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夜忙
站在外頭看不到學舍內的景象,只聽得到偶有重物落地聲傳來,伴隨著李修緣時不時響起的輕喝聲「妖物,還敢作祟!」
智牙師一臉佩服:「大天師可真厲害,換我的話,我是不敢跟那些東西同處一室的。真不愧是大楚最厲害的天師。」
有一旁的吏部官員忍不住低頭偷笑:這個傳說的狠角色智牙師怎麼看起來有點憨傻?
崔璟回頭瞪了那偷笑的官員一眼,那官員連忙不再笑了。
王栩目光在智牙師和那和他一唱一和的少女身上來回交錯:真憨傻倒是好了,怕就怕假憨傻,真機靈,大智若愚不外如是。
左賢王的護衛也在這時候趕來了,手裡果真如方才衛瑤卿所說,拿了一張不知哪裡弄來的網。眾人看的連連蹙眉,方才那位半大孩子似的女天師說的跟孩童玩鬧一般,熟料那智牙師還當真了。
有官員忍不住問王栩:「這衛天師在開玩笑么?」
王栩遲疑了片刻:「我……也不知,或許是吧!」
而那頭智牙師已經指揮著護衛拿著網在學舍門口等著了,等了一會兒,只聽「嘭」一聲學舍大門大開,一團人影跳了出來。
智牙師在一旁一聲令下:「上!」
護衛一擁而上,隨著幾聲結實的肉體落地聲,就看到張牙舞爪的中了邪的國子監學子在網中發出低喉,卻被護衛們牢牢的釘在地上。
吏部的官員們同衛君臨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這……真跟玩笑似的就拿住了?
身上似乎掛了彩,受了傷還見了血的李修緣這才從學舍里走了出來,見到這狀況不由愣住了:「你們這是?」
智牙師在一旁拍了拍手:「大天師,我們在幫你啊!」
李修緣一拂衣袖,氣道:「胡鬧!」
智牙師不依不饒,指向地上釘住的那個國子監學子:「這不是抓到人了么?」
李修緣一副懶得理會他的模樣,怒道:「蠻夷之輩,什麼都不懂!這人抓到就好了么?他的問題在於中了邪術,而不是抓個學子!」
相比氣急的李修緣,智牙師倒是不以為意,笑道:「我雖是蠻夷,卻也有一半漢人的血統,所以只能是半個蠻夷。至於中了邪術,那不是大天師要做的事情么?我們只是幫忙拿住他而已。」
雖是匈奴人,智牙師的漢話卻說得十分流利,頭頭是道,佔盡道理。
李修緣冷著臉一言不發的沉默了片刻:「把人弄進來吧!」
智牙師揮手:「弄進去。」說罷又興奮的轉身去找身後的衛瑤卿,「衛天師果然好計謀。」
衛瑤卿謙虛道:「不敢不敢。」說罷就跟了上去。
衛君臨一副如墜夢中的模樣,連忙伸手拉了拉衛瑤卿的袖子:「六妹妹,這樣就行了么?」
衛瑤卿點頭道:「是啊,還要多虧了左賢王相助了,剩下來的交給大天師便是了。」
這……真是……如此簡單!簡單的過分了,衛君臨臉皮有些抽搐。
見這位大哥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衛瑤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哥放心,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大天師就是了。」
走入屋內,那個叫周方的學子已經被綁在了椅子上,眼神時而癲狂,時而陰惻惻的看著眾人,時而怪笑,時而大哭。
智牙師看的好奇不已,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李修緣眉頭緊皺,而後深吸了一口氣:「諸位到外頭等候吧!」
「為什麼?不能看么?」智牙師連忙問道,一臉失望之色。
李修緣道:「是。」其實也沒什麼不能看的,只是這位質子委實太啰嗦了,看得人心煩意亂。
人再次被轟了出來,智牙師搓著手,嘆道:「大天師厲害是厲害,就是有些小氣,連看都不能看,還是衛天師好,都會親自教授於我。雖然我也聽不懂衛天師在說什麼,但衛天師這般平易近人的態度實在是極好的。」
這一次,諸人在外頭一直等到了寅時,李修緣才從學舍內出來,腳步發虛,一臉蒼白之色。
旁人都等的有些無精打采,也只有智牙師仍然興趣高漲,見李修緣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大天師,那個人怎麼樣了?」
李修緣看向他,眉頭打成了結,今日有這個侄子在一旁搗亂,他的眉頭就不曾舒展過,他問道:「左賢王認識這個學子?」
智牙師忙搖頭:「不認得。」
不認得你還這麼問東問西的。忙了一晚上的李修緣臉色慘白,有些難看,中元節鬼門大開,不同以往,動用陰陽術本就是逆天之舉,他耗費了不少心血,才暫且保住了學舍內那學子的性命。
「不要隨意動他,明晚我會再過來。」李修緣道,「天亮之後,我要去向陛下復命,便先走了,諸位請便吧!」
所以,這是等了一日,徒勞無獲么?吏部的諸位官員一臉失望之色的走入學舍內,那個叫周方的學子臉色青白,面頰瘦削,有人偷偷碰了碰,只覺的觸手冰涼,襯的那臉色跟死了差不多。
「罷了!」王栩見狀嘆道,「衛君臨,你且過來同我們說說這個周方的狀況吧!他從何時開始失蹤的?何時回來的?說了什麼,一字不差的同我等說一說,尤其是那個權貴害他妹妹的事情。」
智牙師也被引去了注意,奇道:「我見過偷東西,也見過偷人的,偷命是什麼意思?」
有吏部官員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大天師走了,這位質子就開始煩他們了么?
衛君臨再次說了起來,比先前說的更詳細:「他那妹子我見過幾次,臉色有些發白,身體不大好,聽說生辰八字不好,體虛,陰氣重什麼的。周方很信這個,給他妹子手上又帶了佛珠又帶符什麼的……」
「衛天師,你在幹什麼?」智牙師的聲音卻再此時突然響了起來。
眾人正在聽衛君臨說話,這智牙師突然出聲打斷了談話,被打斷的吏部官員忍不住皺眉:果真這匈奴人就是不懂規矩,這邊正在說正事,瞎嚷嚷什麼?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那位手正摸在周方胸口的少女還未來得及收回手,頓時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
這……雖說大楚民風開化,可女子伸手去摸男子的胸膛,而且這躺在床上的周方瘦的跟塊排骨似的,有什麼好摸的?
少女摸了男子的胸膛被人撞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對上衛君臨那驚訝看來的目光不由訕訕的笑了笑,而後低頭指向那躺著的周方:「他好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