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的家好可怕
天月家的老宅很大,想要一一檢查一遍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流景帶著全府下人,暗衛還有一小隊自己的人,幾百人找了一晚上才勉強把能認識的東西都找出來了。
從硫磺雄黃到老鷹之類的天敵再到七葉一枝花這樣比較隱秘的植物,將近擺滿了流景的院子。
伴隨著滔天的怒火而來的還有說不出的好笑。
流景抬眼看了看自己面前站的密密麻麻低著頭像是鵪鶉的幾百號人,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後,問道,「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們做事怎麼麻利?我才離開多久你們就弄出了這麼多東西!」
如果不是蛇蛇嗅覺好,一下子聞出了不對勁,會發生什麼流景簡直不敢想。
就是自己面前這數目眾多的物品還不算,有人還發現有些屋子牆裡都摻進去很多葯!
除了對付蛇蛇的,還翻出了各種對付人的!
也就是說,這天月家都快成毒窟了,什麼髒東西都有!
被自家少主這麼看著,下人們也是壓力山大心中叫苦,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進入自己家門的。
說來也奇怪了,這麼大數量的東西肯定不是一次兩次放進來的,這麼久了他們竟然一點都沒雨察覺到。
更有意思的是,滿府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竟然沒有人中過招也真是見鬼了。
作為常年住在府中的大夫,文瑾兒站出來迷茫的說到,「就我能認出來的,整個府里各種毒藥不下百種,這還只是說配置好的,帶毒的花草之類的我就不說了。可是就往進府這五年裡,中毒的事情一次都沒有,這本身就不正常。」
其實有些話她還沒說呢,就她的院子里也有三五樣劇毒,她睡的屋子牆泥里摻了慢性致幻的藥物,可是她半點沒發現!
這麼一說流景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只是知道這一次翻修可能被人算計了,府里多了一大堆對付蛇蛇的東西,根本沒想到徹查之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所以這一次有人動手不是唯一一次?
小心的觀察著自家少主的臉色,文瑾兒繼續補充道,「而且那些東西都是近些年才有的,這一點我很確定。最近的一次應該是兩個月前。」
「嗯?兩個月?」
「是的,這一次蘇小姐在府里改動的地方很多,但是就多出來的都是像少主眼前這樣的對付蛇蟲的東西,沒有半分其它毒藥了。」
流景靈光一閃,「你的意思是?」
文瑾兒很肯定的說,「動手的不是一批人!」
「或者也可以說,之前下手的人心思更可怕,多種毒相互配合讓人察覺不出來。如果不是突然多了這些只對蛇蟲有用的東西亂了藥效,指不定到現在我們也發現不了什麼。」
真是想想都可怕,大家族內部骯髒的事情多,但是下手心思這麼縝密的幕後人平生僅見!
文瑾兒也只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何曾見過這麼大陣仗呢,心裡早就震撼的不像話了。
文瑾兒開口少主沒發飆,其它人膽子也就大了些。
常年照顧著花草的一位老先生最先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府里夏日蚊蟲毒獸不少,也會用到各色各樣的藥物驅趕,為什麼到現在才發現問題?」
是啊,天月家靠著山,後山林木旺盛,夏日就是毒蟲的天堂!所以府里夏天也會用各種藥物,若說亂了藥性,那早就能發現不對的地方。
這一點文瑾兒也說不明白,因為她年紀不大經驗不足,很多東西只能是靠理論。
也許曾經她在什麼醫書古籍上看過類似的東西,但一時半刻時想不起來了。
唯一一個懂行的還是一知半解,其它人更沒有想法了。
按理來說這大陸上下手的辦法就很多呀,什麼法陣啦,丹藥啦,直接下手都好!可若是毒術,還真的沒多少人懂。
只是這藥效環環相扣不被發現也不會有人在時機到來之前中毒,也只有藥草配置出來的毒藥能做到了。
本來下手就夠隱秘了,還是這種小眾的東西,真是讓人很沒辦法。
不過下手的人範圍到是縮小了很多。
說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小家族裡都喜歡供奉煉丹師,丹藥簡單方便容易攜帶,而大家族恰恰相反,他們喜歡在家裡養醫術高明的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煉丹師更像是醫師大夫的進化版,就是說,要求要高一些。
想要學醫術,你帶著腦子就可以了,但是想煉丹,本身必須是火木雙系。
更有意思的是,煉丹師直接記丹方就可以了,醫師卻需要明藥理。
誰也不知道到底兩者誰更好,只是丹藥見效快,所以一般人以為他們強大。
既然是藥理毒術,目標就能確定在周圍這些人里了。
「好了,你們都忙去吧。」
「等等,」又是文瑾兒,聲音更弱了,「那個,大家最好都離開這裡,否則……」
藥理已經被破壞掉了,再住下去會出大麻煩的。
流景的表情瞬間空白,所以這裡是不能住人嘍?
平時蘇錦之總是開玩笑,說自己要睡大街,現在可好了,滿府人一起睡大街。
本來這也沒什麼,山下就有鎮店,一起下去住客棧就好了。
可是天月府的存在本身就是尷尬的呀,今天幾百號人往客棧一住,明天整個天月大陸都能鬧翻天。
顯然,其它人也想到了這一點,表情格外精彩。
所以,大街都沒得睡呀,他們要住毒窩!
他喵的到底誰這麼過分,下手太狠了吧!
考慮了大半天之後,流景問,「有暫時能住的地方嗎?」
能不能大家稍微擠一擠,想想辦法解毒呢?
文瑾兒很遺憾的搖搖頭,「沒有!」
還真別說,文瑾兒把自己能認出來的毒計算了一下成本,赫然發現因為名貴藥材不少,花費在這方面的開銷已經超過一個中型城鎮一年的全部收入了!
什麼叫大手筆,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動則千萬金銀就為了一個不一定會成功的計劃,也是沒誰了。
這算不算有錢沒處花?
流景更愁了,偌大的府邸就沒個能住人的地方,這還行?
就算是見多識廣他也沒遇到過這場面吶!
現在已經不用去想幕後人了,就是眼下的生計問題也夠他發愁的了。
這寒冬臘月的可怎麼辦呢?
「誰去給我拿件衣服?」
安靜的環境里這本來很虛弱的聲音聽的很真切,眾人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
好傢夥,這是誰家小子這麼狼狽!
全身濕透了水,這外面一站都結冰了,滿身都是冰碴子,臉色白的像鬼一樣。那一頭頭髮亂七八糟的,全部結冰之後造型別說多詭異了。
這一副隨時能凍死的樣子相當讓人動容。
「別看了,拿毯子衣服去。」
別人不認識,流景可是還記得,這是蘇錦之帶回來給月倚秋治病的大夫,要是真的凍出個好歹來,回頭沒辦法交代。
只是他已經開口了,依舊沒人行動。
畢竟啊,哪裡都有毒,是主人吩咐重要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一般人都選後者。
余瑜毓很生氣,「要能毒死你們早沒了,現在害怕了?」
想想也是,畢竟他們已經在這毒房子裡面待了一天了,要死早死了。
小命沒威脅,主人的命令就是絕對的。
等把自己裹成球的時候,余瑜毓已經凍的說不上話來了,臉色青紫隨時能暈倒的模樣,看起來很可憐,相當可憐。
流景對余瑜毓同學的能力很有信心,其它人也只能隨著少主原地等待。
從早上等到快中午,余瑜毓臉色才算是好轉可一點。
然後,文瑾兒問,「靈力是做什麼用的,烘乾身上的水很難嗎?」
「……」
一個十分簡單的問題很很多人說不上話來,余瑜毓好不容易有了幾分血色的臉變得漆黑。
流景默默的看了文瑾兒一眼,沒說話。
意思很明顯:知道就好為什麼要說出來?
這下真的是很尷尬,現場的氣氛也是格外的安靜。
好半天余瑜毓嘆了口氣有些委屈,「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文瑾兒很委屈,這話她敢說嘛?
敢不敢到最後還是說了,沒區別。
反正都過去了,不需要計較,把隱隱發濕的衣袍徹底烘乾,余瑜毓氣場一遍,可憐傻氣全部消失,又成了流景第一次見到時的神醫形象。
「你們真是得罪了很了不起的任務,這麼精妙的毒陣我自己布不出來,更別說是瞞著幾百號人放進別人家了。」
有門!一雙雙閃閃發亮的眼睛聚集到了余瑜毓的身上。
沒辦法,今天用不用集體睡大街似乎都在眼前這人幾句話之間了。
其中眼睛最亮的還要數文瑾兒,那是一種看到寶藏的驚喜。
也是,對於大夫來說,余瑜毓算是行走的醫書庫,可不就是寶藏嘛。
流景稍微鬆了口氣,「也就是說你知道這裡是怎麼回事?」
「算是吧。」
余瑜毓低下頭掩蓋了眼中的神色。這毒陣已經多少年沒見了?似乎有七千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