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子爵

  何止是變了,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從前雖然她的性格也稱不上開朗熱情但最起碼落落大方知書達理,眼下呢,整個人都十分陰鬱,說話也給人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有時候她明明笑著,可看的人特別不舒服,總有種大夏天見鬼汗毛豎立毛骨悚然的感覺。


  提起兒媳婦溫如顏這個繼母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麽好,也不好說什麽,她繼續喂麵道:“親家重子,親家母又連生三女才得一子,她生下小寶性情有所改變也屬正常,估計是太擔心了,怕咱們和瑾澤不喜歡,一時想不開左了性子。”


  母憑子貴,身為女子她其實特別能理解,隻是天下人都知道梅家並非重男輕女的人家,且她又是頭胎還年輕著呢,以後再生就是了,何必如此呢。


  作為親家,親家家裏的情況梅戰南自然是知道,隻是天下人誰不知道他最疼女兒,怎麽會因為生了個女兒而左了性子呢?況且,小寶出生以後他們一家人都特別喜歡,他們夫妻也賞賜了好些東西,兩個小外孫也天天妹妹長妹妹短的叫著,別提有多喜歡了。


  實在是想不通也無法理解,梅戰南吃完麵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有感而發道:“左了性子,性子哪兒有這麽容易就左了,老話說的好,娶媳婦得看她娘,嫁女兒更得看他娘,當初我要是聽了心兒的話,不順兒子的意,眼下也不會這樣了。瑾澤就跟你說的一樣,看著粗其實心細著呢,這回同意選妃鐵定是傷了心了。”


  甭管什麽關係,一旦有了心結、隔閡那就麻煩了,而且夫妻之間本是最親密的人,一旦離心離德日子就難過了。


  三四年相處下來溫如顏也對梅瑾澤有所了解,覺得他身為男兒真的不錯,有些替兒媳婦感到可惜說:“可不是嘛,他最近一直悶悶不樂,問他什麽也不說,今兒我不是見到兒媳婦了嗎,提點了她幾句,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


  就算是親婆婆也隻能做到她這個地步了,隻是看她今天離開時的表現,估計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白費了,浪費唇舌。


  因為曾經有過不幸的婚姻梅戰南有些擔心兒子,再加上命不久矣他也放心不下小寶,一臉愁容道:“也不知道她被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將自己的親妹妹送到了自己的丈夫床上,這也就是瑾澤還顧著小寶的臉麵,隻叫人送了回去沒有聲張,要是換了旁人早就扔到大街上去了。”


  縱然涼州民風開放也沒有她這樣的妻子,更何況梅家老祖宗定了規矩,梅家男兒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她這麽做無疑是陷丈夫於不忠不孝。


  一回宮就聽身邊的嬤嬤說了,溫如顏一邊兒給他倒水一邊兒漫不經心的說:“還有這事兒,那可真是鬼迷心竅了。”


  放眼天下姐妹二人同嫁一個男人的事也不是沒有,但大多都是以填房為主,姐姐死了妹妹嫁過去續弦,像她這樣大方的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難不成她生不出兒子她妹妹就能一舉得男?

  人心易變,就算是她妹妹能一舉得男又能怎麽樣,又能改變什麽?

  一個女人失了君心,兒子也不是自己所生,到最後能落下什麽,不用想她就能猜得到。


  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裝傻還是架不住娘家那邊的慫恿,如此這般惹怒太子,她身為太子妃以後的日子可有得過了。


  想到年幼的孫女梅戰南唉聲歎氣甚是心煩,接過水喝了兩口,他靠在軟枕上道:“何止是她鬼迷心竅了,我看親家也是老糊塗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回回看到小寶就想到心兒小時候,也是這麽點兒大,也是……”


  欲言又止十分心疼,怕自己走後大孫女會因為她母親而受委屈,梅戰南握住溫如顏的手語重心長的托付道:“夫妻不和受傷害最大的是孩子,以後你要多替我看顧小寶,她的婚事不能由她母親做主,這事兒我會找個時間跟瑾澤說,你到時替她好好挑,務必挑個好夫婿。”


  兒子選妃勢在必行,以後這宮裏也會有很多孩子降生,別人他沒見到,管不著,大孫女他得管。


  溫如顏倒是想等她長大了好好給她挑個好夫婿,但那都是十幾年後的事了,她覺得自己活不了那麽長,淡淡一笑出言婉拒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不讓太子妃做主那還有太子呢,哪兒需要我越俎代庖。”


  起身將茶盞放好,然後將梅戰南扶起來她又道:“孩子還小,你現在身子不適就先不想了,喝了藥睡會兒吧。心兒擔心你,晚點兒肯定會入宮,若是讓她瞧見你這無精打采的樣子,她肯定又要心疼了。”


  安太醫那邊是吩咐了,但能不能瞞過梅心的眼睛還是另外一回事兒,她太聰明了,對自己的父親也太了解了。


  說到女兒不免想到袁暮秋,梅戰南乖乖躺下說:“暮秋有功,這些年對孩子們也都極好,盡心盡力,在涼州也受了很多苦,原本我是想著等小安子今年年底回京封個子爵,在一品夫人上再加尊銜,哪兒想到她就這麽走了。”


  以蘇裕安這些年為國庫賺的銀兩早就可以封了,隻是他有意壓著,封了他父兄官職,想再等他沉穩些。


  提起死去的袁暮秋溫如顏心裏也很難過,將他受傷的胳膊放平,她難掩哀痛說:“封賞可以,但絕不能讓她女兒入後宮,你現在也看到了,還沒有怎麽樣呢就敢加害小寶,要是等她入了宮再得了寵,那東宮後宅就永無寧日了。”


  曾經她為愛也不擇手段過,但是她從來沒有傷人性命,以致於她有些瞧不上蘇妙弋,覺得她比著她母親袁暮秋真是差遠了。


  說起蘇妙弋心中不免又悲傷了起來,跟太子妃一樣,好好的一個姑娘不知道怎麽就變了,變的他都快不認識了,變的他都覺得自己壓根兒就不認識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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