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只配喝西北風是什麼鬼
沐藍夢現在可謂是相當不開心,她和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的凌孜珊是大眼瞪小眼,兩臉懵逼。
幾個呼吸之後,從凌孜珊的房間內傳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聲,「這冰天雪地的,難為您老人家還要飛檐走壁亂闖別人卧房了,天道好輪迴呢,感覺如何?若認句錯呢,我體諒你生活不易才為賊,若不然,定要下人拿了你去問罪!」
凌孜珊本來覺得自己沒辦法出門又睡不著挺難受的,上天或許是知道她心情不好吧,這就派了個搞笑的人來逗她開心了,房頂的小偷因為積雪看不清路直接重重落地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好玩。
沐藍夢張了張嘴想辯解,無奈想起了現在的自己不是凌孜珊熟悉的模樣,只能作罷,怪只怪她走路不小心,被笑話也是應該的。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也挺委屈的,雪上飄玩的好好的,誰曾想人家會不關好天窗呢?或者說,大冬天的居然有人會開著天窗,簡直有病,等她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踩空了的時候,收腳已經來不及了,觸手可及的只有冰涼的雪花,只能向重力屈服摔下來。
更微妙的是,這滿地雪花融化的水,全被沐藍夢寬大的衣衫給吸收了,又重又冷,簡直不能更悲慘了。
流景雖說知道她不小心把自己摔了,但這裡是凌孜珊的房間,額日期額高度並不是太過分,以為沐藍夢不會受什麼傷,也就沒有太在意。
他這個時候急匆匆趕過去,凌孜珊少不得要詢問她的身份,流景雖然計劃好了要把人帶回來,可是並不知道沐藍夢是否做好了解釋的準備。
流景從來都知道,自家笨姑娘對別人認不得她這件事情很介意,所以他不會逼著她去面對這個事實的。
凌孜珊自然是沒有認出沐藍夢的,只是覺得她滿身狼狽有點好笑罷了。她不是幸災樂禍的人,但是別人都跑她屋頂上胡鬧了,她也得給點反應不是?
其實沐藍夢不是第一個不請自來的人,事實上凌孜珊這裡還真的來過好幾次小偷,盜走了不少東西。
這裡不比溫陽城,更比不上玖夜城,凌孜珊能力有限,能給這裡的人一處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經很不容易了,做不到養活這裡的每一個人。
情感上她明白這些行竊的人是被生活所逼,不得不出此下策,理智上卻考慮到了人性的不足。能闖進她這裡來,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拿走東西,可見這些人修為之高,有能力來她這裡盜竊,卻沒膽子離開這安全的地方去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
這裡本是天月家山腳下,人口眾多經濟繁榮,各家各戶的存糧存物很足,厲鬼突然入市,城外很多村莊的人包括周圍大大小小十幾座城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真正匯聚到凌孜珊這裡的人少之又少,這也就意味著周圍的物資足夠養活這些人了,厲鬼傷人害命,的確危險至極,但不是每一隻鬼都有高強的本領,大部分還是普通人有能力對付的,可是有些人,寧可來她這裡偷東西,也不願走出結界一步。
更可笑的是,這裡明明是凌孜珊帶著褚衛,文謹兒,淳于梓陽,整合凌家劉家春雨加天月家的勢力建起來的,但是確定了安全的地區之後,有些人知道自己在這裡性命無憂了,居然開始爭權奪勢!
凌孜珊很想撬開他們的腦殼,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東西,一個一個的,目光太短淺,暫時的平安就讓這些人飄了,還能指望他們成什麼大器。
本來凌孜珊只是覺得,在這種時候大家的安危最重要,不需要和那些蠢貨一般計較,可是錯過了他們最驚恐的時候,想要打壓他們實在太難了。凌孜珊他們畢竟太年輕了,她自己還好,最起碼在凌家擁有話語權,那些人想要奪權也得好好掂量一下。
淳于家和凌家就不一樣了,文謹兒離家多年,加上和家人的觀念不和,在危機降臨的時候,她想要拿到劉家的指揮權很容易,但是一切平定下來之後,她這個小姐的地位就有點尷尬了,她的確算得上劉家的主子,但是劉家家主長老還活得好好的,哪裡輪的上她說話?同理,淳于家那邊也是如此。
因為兩家在這裡重建的時候畢竟出人出力了,凌孜珊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只能天天煩惱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其實呢,帶著執念復仇的厲鬼大多只是死的不甘心而已。有的被人取走了姓名,有些被有權有勢的人呢逼上了絕境只能一死了之,他們要報復的,自然是呢寫作惡多端的人。
說句公道話,凌家劉家淳于家,哪家沒有那麼幾個壞事做盡的人?說的不負責任一點,這裡九層的厲鬼都是來找這些蛀蟲的,可笑這些蟲子們還一門心思在內鬥,根本不知道「反省」兩個字怎麼寫。
現在凌孜珊周圍依靠的人基本上都沒了,唯一能幫她的流景還是聲名狼藉態度消極,為了把大局穩定好,她知道有些人很過分,卻又不得不忍者。
說實話凌孜珊根本不想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她的忍耐只是想要撐好這裡的結界,她不想有一天故人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只有滿目瘡痍,更不想他們連個吃飯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笑一次了?每一天從睜眼便不得安寧,身體疲憊心也累,連飯都是草草對付兩口,然後癱倒在床上不想動彈。
也就是今天大雪阻攔了出行的路,其他人不會在這樣的天氣里出門作亂,凌孜珊才能抱著被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也算得上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吧。
這已經中午了,過不了多久,因為大學不會外出的人就要開始鬧騰了。
理由凌孜珊都給他們想好了,應該是:大學漫天又冷又餓,大傢伙都要活不下去了,要不趕緊想辦法,要不就承認自己的無能,趕緊把權力讓出來。
很多人呀,只會跟著瞎起鬨,完全不知道沒有了凌孜珊,他們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這大概就是慣的太過頭了,一旦沒辦法滿足他們的期待,就有無數的懷疑和謾罵。
古往今來,被人踩到塵埃里凌辱的,大多是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從雲端落下之後,被呢寫原本嫉妒的人踐踏,這到底是有骨氣明是非,還是自卑?
也對,在天際的雲端上,他們可望不可及,被尊重的同時,也有人巴不得他們趕緊墮落,不知道自己去努力,反而把自己所有的智慧都用在怎麼把別人拉到自己這個水平線上,白白浪費潛能。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抒情聽起來很可笑,但是一直有人在用自己的親身行動去踐行這個準則。
沐藍夢待在冷冰冰的地上,覺得是又好氣又好笑,但是發現凌孜珊笑著笑著低下頭沒了聲音,她也顧不得自己的狼狽了,有些好笑的問,「你這屋頂開了個東把我害成這樣,我還沒和你計較呢,你怎麼就先不高興了,天理何在?」
這下凌孜珊也不幹了,「你偷東西被我當場抓到了,還這麼大言不慚想追究我責任?這顛倒黑白的本事和誰學的,把師傅給我帶過來見見唄,也讓我開開眼,看看是哪路神仙這麼厲害。」
這一句小偷可以忽略,再一次說她偷東西可就過不去了!
沐藍夢後知後覺的發現靈力烘乾衣服很簡單,她把自己髒兮兮的衣服弄乾,隨便拖了把椅子坐下,標準的刁蠻小姐做派,「本姑娘什麼時候偷你東西了?你看看你這屋子,有什麼好偷的?」
除了那張床雕刻的花紋古樸華麗木料良好,那床被子綉工精緻之外,剩下的東西看起來和垃圾差不多。
桌子上茶壺裡的水早就乾涸了,倒扣的被子都沾了灰了,一看就知道很久沒被主人動用過了,這就是個睡覺的屋子而已,比起曾經凌孜珊細心布置好的小窩差遠了。
這才多久啊,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徹底變成了另一何人,用繁雜的事務來裝滿自己所有的時間,誰敢說這是個沉浸在愛情甜蜜中的小姑娘?
稍微一想沐藍夢也能明白,讓人家變成這個鬼樣子的,肯定也有自己的份兒。
凌孜珊打量了一下,發現真的和這個陌生的小姑娘說的一般,她這地方實在沒什麼好拿的,都是廢品。
沐藍夢突然抬起頭,笑得不懷好意,「門口那位值得偷,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帶走了呀。」
凌孜珊一愣,隨即變了臉,「你給我滾!」
這個時候的門口呢,多出來的人是褚衛,他聽到凌孜珊的笑聲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所以才趕緊從隔壁過來的。
不過後來聽到了兩個人對話的聲音,聽出來額外你儘管陌生,卻沒有任何的惡意,也就沒有出聲,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暴露了,有些意外。
所以說凌孜珊還算穩得住的了,要是換了其他女人聽到有人要搶自己愛人,肯定當場拿著掃把把沐藍夢掃地出門了。
在附近的還有流景,他人在屋頂就透過凌孜珊開著的天窗看自家姑娘呢,褚衛推門的時候,他剛好一躍而下,及時把門外即將湧入的雪推了出去,門再次關上的時候,除了褚衛,一片雪花也沒飄進來。
沐藍夢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憤憤道,「你反應不錯嘛,怎麼就能看著我早上被雪砸呢?
早上她差點被雪淹掉的時候,也沒見這傢伙施以援手,真是過分!
「那時候我也不知外面雪積了這麼厚,而且你反應很快,及時把門關上了,也沒給我反應的機會。」
沐藍夢挑眉,「我就當你是誇我了。」
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洗白了自己的同時悄咪咪誇誇犯蠢的她,這話說的很有水平,然而這也掩飾不了少主大人惡趣味看笑話的事實。
什麼沐藍夢反應快都是鬼扯,要是她反應快,還至於讓自己被雪砸嗎?
今兒心情好不計較而已,這賬改日慢慢算!
沐藍夢和流景的這般熟悉的模樣,讓凌孜珊皺眉,「這位姑娘是什麼人?流景你老實告訴姑姑,是不是她故意親近你的?」
沒辦法,沐藍夢出現的時間和她這性子實在太惹人懷疑了,估計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她抱著目的可以親近吧?
沐藍夢也不邊界,大大方方的點頭,「對呀,就是我找他的,有意見嗎?」
「你究竟是何人,有什麼目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故人,來敘舊情,你別告訴我你一點懷疑都沒有,這多傷感情啊,虧得我冒了大雪來見你們,一開口就是質問。先是把我當小偷,現在又覺得我是抱著不可告人目的的壞女人,你這麼瞎會失去我的知不知道?」
「反正從來沒得到過,」凌孜珊冷笑,「外邊浪夠了才記得回來,這樣的人不要也罷。」
語氣是強硬的,表情是嫌棄的,但是突然紅了的眼眶根本掩飾不了。
明明一生得不到真情,偏偏是重情重義的性子,說好聽點是逆境中不該初心,說難聽點就是缺心眼,遍體鱗傷了還對世界抱著善意。
「我說你千萬別哭哈,你看看你身邊那位的表情,好怕怕哦。」
經過了凌孜珊不屑的努力調教,褚衛已經把心裡僅剩的那點尊卑觀念都扔了,現在看沐藍夢的眼神的確不客氣,這還是有流景在場的情況下呢,如果沐藍夢是一個人來的,大概要被胖揍一頓了。
「說的好像他能打過流景一樣,」凌孜珊笑著搖搖頭,和愛人吩咐道,「這就是自己人,1千萬別客氣,也不用可以招待了,我記得昨晚還有剩菜剩飯吧,估計在廚房結冰了,就用那個來招待這兩位把。
「……」
「你敢不敢再小氣一點!」
「可以呀,」凌孜珊眨眨眼,不要臉道,「你出門右轉喝西北風去吧,那是個風口,夠餵飽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