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尿床了
張明宇打開自己的門，搬了把椅子在門口坐著。手裡拿著手機玩遊戲。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張薇怎麼向大家解釋，她把水潑在自己的被子上。
太陽終於跳出了地平線。鄉政府大院逐漸熱鬧了起來。張明宇一臉凄慘地坐在門口，彷彿受了氣的小媳婦。
「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啊。」一個路過的大姐問道。
「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張明宇把手機關了，他樂得像個長舌婦一樣，要把張薇的惡行公諸於眾，「我告訴你王大姐，你不知道昨天晚上·······」
「呦，小張主任起得這麼早呢。」張薇扭著水蛇腰過來，「楊書記派我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按道理來說呢，我不該管你的，你說是不是王大姐？」她說著將目光轉向旁邊的大姐。王大姐尷尬地笑了一下。
張薇繼續說道，「你就是胳膊骨折了一下而已，又不是快要死了，何必非得要個人伺候呢？這人吶不能因為對社會有了點貢獻，就亂提要求，搞的自己多了不起一樣。」
王大姐見她說話苗頭不太對，連忙笑著說，「你們聊天，我還有點事兒。」
「別走王大姐。」張薇把大姐喊住，「小張主任說了，她要挪一下柜子，你說早不挪晚不挪，怎麼偏偏骨折了之後挪，我自己也挪不動啊，要不您幫我搭把手？」
王大姐不好推辭，「好吧。」
張明宇心說我沒有讓她給挪柜子啊。這個張薇葫蘆里到底買的什麼葯啊。「喂，我沒讓你挪柜子呀。」
可是張薇已經帶著王大姐進了屋子，「哎呀，張明宇你的被子怎麼都濕了呀。」張薇大呼大叫著，聲音中透著驚恐。
張明宇「嚯」地一下站了起來，原來這個騷蹄子在這裡等著自己呢，自己千算萬算沒想到張薇給自己下的是個連環套！
他終於忍不住了，怒氣沖沖地跑進了屋裡，「張薇，咱們可說清楚，我被子怎麼濕的你不知道嗎？」他的語氣嚴厲，眼珠子彷彿要瞪出來一般。
「你尿床了唄。」張薇抱著肩膀嬉笑著看他。她終於遂了意，讓張明宇這下身敗名裂了。她極力告訴自己不要笑，不要笑，可是就是忍不住。其實內心比臉上還開心。
「你······」張明宇被這句話氣的手指打哆嗦。「老子服你了。」說完張明宇氣沖沖地走了。
「你不會是真挪柜子吧？」王大姐嘴角往上微微一揚，搖著頭走了。王大姐在鄉政府呆的時間太久了，已經看慣了這些男男女女的恩怨情仇。
張薇可不想放過任何羞辱張明宇的機會，她將頭探出門，「小張主任，要不要我幫你把被子晾出來呀？」
見張明宇消失在拐角后，張薇就在他的門前把他的被子和褥子都晾了出來，好大的一塊地圖畫在了被子上。對於這個傑作，她左看右看，覺得太完美了，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潑的水。
張薇坐在剛才張明宇坐過的那把椅子上。很多人都好奇，「張主任，你坐在這裡幹嘛呢？」
每當有人問起的時候，張薇都會故作不知所措的樣子，「你看看小張主任晚上尿床了，我要不要幫他拆洗拆洗呢，哎呀呀，楊書記給我的這項任務裡面，可沒有幫小張主任拆洗被子這一項呀。」
遇到個女同事還好說，往往會同情她那麼一兩句，「哎呀這麼會拍這麼個任務給你。」或者說，「趕緊跟領導把這任務辭了，暫時來上班的又不是給別人當保姆的。」云云。
若是遇到個男同事，就會拿他們開涮，「呦，張主任，張明宇畫地圖的時候，你一定是拿著尺子量了，否則這塊面積怎麼這麼像北冰洋呀。」
早上上班之前，張薇拿這套被褥做足了文章。楊胖子聽說這件事兒之後，心中暗暗吃驚，這小子是不是會被壞人把身體打壞了？這可是縣委書記欽定的見義勇為的典型，他可不敢大意。他打算派吳美文過去看看。
還沒等他拿起電話，電話響了。
「喂。」
「楊書記你好，我是縣公安局長吳海山。」對面是一個非常有磁性的聲音。
「你好，有什麼事情嗎？」楊胖子知道，一定是因為張明宇的事情。
果然，對面說道，「經過我們公安局開會討論決定，要寄予張明宇一定的物質上和精神上的獎勵。」
「什麼時候來？」楊胖子問。既然是吳海山親自打電話來，說明吳海山一定會親自來。
「今天上午。」
「好，我就在黑水鄉恭候吳局長大駕光臨了。」
掛了電話之後，楊胖子心想，即使是見義勇為，也用不著縣政府和公安局這樣如此大動干戈吧。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呢？
張明宇打開計生站的門，牛頭和馬面兩個人聽說張明宇受了傷，被縣裡定位見義勇為的典型，知道張明宇的位置只會越做越牢固，想等著吳美文重新複位估計是不可能了，所以兩個人今天早早地就來上了班，還順便帶了許多的補品。
張明宇看著這兩個人站在門口，手足無措的樣子。「回來上班吧。」
兩個人聽了這話之後，如蒙大赦一般。張明宇並不是因為他們帶了東西過來才讓他們回來上班的。是因為自己的手臂受傷，計生站的工作總不能擱置吧？
「你們聽說了嗎？張明宇讓壞人打得大小便失禁了，昨天晚上都尿床了。」一個聲音說。
「你怎麼知道？」另一個聲音質疑地問道。
「他宿舍的門口晾著他的被子呢。」一個聲音語氣堅定，「我都看到了。」
「也不一定是尿床吧，不小心撒的水呢。」另一個聲音質疑。
「那麼一大片呢，誰會往自己被子上潑好幾杯水呀？」一個聲音繼續說。
牛頭和馬面兩個人尷尬地看著張明宇。「你們倆信嗎？」張明宇問道。
「不信，不信。」他們兩個連忙搖頭否認。他們兩個此刻唯張明宇馬首是瞻，怎麼可能說出忤逆他的話。
張明宇嘆息一聲，「我他媽自己都要信了。」他把手上的報紙仍在桌子上。這個張薇的手段真是殘忍啊，她是想讓自己身敗名裂。如果時光能倒流，那天晚上他寧可自己也喝多了。
「小張主任，楊書記讓你過去一趟。」張薇倚在門口說。她的聲音柔柔的，牛頭和馬面聽了之後只毛雞皮疙瘩。而張明宇聽了之後，背後直冒涼氣，搞不清楚這個該死的婆娘又會怎麼整治自己。
楊胖子的辦公室里，坐了好多的人。有一些是黑水鄉黨政領導班子，還有四五個身穿警服的警察。張明宇認識其中的兩個人，一個人是吳海山，還有一個人是程明。
「吳局長，你們來了。」張明宇伸出手。兩個人握了一下。
「鑒於張明宇同志見義勇為的表現，我們公安局特地對你進行五萬元的獎勵，頒發一個榮譽證書。」吳海山說道。張明宇頓時感覺到受寵若驚，「這是我應該做的。」
幾個人聊了幾句。突然聽到房子後面有人談話，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黑水鄉政府是幾排平房，因為資金有限，所以到現在也沒錢蓋得起樓房。
「你聽說了嗎，張明宇被打的下肢出了問題。」一個女人說。
「下肢能出什麼問題呀，走路不是好好的嗎？」另一個聲音不解地問。
「不是大腿，是中間的那根小腿兒。」女人繼續說道。
「啥意思？」另一個人似乎沒聽明白。
「男人的那根騷棒子。」女人解釋說。
「嗷。」這個聲音拉的很長，抑揚頓挫。張明宇看了張薇一眼。她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張明宇心想，該不會是這個該死的婆娘故意安排來的演員吧。
「他昨天晚上大小便失禁了。」女人語氣中帶著神秘，「你不知道呀？」
「不知道。」
「他的被褥都晾出來了，那傢伙，在版圖上有太平洋那麼大。」說著兩個人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張明宇的臉色再也掛不住了。他尷尬地看著楊胖子、吳海山，以及所有的人。
「小張啊，有病得治。」吳海山對程明說，「趕緊給他聯繫醫院，聯繫江北市第一人民醫院，找最好的大夫，記得派輛車。」
程明答應了一聲。
張明宇連連擺手，「真的不用，我昨天晚上不小心把被子弄濕了而已。」他的眼睛里充滿了渴望，他希望別人能夠信任他。
白俊偉咳嗽了一聲，「小張主任，我看這樣，吳局長也是好意，檢查檢查總沒有壞處嘛。」楊胖子也連聲稱是。
張明宇見拗不過他們，只好點點頭。
「把張薇帶上，讓她幫忙掛個號，喊個醫生什麼的，方便。」楊胖子說。把張薇支走，吳美文可以儘快地熟悉黨政辦的業務。楊胖子現在對張明宇越來越胸有成竹，知道這個小子一定會成大材。看來這步棋自己是走對了。
但是不知道張明宇的這個大小便失禁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依他看來，張明宇根本沒病。
楊胖子送走了吳海山，又看著張明宇和張薇上了車。
張明宇湊到張薇的耳邊，呲牙咧嘴地說，「都是他媽你害的，老子現在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大小便失禁了。」
「是吧。」張薇嘴巴往上微微一揚，「這有病啊，得治。」
「現在你滿意了嗎？」張明宇問道。
「小張主任，你說什麼呀，我好想什麼都聽不懂呢。」張薇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張明宇恨不得想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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