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殺一救百值得嗎
「我能再問你個問題嗎?」
這般禮貌的南榮清雅真的不常見,但是沐藍夢不準備答應她。
「如果你是為了證明我們之間多麼的不像,證明我在各方面都不如你,那你還是直接閉嘴好了,我很忙,你也很忙,不需要浪費彼此的時間。我們之間的關係你不想接受我也是,心照不宣不是最好嗎?」
「你比我在意,」南榮清雅輕笑一聲,「口口聲聲抱怨我太執著的人,才是最放不下的那個,我找你來不是說廢話的,這些事情你大可以忘掉。」
南榮清雅放在嘴上卻不放在心上,因為她從來不認為沐藍夢是她的女兒,不承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自然也就不介意了。
沐藍夢不宣之於口,卻放在了心裡。也許是打心眼裡想要個母親,所以格外在乎南榮清雅的態度。
正如南榮清雅所說的,正在在意這層血緣關係的人是沐藍夢。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去面對的東西,越是在意越想要逃避。南榮清雅這話說的不中聽,卻說到了沐藍夢的心坎兒上。
她糾結了無數時日的事情,其實別人隻言片語就能說得清楚明白。
恍然大悟之後是心酸無奈,自己心中居然還有所希冀,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心裡想著各種事情,臉上不能有半點表示,這是作為成年人最基本的能力,「那你叫我過來,到底為了什麼事情?」
打啞迷最是浪費時間了,沐藍夢現在只想回去好好的睡一覺,就算是做個噩夢也比見南榮清雅這張臉舒服。
「如果你現在坐在一艘船上,在大海上遇上了風浪,必須要把一個人扔在海中,才能保得其他人的平安,你會怎麼做?」
這話題轉變的有點快,前一秒還橫眉冷對呢,下一刻就平心靜氣地開始講故事了。
沐藍夢跟得上南榮清雅的思緒,也聽得明白故事中的道理,卻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和她說這種話?
「如果殺一人便能就剩餘的所有人,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命不是廉價品,嚴格來說,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權利去決定其他人的生死,只是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在利益面前總要學會權衡,與其讓所有人都陷入絕境,倒不如給其它人留一條活路。
只是對於這個必須要去送死的人來說太不公平,畢竟誰都希望自己活的久一點,再久一點呀!
講故事的時候,誰都會選擇讓一個人去死,給其他人換得一條生路,然而真的遇到了這種情況,恐怕是每個人都想送自己身邊的人去死吧!
沐藍夢思量了半天,又道,「如果讓我去選擇的話,我會從我的身邊去抓一個最容易對付的人,毫不留情的把他丟進水裡。」
南榮清雅笑了,「看來我們是想到一起去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很蠢的話?」沐藍夢眨眨眼,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你現在和我說這種話,該不會想把我當那個倒霉蛋吧?」
「我可是先把話撂這了啊,我還沒活夠呢,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懷,如果你們真的敢把我當成那個倒霉蛋,我肯定會在這咽氣之前……拉著所有人下地獄的~」
現如今在這裡各方忙碌也就算了,如果還有人還敢惦記自己的小命,沐藍夢肯定不會客氣的,她說到做到!
「我給了你這種錯覺嗎?」南榮清雅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心虛,甚至有點失落,「如果我惦記著你的命,今日也不會和你說這些話,我只是拿不定主意,想聽聽你的意見而已,不會傷害到你我身邊的人,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都說南榮清雅沒有心,但是她做事也有自己的底線,如果的所有人在累死累活之後還要犧牲自己的命才能救下這天下蒼生,那她寧可讓這世間生靈趕緊去死。
這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卻有善惡到頭終有報之說,好人可以不長命,卻不能為了一群白痴死得不明不白。
「這樣最好,別把注意打到我在乎的人身上,否則我絕對會讓你後悔活在世上的!」
南榮清雅不是會食言的人,沐藍夢有此警告只是防止在緊要關頭她犯糊塗。
「至於是誰給了我這種錯覺,這還得問你自己呀。」
你也曾付出一切卻得了個幾乎魂飛魄散的下場,我居然害怕你骨子裡帶著聖母心,在自己的救世大業里把我們當炮灰。
還有呀,兩者之間註定只能活一個的話,沐藍夢不得不多心。
南榮清雅不想解釋,只是提醒了一句,「把你現在知道的事情都忘掉,就會發現很多有趣的東西。很多時候束縛自己的,不是你無知,而是你懂太多。」
被自己的記憶束縛,腦海里的印象已經行程,別人說什麼都不會信了,第一印象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如果這個印象是正確的,一切都好說,但若錯了,便會一錯到底……
「你的意思是……」
南榮清雅直接打斷了她未完的話,「只是隨口提一句罷了,沒什麼意思,無需放在心上,回去休息去吧!」
這是很直白的逐客令了,再待下去倒是自己沒眼色了,沐藍夢還有些問題想問,卻也明白今天不是合適的時機,只得做罷。
「對了,」在沐藍夢離開南榮清雅院子的之前,耳邊似乎飄過來一句話,「明天可以不必早起了,好好睡個懶覺吧!」
沐藍夢把這理解為自己的錯覺,笑笑沒說話。
第二天一大早沐藍夢像往常一樣醒了,只是睜開眼睛看到流景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她也選擇了繼續躺著。
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愛人的睡顏了?每一次流景都是看著沐藍夢睡下之後才合眼,每天早上都是早早起醒來看著沐藍夢,生怕枕邊人丟了一般,想必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這一天大家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沒有人來喚他們兩個,又或者是外邊太平無事,用不到他們兩個。
沐藍夢在床上躺著都快長蘑菇了,四周依舊是安安靜靜的,耳邊只能聽到流景舒緩的呼吸聲,如果不是屋內只能靠燭火照明,她就要有歲月靜好的錯覺了。
事實上錯覺終究是錯覺而已,南榮清雅吩咐今天出了什麼事情都不允許打擾沐藍夢,自然不會有人敲門了。
不只是沐藍夢他們兩個,今天南榮清雅誰都沒有叫,在沐藍夢走之後,她派人一一上分說明過情況,讓他們好好休息的。
晝夜顛倒的眾人早已經忘了,南榮清雅說得是早上睡個懶覺,這意味著他們會睡一天。
因為外邊看不到什麼光亮,所以大家都忘記了今夕何夕。
沐藍夢也下意識的忘了,七千多年前南榮清雅犧牲過自己一次,千年的歲月過去了,這個人的本性沒有多大的變化。
她同樣也忘記了,自己本來是想要找景家那兩位問問南榮清雅的狀況,可是被南榮清雅叫去說了兩句話,本來的目的便拋之腦後了。
這個時候的天色很暗,如果沒有人說,你也不是溫陽城的人,絕對不會相信現在是白天,更不會相信此時是陽氣最盛午時。
在整座城的人都陷入睡夢中的時候,南榮清雅一個人出了城。
她的目的地很明確,便是當初的天月家。
剛從那裡回來,如今還要再走一趟,自然有她的打算。
沒有人知道,現在天月家的後山里,還藏了一樣東西,那是當年南榮清雅親手放進去的,連天月景都不知道。
這麼多年沒有人見過南榮清雅的武器,這不代表她從來都是赤手空拳打架的。
天月家的後山,挖空的地方並不只是南榮清雅沉睡的地方,那裡還有一處天然的洞穴,藏了一把古琴,名曰——颯紫。
因為這個名字很像是「傻子」的諧音,南榮清雅是個好面子的人,很少在人前拿出來。
這是一把絕對的殺器,曾經有幸見過它的人,屍骨早就化作黃土了。
事實證明天道的明明還是有意義的,南榮清雅可不就是個傻子嘛,一個不知道怎麼就走錯路,莫名其妙毀了所有人一生的傻子。
然而傻子也有清醒的時候,藍煙因為自己的隱瞞心存愧疚,她自然也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
這把琴陪著南榮清雅沉睡了七千年了,現如今它的主人覺得它應該重見天日。
如今的這座山分外安寧,真的就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沐藍夢見過的怪物都看不到了,滄藍雅不見任何的蹤影,只有四周的死寂證明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
南榮清雅走得很順利,而她停下來的地方沐藍夢應該很熟悉。
如果她在場的話,就會發現這個是她在這個世界醒來的地方。
所以說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現如今發生的事情,都是過往無數的原因造成的,沒有哪件事情是真真正正的意外和巧合。
南榮清雅走進山洞的時候,發現了有人生活過的痕迹。
這裡有著太多不熟悉得痕迹了。
石床上的被褥,牆角的木桶,牆上未燃盡的紅燭,還有換洗的衣衫,這裡倒像是誰長久生活過,只是東西上厚厚的灰塵表明這裡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算算時間呀,這裡空了有八年了吧,這山洞中最後的住戶是蘇錦之和月倚秋呢。
南榮清雅笑著搖搖頭,走到石床邊去摸自己留下的機關。
誰都不曾想到,這石洞是當年南榮清雅閉關修鍊的地方,這簡陋的石床之下,放著一張古琴。
明明年代久遠,這琴上依舊流光溢彩,看不到一丁點歲月的痕迹。
琴身的木料不知道是什麼,有瑩瑩紫光,煞是華麗,可以滿足所有人的少女心。
南榮清雅是天地寵兒,她的武器自然也要最好最合她心意的。
這所有的一切都顯示著天道對她得厚愛。
然而天道的厚愛是要付出代價的,得到的越多要付出的就越多,有一點點不讓天道滿意,結局就是毀滅了。
南榮清雅撥了兩下琴弦,那雜音實在是不中聽,琴是好琴呀,聲音清亮,可惜撫琴的人技術實在是不怎麼滴。
萬物皆有靈,可能是知道自己發出了很難聽的聲音,颯紫身上的光芒都暗淡了很多。
南榮清雅顯然對這場景很熟悉了,她熟練的默默琴身,笑道,「我學會了無數種樂器,唯獨不會撫琴,當年琴藝不算好,好歹還能入耳,如今真是生疏了呢,你多見諒吧。」
「當年撫琴還是我教的,如今琴拿回來了,難道要自學嗎?」
蘇錦之,是見過這把琴的所有人中,唯一的倖存者,原因很簡單,他最多才多藝,這琴藝是為了討蘇錦之貪心學的,正好可以當南榮清雅的衣師父。
聽到他的聲音,南榮清雅心底一驚,差點把手中的琴都砸了,「你怎麼在這裡!」
回頭一看,那站在動洞口,笑容欠揍的人,可不就是說要帶月倚秋去安胎的蠢鳥嘛,手裡抱著他家的大狐狸,就好像是誤入凡塵的仙人一般,單說容貌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不過這張臉再好看耶入不了南榮清雅的眼,她定了定神,再次問道,「你怎麼在這裡?這個時候帶著她回來不是搗亂嗎?」
沐藍夢已經把蘇錦之劃到幫手範圍之外了,因為知道他現在是有心無力,南榮清雅同樣沒有把蘇錦之當做可以求助的對象,這個時候難免意外。
可是蘇錦之本人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做要過河的泥菩薩,說是要走,其實一直在附近。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這滿大陸很難走出絕對安寧到底地方,倒不如留在這裡,關鍵時刻還能幫個忙,這樣才能讓自己心安一些。
「難道他們都沒有告訴過你嗎?你現在所站的地方,我們可是住了好些日子呢。現在山下的人都搬走了,我們總不能睡大街呀,而且呢……」
「你真當我是傻子嗎?你和沐沐的血都有問題,待在一起不出意外才怪,你想要做什麼我心知肚明,現在能讓我進去好好說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