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

  宋清野還在睡夢中忽然感覺誰推了一下自己,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剛想說話, 楚聿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給了他一個眼神。


  宋清野瞬間目色凝然,對楚聿點點頭,兩人翻身下床。


  「殺!」


  兩個黑影拿著刀便向床上砍去,一刀下去砍中的只有棉被。


  「糟了!」等到兩個黑影反應過來,楚聿和宋清野一人制服一個, 將兩人打暈過去。


  「怎麼回事?」宋清野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個人。


  楚聿翻看了一下兩人的打扮推斷出兩人的身份, 「是水賊。」


  如果是水賊那麼應該不止這兩個人,果然, 外面突然傳來了打鬥聲。


  「走,去看看。」


  宋清野摸出匕首便要往外竄去, 楚聿忽然一把拉住他,「我去, 你留在這兒。」


  楚聿的眼神里閃爍著不安,宋清野搖搖頭, 「楚聿, 我是個男人,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要相信我。」


  楚聿依舊沒有放開他,反而抓著他手腕的手收得更緊了, 「我相信你, 可是我害怕。」


  宋清野對上楚聿深不見底的瞳孔, 心頭一跳,楚聿連野獸都不怕,現在竟然害怕了,他知道上次那把火把楚聿弄怕了,但是他不可能永遠躲在楚聿身後,讓他保護自己。


  宋清野正想說什麼,楚聿忽然放開了他,「你去吧,注意安全。」


  宋清野呆愣了一下,踮起腳親了他一口,「我有分寸,再不濟我躲到空間里,總歸會保護好自己的,你也注意安全,少了一根頭髮我都唯你是問。」


  楚聿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好。」


  兩人分頭行動,甲板上全是血,直往江河裡淌,四處橫七豎八的躺著屍體,有陸行商的人,也有水賊。


  江面上縈繞著霧氣,楚聿看見不遠處的船隻便明白那是水賊的窩了,他拿著匕首,勢如破竹。


  夜晚的江水冷得徹骨,楚聿趁著四周沒人,跳入了江水裡,往那艘大船游去,忽然一把刀向他刺了過來,楚聿敏捷的在水中翻了個身,一腳將人蹬開。


  和水賊在水裡搏鬥無疑是最吃虧的,楚聿的水性還算不錯,他知道自己若是一直和水賊纏鬥,只會消耗自己的體力,到時候完蛋的就是自己。


  他目色一沉,將一直反著拿的匕首翻了一轉露出刀鋒,之前他一直用的刀背,但是這種天真在危難關頭必須捨去。


  楚聿很快便解決了纏上來的水賊,一路順利的游到了水賊的船隻上。


  「大哥,他們當中有個功夫不錯的,就是他把大王抓起來的,那男人身邊還帶了個如花似玉的哥兒。」


  胡爺一聽,眯起了眼睛,「在我的地盤上,他就是條龍,老子也讓他變成蟲。」


  「那哥兒長得真不錯?」


  「豈止長得不錯,就是南湘館的頭牌也比不上,關鍵是會功夫,床上一定很帶勁。」那男人說著便露出了猥.瑣的表情。


  南湘館里都是哥兒,頭牌胡爺也是睡過的,那滋味兒和容貌真是讓人流連忘返,竟然比那南湘館的頭牌還好看,又會功夫,胡爺頓時起了色心。


  「不早說,走!跟爺去瞧瞧,別把小美人給誤殺了。」胡爺起身摸起自己的武器,那是一副彎鉤,呈五爪形狀,頭部尖銳,上面還帶著已經變黑的血跡。


  胡爺走在前面,夜晚陰冷的風直往衣服里鑽,一個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給胡爺報信的男人身後,他還來不及驚慌,便感覺脖子一涼,沒了意識。


  「什麼人?」胡爺猛地轉身,手中的鐵鉤被他戴在手上,在夜裡反射出陣陣寒光。


  月光撥開雲層,露了出來,胡爺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站出來,走到月光下,慘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墨黑的發梢上還有水珠在不斷的往下滴落,這一切令他那張冷俊的臉,看起來宛如索命的厲鬼一般凶煞。


  胡爺在這片江面上縱橫多年,下意識的察覺到自己今天恐怕是遇上對手了。


  這江面上就他們兩撥人,不用細想,胡爺便猜出眼前此人多半就是他弟弟的手下說的那個功夫不錯的男人。


  胡爺舔了一下自己的鐵鉤,一股血腥味在口中瀰漫開來,他感覺自己正熱血沸騰。


  楚聿以前沒有遇見過這種輸了就會丟掉性命的時刻,他眉頭微擰,目色深深,戰鬥一觸即發。


  再說宋清野這邊,他從船艙中出來之後,直接跑去找陸行商去了,陸行商身上全是傷口,眼看就要體力不支,宋清野扔出自己手中的匕首,只刺入敵人的胸口,他隨手撿起一把刀,展開廝殺。


  「起來。」宋清野一把拉起陸行商,陸行商半靠在他身上,「謝了。」


  「等活下來再謝吧。」宋清野踢起地上的一把刀拿在手裡,將自己手中的那把刀遞給陸行商。


  「說得也是。」


  陸行商苦中作樂,笑了一下,「人太多了,我的人大概已經所剩無幾了。太背了,竟然會遇上河水幫的人。」


  「河水幫?」


  陸行商和宋清野解決了這附近的水賊,之後總算能夠鬆口氣,「河水幫就是獨霸這片江面的水賊,他們以劫道為生,和官府又有勾結,所以誰也奈何他不了他們。」


  那的確有夠背的,宋清野心想著。


  他身上都是血,還有濺在他臉上的,他原本容貌就昳麗,如今沾了血,在月色下竟有幾分嗜血的妖艷。


  陸行商撇過頭看見這樣的宋清野,不禁出了神。


  水賊人數太多了,宋清野和陸行商到後面頗有幾分雙拳難敵四手的危機,宋清野這時候身上也已經有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不能倒下,他答應了楚聿他會平安無事的回到他面前的。


  「不行,人太多了,跳江吧。」


  陸行商嘶啞著喉嚨喊道,宋清野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水裡我們的劣勢太大了,只有死路一條,萬不能入水。」


  陸行商暗罵一聲,自己真是找死,「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他也想知道該怎麼辦。


  宋清野緊握著刀柄,指尖因為太用力,已經出血了。


  他身上已經沒有力氣了,全靠意志力撐著,這具身體本來就還年少,沒有經過什麼高強度的鍛煉,宋清野緊咬牙關,一定要堅持住。


  陸行商用大刀撐著自己的身體,劇烈的喘息著,忽然他聽見自己背後傳來撲通一聲巨響,他猛地回過頭一看,只看見濺起的巨大水花,宋清野卻沒有了蹤影。


  陸行商渾身一涼,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他往四周搜尋,沒有,沒有,宋清野落入水裡了!

  「清野!」陸行商連滾帶爬的跑到船邊,平靜的江面,深不見底,一絲波瀾不見。


  陸行商頓時就脫了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今晚大概要命喪於此了,他想到自己的妻兒,自己的老爹,還有兄弟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忽然黑暗的天空中亮起一點光芒,陸行商抬頭一看,是信號彈。


  剩下的水賊們,紛紛跳入水裡,往回遊去。


  陸行商鬆了一口氣,癱軟得倒了下去。


  「大當家!」


  陸行商聞聲猛地抬起頭,是老錢!他還活著!

  待到老錢走近,陸行商臉上的喜悅凝固住了,「老錢,你的手……」


  老錢擺擺手,「手沒了一隻,卻撿回來一條命,值了。」


  陸行商悲從中來,忍不住抹了一把淚。


  楚聿的肩膀被胡爺的鐵鉤生生挖下一塊肉,肩膀一塊被血漬染紅了衣衫,胡爺也好不到哪兒去,身上大大小小全是楚聿給他留下的刀傷。


  「哈……可以啊……」胡爺露出一個嗜血的笑意。


  能夠和他打到這個地步,他體內的血越發的沸騰,他要奪了這個男人的命,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房間里,算是自己對他的敬佩。


  楚聿完全不知道胡爺已經想好怎麼處理他的屍體了,越是危險,楚聿的眼神便越是寒冷,他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黑漆漆的雙眼也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他越是沉默,胡爺便越是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楚聿的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他剛毅的五官往下滴落,沾濕了他的眼睫。


  兩人纏鬥已久,體力都所剩無幾,胡爺猛地發現楚聿的空隙,臉上露出瘋狂的笑意,「得手了!」


  他的鐵鉤扎進了楚聿的肉里,楚聿古井無波的雙眸平靜的看著他,這雙眼睛怎麼也不像敗者的眼睛。


  「唔……」胡爺胸口吃痛,不可置信的看著楚聿,他竟然是故意引他上鉤的。


  楚聿一腳將胡爺踹翻在地,拔出插在胡爺胸口的匕首,目光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唔……」胡爺瞪大眼睛看著楚聿滴著汗珠和江水的臉,他真的相信了,這個男人的確是來找他索命的厲鬼。


  楚聿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少刀,直到胡爺睜著眼睛完全不再動彈,楚聿才將自己的腳從胡爺身上拿下來,他摸出一張手帕將匕首上的血跡擦乾淨,再將那張滿是血污的手帕扔進了江里,手帕很快便在夜色中消失了蹤跡。


  任何覬覦宋清野的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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