很舒服,不用捏了,太舒服反而會影響批閱文書。”宋晏一本正經。
“好。”既然這麽說了,那宋晏是沒有那個福氣享受她的“絕命捏肩”了。
宋晏不再看人,轉而認真的批閱起文書,曲琦研的墨不太勻稱,寫上去總是一深一淺。
他歎口氣,是再也不敢讓她幹什麽了。
——
雙手空了下來,曲琦站在一邊,肚子倒有些餓了。
見宋晏也沒有半點要喝湯的意思,曲琦張眼望了望他,“殿下,妾身想喝一碗湯,可以嗎?”
“.……”
男人頭都不抬,“自便。”
“遵命!”曲琦朝人敬了敬禮,又拿了一個小碗出來。
拿過湯匙給自己盛了一碗雪梨湯,湯還冒著熱氣,曲琦深深吸了一口氣,真是芳香四溢,讓人心醉。
不錯。
見旁邊男人還在認真的盯著眼前,曲琦自覺叨擾了人家,端著湯就去了一邊,老老實實喝了起來。
“咕嚕咕嚕——”
“嗝——”
宋晏寫著字的手一頓,發出一聲輕微的“嘩”聲。
坐在對麵的曲琦正巧聽到,小嘴巴中還鼓鼓的嚼著雪梨,一雙杏眼直勾勾的盯著宋晏。
煞是可愛。
像隻雪白的玉兔。
宋晏心中剛生出的煩悶情緒又一下被消了個幹淨。
“可是妾身..打擾了殿下?”曲琦嚼梨的動作越發小心,生怕一動就惹得宋晏不高興。
“與你無關。”
“好。”曲琦這才放心的嚼起來,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
倒是不乏了,宋晏揉了揉眉心。
月上中天,不如今夜就將這些文書都批閱完吧,明日便可向父皇交差了。
如此想著,宋晏就沒那麽多精力去分給坐在對麵的少女了。
曲琦見人認真的樣子,也不想自討沒趣,倚著椅子,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等宋晏從一摞文書中抬頭時,看到的便是曲琦蜷在椅子上安靜的睡顏。
她小鼻子皺皺的,雙手環著小腿坐著,似乎是因為夜中有些冷,將自己環的極緊。
就是個小孩子啊。
宋晏歎口氣,對外喊道,“劉承全。”
“奴才在!”門外響起守門大監細高的聲音。
“拿件厚衣服進來,”宋晏說完又改了口,“不了,喚侍女來將曲姑娘帶去內院吧。”
“嗻!”大監應了聲,便尋來了侍女。
“姑娘,醒一醒。”侍女隨著劉承全進來,企圖將曲琦喚醒。
但曲琦似乎睡的極沉,怎麽叫都不醒。被拍著便將緊緊的拉住椅子,讓侍女半點辦法都沒有。
叫喚了半天,侍女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邊看看曲琦,一邊看看劉承全。
劉承全撇撇了嘴,像是在告訴她,殿下的女人,你看老奴也沒用啊。
——
侍女沒了辦法,“殿下,曲姑娘她……”
“本王來吧。”宋晏說完,已從坐上起身。
幾步便走到了曲琦跟前,雙手一環就將曲琦從椅子上抱了起來。
這倒是乖巧。
宋晏歎了口氣,他總覺得曲琦一直在踩在他身上拔毛,非要等到激怒他的上一刻才罷休。
“呼。”背上的人發出微弱的呼吸聲。
呼吸聲跟人一樣,都是小小的。
將人送到內室,宋晏便不管了,隻末了對侍女叮囑了句,“明日一早便將曲姑娘送回去,並告知她,以後無需再來了。”
“是。”侍女福了福身。
宋晏說完就要走,曲琦卻突然往一旁歪了過去,就要跌在宋晏的背上。
“殿下!小心。”
宋晏在侍女提醒之時,一隻手就阻擋住了曲琦。
“將她看好。”
說完,男人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直到走了幾步,看到天上清淺的月光,宋晏心頭一動,才發覺自己竟是有些.……開心的。
按照往常,他即使興致再高,也早該感到困倦了。
但今日.……看著太陽似乎都要出來了。
——
回到書房,見已涼掉的雪梨湯。
宋晏才緩過神來,這一晚上,倒是都被曲琦牽著鼻子走了。
他甚至完全沒去問,她前幾天那可疑的行徑。
罷了,多說已是無益。但凡心懷不軌,假以時日,定會露出破綻。
——
這邊,曲琦見男人竟真頭也不回的走了,有些悶。
早知如此,她便不將衣裳的領口刻意開的大些了,她幾乎被凍在了椅子上。
可這男人卻絲毫沒有反應,不知是不是吃齋念佛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