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手上傳來一陣刺痛,宋清野迅速的一腳踹開從身後靠近他的喪屍。


  媽的,被抓了。


  宋清野眉心一蹙,但是現狀讓他沒有空隙去考慮是否會被感染的問題,被抓破的手臂瞬間冒出了鮮血,這個味道將周圍的喪屍迅速的吸引了過來,他看著密密麻麻的喪屍向他圍了過來,如果他死在這兒他的屍體估計每隻喪屍塞個牙縫也不夠。


  外面傳來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接著是一個手榴彈滾了進來。


  完了,死定了,沒被喪屍咬死先被隊友炸死了。


  這是宋清野失去意識前最後的遺言。


  「老大,天快黑了,打到的獵物也夠了,先回吧,你娘該擔心了。」


  男人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的模樣,身上穿著粗布短打,背上背著一個竹子編織的背簍,手裡拿著一把砍刀。


  「嗯。」


  男人說話的對象低聲應了一聲。


  「砰!」的一聲巨響,驚得山林里的鳥雀肆竄橫飛。


  年長的男人心頭一驚,看向自己兒子,「什麼聲音?」


  「我去看看。」


  「你小心一點。」


  年紀不過弱冠之年的青年目色微沉頷首,將手裡的弓箭握緊,動作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靠近聲源處。


  他撥開雜草,弓著腰身小心翼翼的接近,草叢裡赫然躺著一個人,青年緊繃的神色鬆快了下來。


  走近一看,這人衣著怪異,竟然剪著短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讓青年心頭疑雲叢生。


  「爹,是個人。」


  這時候正是傍晚,每家每戶都在做飯,炊煙裊裊,路上來來往往有從田裡扛著鋤頭回去的村民看見父子二人高聲喊道:「楚大,楚聿今天收穫不錯吧?」


  「喲,怎麼還背了個人回來?」


  「楚聿,你爹要給你娶小娘了嗎?」


  楚大沒有生氣也沒有理會和楚聿快步走回了家,「老大,你去找張大夫過來。」


  楚聿點頭,將背上的背簍還有手裡的弓箭放下便快步走了出去。


  「當家的,回來啦,這是?」


  楚大將人背到屋子裡,他的妻子柳芸娘便從灶房裡走了過來,看到他背上的人心頭一驚,趕忙幫忙將人放到了楚秋的房裡。


  「打獵遇見的,看樣子是個哥兒。」


  楚大接過柳芸娘遞給他的水,咕咚咕咚的將水喝了個乾淨,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


  柳芸娘打量了一番床上的人,雖然臉上臟髒的的,但是依稀能夠看出清麗的容貌。


  「我讓老大去請張大夫了,你給他擦一下吧。」


  「誒。」


  柳芸娘去打了一盆水過來,仔仔細細替床上的少年擦乾淨了臉和手,當她借著晚霞的光看清楚少年的容貌之後,柳芸娘屏住了呼吸。


  細長的眉眼,容貌秀麗,靜若好女,看起來約莫十五六歲。


  任是柳芸娘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有見過生得這麼好的,若是他家楚聿沒有說親,她定是要給楚聿牽牽線的,不過可惜了,楚聿自小便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雖然也是個哥兒,但容貌也是他們雲崖村遠近聞名的。


  柳芸娘端著水從屋裡出來,楚聿剛好把張大夫請來。


  「娘。」


  楚聿喚了一聲柳芸娘,柳芸娘點點頭,讓他把張大夫帶進去。


  「人在秋秋房裡呢。」


  「嗯。」


  楚聿帶著張大夫進了楚秋的房間,張大夫活了六十來歲也還是頭一遭見到生得如此俊俏的哥兒,楚聿看清楚床上的少年之後,也只是怔了一下,便避嫌的離開了。


  「哥!我聽爹說咋們家撿回來一個人。」


  楚聿剛出去就碰見了從外面跑進來的楚秋。


  「嗯。」


  楚秋好奇的探著頭想去看撿回來的那人,柳芸娘看楚聿站在外面,笑了一下對楚秋說道:「秋秋你又跑哪兒去了?看你臉髒的,快去洗一把,都十三了,轉年都可以說親了,還這麼亂來。」


  楚秋吐了吐舌頭,「我去河邊抓魚去了,還釣到了不少蝦。」


  「哥,我帶你去看。」


  楚聿頷首跟著楚秋去了院子里,楚秋將魚放在木盆里,有四五條,個頭都挺大的,另一個盆子里放著不少蝦。


  楚秋蹲下用手指去戳了一下魚,那魚便被嚇得直擺尾,水濺起來,弄得楚秋滿臉都是水。


  「哈哈哈,它竟然甩我水。」


  楚聿摸了摸楚秋的頭,去灶房後面劈柴去了。


  楚秋蹲在旁邊和楚聿說話,「哥,我今天看見楚黎了,他在和楚剛說話呢,明知道你和楚剛不對付,他還和楚剛有說有笑的,真不要臉,你真的要娶他嗎?我一點兒都不喜歡他。」


  楚聿沒有回答他,而是沉默著劈柴,楚秋對於他哥的沉默習以為常,兀自繼續說道:「他那天還說和你成婚之後要是我不聽話就把我嫁遠點,讓我找不到回來。還說你的錢都是他的,他要用來買好多好多珠花和胭脂。」


  楚聿聞言砍柴的手停頓了一下,轉頭對楚秋說道:「不會。」


  楚秋知道他哥的意思,楚聿不會讓楚黎把楚秋遠嫁,其實把他遠嫁的話都是他編的,不過楚黎真和他那群小哥兒說過楚聿的錢就是他的,他讓楚聿給他買珠花,楚聿可不敢不買,楚聿生得好,又是打獵的一把好手,村裡多少姑娘和哥兒都想嫁給他,可惜楚聿和楚黎的父母在楚黎還在娘胎里的時候就把楚黎指腹為婚給了楚聿,楚黎也因此經常拿楚聿來酸那些背地裡喜歡楚聿的姑娘和哥兒。


  不一會兒,楚大帶著張大夫出來了,「老大,去送一下張大夫。」


  「嗯。」


  楚聿放下了手裡的斧頭,他砍了好一會兒柴,額頭上竟然半點汗珠都沒有,擦了擦手,楚聿走到張大夫身邊,張大夫看著楚聿高大的身形笑了笑對楚大說道:「你們家楚聿可真能幹,這都十八了,快辦喜事了吧?」


  楚大笑著回答道:「估摸著明年開春,楚黎今年才十五,年紀還小,他們家就楚黎一個哥兒,想多留留。」


  「那得提前說一句恭喜了。」


  楚大露出憨厚的笑容,「到時候張大夫一定要來喝一杯薄酒。」


  「一定一定。」


  楚聿聽見自己的父親和張大夫談論自己的婚事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就好似他們談論的是和自己不相干的旁人。


  楚聿送走了張大夫回來便看見自己父親和母親坐在堂屋裡面露愁色,楚大對楚聿招了招手,「老大,這哥兒傷得不輕,有幾味葯不好找。」


  楚聿識得幾個字,村子里原來有個老秀才得閑了便教村裡的孩子認幾個字,得些米和肉混飯吃。


  楚聿接過紙上寫的藥材,張大夫還細心的在一旁畫了圖。


  楚聿思索了片刻,對父母說道:「我在山上見過。」


  「真的?這可真是太好了。」


  楚大和妻子對視一眼鬆了一口氣,那孩子看起來比他家的秋秋大不了幾歲,要是就這麼沒了,也怪令人難受的。


  原本楚聿一家是打算明早就讓楚聿和楚大一起去山上找,但不曾想到,這孩子的病情竟然嚴重了起來,兩腮通紅,分明是發起了高燒。


  楚聿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打開門拿起弓箭和背簍,楚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哥,天都黑了,你別去。」


  楚大看了看床上燒得人事不省的人,再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一時之間竟然有些難以抉擇。


  「爹,你快攔住哥,這麼晚了,進山很危險的,一時半會那人也不會有事,哥你等天亮了再去。」


  楚大是老獵戶了,心裡也清楚大晚上進山有多危險,「老大,你等天亮再去。」


  柳芸娘在一旁用毛巾給少年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擔憂的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楚聿搖搖頭,拉下楚秋的手,「救人要緊。」


  楚秋被他哥的固執氣得發抖,「他是你什麼人啊?你救了他,他又不會當你媳婦兒,我們本來就和他素不相識,你不這麼拚命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麼的。誰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楚秋。」


  楚聿很少會叫楚秋的大名,雖然楚聿的聲音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楚秋卻聽得出他哥生氣了。


  「哼!」他氣得推開門進了房間里。


  楚大嘆了一口氣,「我和你去吧,你一個人去不安全。」


  「您陪娘和弟弟。」


  說著楚聿便打開門要走,柳芸娘趕忙叫住他在他的背簍里塞了好幾個乾糧和竹筒裝得水。


  「你自己小心一點。」


  「嗯。」


  楚聿趁著月色出了家門,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柳芸娘擦了擦眼淚,楚大攬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大不會有事的,他有分寸。」


  「嗯,我只是心頭跳得厲害。」


  「別自己嚇自己了。」


  楚大攬著妻子進了房子里。


  宋清野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灰白的牆壁,非常小的一個房間,真可謂是環堵蕭然。


  這裡是哪裡?他不是被炸死了嗎?


  他想坐起來,卻發現手腳無力,酸軟得他根本支撐不起自己的身體,喉嚨又干又癢,他想起來找點水喝,扶著牆壁顫顫巍巍的走出去,外面晨光熹微,這是一個院子,泥巴地,但是很平整,周圍用竹子做的籬笆圍著,上面纏繞著藤蔓,各色花朵含苞待放,花瓣上墜著清晨的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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