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太子遇襲
張國柱、馬科、張鬥三人率領的五百殘兵剛過了永平，便遇到一批從京城逃難出來的百姓。
得知京師被圍，三人無不是心頭一震。
“怎麽會這樣？”張鬥一臉茫然喃喃自語道。
“張總兵，咱們下一步怎麽辦？”馬科同樣陷入迷惘。
張國柱沉思之下，毅然道：“看來京師是去不了，咱們立刻取道天津衛，奔赴山東，投奔公孫大人去。”
在遼東這大半年時間，張國柱一敗再敗，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雄心。甚至還十分後悔，當初留在遼東的決定，要知道公孫翊離開遼東之時，也一直希望他能夠南下的。
而當初立功心切的他，卻是認為留在遼東才會大有作為，從而婉拒了公孫翊的邀請。
“不錯，隻要公孫大人在，事情也就好辦了。”張鬥想起在寧遠的時候，麵對如此困境之下，公孫翊依舊逆風翻盤。
不但把丟下的遼東防線重新奪回來了，還殺得建奴大敗而逃。
“相信弟兄們要是知道這個消息，一定也會士氣大震的。”馬科點點頭，回頭看著身後的五百騎兵士卒。
“弟兄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和張總兵決定，立刻南下投奔公孫大人，你們說好不好。”
“將軍，我們真的去投奔公孫大人嗎？”當頭的士兵眼中閃過一絲光彩。
“不錯，公孫翊大人如今已經被皇帝任命為三省總督，就在山東行省坐鎮，咱們隻要快馬加鞭，不日便可抵達山東行省境內。”
張國柱開口回答道。
“太好了，將軍咱們出發吧。”原本士氣低迷的五百殘兵，在看到希望曙光之下，無不振奮而起。
滄州府會川縣。
護衛太子南遷的隊伍，出了京師之後，在北通州碼頭登船南下，由於人馬眾多，船隻根本不足以裝運這麽多人馬，以至於鬧了大半天。
最後這支隊伍隻得一分為二，一路走陸路，一路走水路南下。
成國公朱純臣督率兩千人馬，護衛太子以及縣皇帝皇後張嫣和長平公主等人，以及吏部尚書鄭三俊等朝臣乘船。
隆平候張拱日率領三千人馬，護衛部分朝臣以及隨行的京師勳貴子弟，家眷走陸路南下。
乘船的速度無疑要快速的多，相對也安全不少。
這不短短三日，成國公的人馬已經過了天津衛，進入北直隸的滄州府會川縣境內。
過了會川便是滄州府城，也就再過三日船隊就可以進入山東行省的東昌府。
“成國公，我們到那了？”從未出過京師的太子朱慈烺，並沒有意識山河破碎的殘酷，從小長在深宮的他，相反對於這次出京，充滿新奇之感。
如今剛剛十五歲的朱慈烺，從小就因為是嫡長子，深的崇禎寵愛，很早就被立為了太子。
加上崇禎皇帝本身就是勤奮的皇帝，所以朱慈烺這個太子對於國家政務之事，其實也少有涉略，以至於即便聰慧，但畢竟缺乏基本的鍛煉，從而稍顯稚嫩。
“回稟太子殿下，船隊剛剛進入會川，順利的話今天晚上咱們可以在滄州府休息。”站在船頭上的成國公見太子到來，忙行禮回道。
“成國公辛苦了。”朱慈烺點點頭，剛在船頭站了一會，卻因為江麵的寒風吹拂，連連打起了噴嚏。
“太子殿下，這船頭寒冷，奴婢送你進船艙休息吧。”隨行的司禮監太監方正化見太子不適，慌忙上前勸說。
“太子殿下，方公公說的對，這江麵上寒風蝕骨，還請太子移駕回艙。”朱純臣見太子臉色被寒風吹得通紅，連連噴嚏，連忙附和道。
“將士們都可以站在船艙值守，本太子竟然連站一會都受不了，唉……”
太子朱慈烺環顧左右，看著樓船各處神情嚴肅值守的士卒，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慨與自責。
“太子乃是真龍之體，又豈是下臣等粗糙之人。”朱純臣恭維一句，剛要上前扶持，卻聽得前方傳來一聲巨響。
緊接著便有無數快船從蘆葦蕩中衝了出來。
“船上的人聽著，我們乃大順軍，立刻停船投降，否則格殺勿論。”這個時候河岸上，一麵大順戰旗迎風招展，戰馬上喊話之人正是奉命追擊而來的製將軍賀錦。
賀錦這一路快馬加鞭，從霸州直插而過，反而來到太子隊伍的前頭。
推斷會川縣時南下必經之路的他，自是早早做了準備，在這段狹窄的河段上埋伏了起來，目的自是一舉拿下太子朱慈烺。
眼下朱慈烺的生死存亡，無論是對於京師的攻防戰，還是大明國祚的延續，都將會起到重要的作用。
船頭上的太子朱慈烺眼看無數的快船衝了上來，頓時慌了起來：“成國公怎麽辦？”
“快護送太子進艙。”朱純臣大喝一聲，沉著道：“放箭，立即放箭，阻擊賊軍靠近。”
“篤！篤！篤！”
不等船上的明軍反擊，快船上的叛軍，搶先一步向樓船發射起了火箭，沾滿桐油的火箭，嗖嗖的落入樓船上，很快便燃燒了起來。
“快，快救火。”眼看樓船起火，原本還算冷靜的朱純臣一時也慌了手腳。
朱純臣作為勳貴子弟，雖然位列公爵，可那都是祖上世襲下來的，他本人寸功未有，平時高談弘論還行，真要臨機決斷，指揮作戰的話。
他也頂多就是另一個趙括。
“不好，太子落水了，太子落水了。”就在這個時候，方正化的驚叫聲，嚇得朱純臣癱坐在了甲板之上。
“快，快跳下去救回太子者，賞千金，封爵。”關鍵時刻隨行的先皇皇後張嫣站了出來。
“皇後懿旨，爾等還不拚命一搏，更待何時？”鄭三俊要不是年過花甲，身體羸弱的話，他早已經跳下了樓船。
此時眼看眾將士躊躇，他自是悲憤的吼了起來。
在鄭三俊與提督太監褚憲章的督促下，船上立刻跳下了十幾名善水的士卒，把落水的太子托出了水麵。
“快，快把太子拉上來。”船上立刻放下吊籃，手忙腳亂的把太子拉了船。
被冰冷的河水侵蝕的朱慈烺，凍得嘴唇發白，牙關顫抖，雙目無神的不停的喊道：“冷，冷，好冷……”
“快，把太子抬回船艙，禦醫，叫禦醫。”鄭三俊吩咐左右，立刻把太子抬進去救治。
經過這麽一會功夫，前麵的幾條樓船，已經被叛軍殺上了戰船。
“成國公，快，下令樓船靠岸，樓船一旦起火，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立足岸邊，尚能一戰。”內閣大學士之中，略知三分軍事的吳生眼看朱純臣失去方寸，立刻進言道。
“對，對……”朱純臣點頭之餘，立刻喊道：“快，快靠岸下船。”
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隻，最後靠岸的僅剩下幾條大的樓船，慌亂中的士卒，以及家眷，爭相逃命，亂成一團。
“天啊，難道正是天要亡我大明不成嗎？”鄭三俊深一腳，淺一腳踏上河岸，眼看著士卒爭相逃命，而後麵的叛軍又緊緊追了上來。
“褚憲章，方正化快背上太子下船，媺娖你們幾個跟著本宮走。”眼看局勢大亂，張嫣雖然心下驚慌，但她的表麵上卻不露分毫。
雖然她同樣深居宮中二十年，但經曆過魏忠賢時代的她，早就曆練了一副外柔內剛的性子。
若沒有冷靜堅強的心誌，以及聰明的智慧，當年她早就被魏忠賢與客氏夫人吞的渣子都不剩了。
有張皇後的坐鎮，護衛左右的東廠番子，三百餘精銳士卒，迅速的聚集在張皇後左右。
這支隊伍一聚攏，一些慌亂無助的士兵，自然也就紛紛靠攏了過來。
很快這支隊伍就匯聚了五六百人，登上運河北岸的河堤。
“弟兄們給隨我殺上去，莫要讓明太子跑了。”緊追不舍的大順果毅將軍任繼榮，奮勇爭先，駕馭著快船第一個衝上運河北岸。
高舉著戰刀的他，怒吼一聲，左右上百名軍士，人人爭先，隻為爭得眼前的奇功。
要知道在發起奇襲之前，製將軍賀錦就表態過，誰生擒明太子，封大將賜爵，賞賜千金，殺死明太子，官升**，賞賜千金。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為此大順的農民軍將士，對於明太子朱慈烺，無疑是誌在必得。
“殺，殺啊！”大順軍的將士，呐喊著掩殺而至。
張皇後一行此時雖然聚攏五六百人，但其中有小半的女眷家屬，行動明顯緩慢，眼看大順農民軍追了上來。
張皇後把心一橫，拔出匕首嬌喝道：“大明的將士們，拿起你們的勇氣，跟逆賊拚了，誓死保衛太子。”
張皇後一介女流，尚有如此血性。護衛左右的大明將士，豈能不汗顏？
“保護太子。”一名百戶高舉戰刀，揚聲喊道：“弟兄們，給他們拚了，誓死保護太子。”
“拚了，拚了……”激起血性的護衛將士，紛紛拔刀而出，悍然與大順農民軍廝殺在了一起。
“皇後娘娘，你們先走，微臣在此督戰。”不知何時，文淵閣大學士吳生追趕了上來。
“吳愛卿，多保重。”張嫣點點頭，領著女眷以及太子一行，連忙突圍而去。
斷後的三百大明將士，雖然誓死奮戰，奈何大順軍越打越多，很快便全軍覆沒。
張嫣一行人剛跑出幾裏地，就被任繼榮率領的大順農民軍再次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