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工程師李擎
游輪上多了幾個小孩，給空寂的環境增添許多生氣。小柔被三個小屁孩纏著，化身為孩子王，帶著他們到處瘋玩。凌七聽到他們時不時發出童聲，心情跟著愉悅。
有了長歌玫瑰這一層淵源，他和卓芸等人的關係更近一步，少了許多陌生。讓凌七和敖瑩大感滿意的是，卓芸和卓坤的妻子都是做美食好手，他們順理成章地不再分開做飯。
「做多點，我和敖瑩的飯量都很大！」凌七和敖瑩打下手，弄了幾十人分量的食物。在雙胞胎吱吱喳喳的歡笑聲中，開心聚了第一餐……
無盡的恆星光點散布宇宙，因距離的遠近不同，有的很大很亮，有的微弱到幾乎不可見。近處，游輪安靜地以一個恐怖的速度疾掠而過，一閃已數萬公里，迅速往蘆菇星前進。
長歌玫瑰沒有聽從凌七的勸告，執意要前來「照應」。凌七沒有自戀到以為她是為自己而來，卓芸失夫，她顯然是想來陪伴自己的好姐妹度過這段時期。
以長歌玫瑰的速度，還得好幾天才會到達這邊，凌七沒有乾等著，正按自己的計劃前往蘆菇星回收最後一批廢舊推進器。
「衝撞！」凌七又一次加速，達到十八萬公里每秒。這個速度非常危險，但很爽。
「再來一次，理論上就會超越光速，產生光爆后遁入亞空間航行。以戰斧號如今的物理強度，應該可以承受得住突破空間屏障時產生的時空扭曲，要不要試試？」
試試就試試！凌七一咬牙。他相信如果有危險，船長系統會提示他停止行動。
一分鐘冷卻后，他再次發出指令：「衝撞！」
游輪一顫，以更加恐怖的速度飄移。但是，速度顯示只是無限接近光速，並沒有提升到剛才的三倍。
「無法突破光速嗎？」凌七有些失望。
速度無限接近光速，產生劇烈的空間摩擦，船體顫抖，外景模糊，艦載智能發出連綿的警告，提示非常危險。
凌七開始逐步減速。
這時他連動能躍遷都不敢用，生怕一次躍遷就造成座駕解體，只能調轉船頭，依靠推進器反向輸出，慢慢把速度脫離了亞光速狀態，才啟動動能躍遷。
「終於知道極限在哪裡，不能進入超光速，就等於失去一大底牌！」凌七嘆氣。
他一直對這個技能效果抱有期待，如果能實現超光速，效果和空間曲率驅動異曲同工，他就不用刻意追求那套技術裝備。今天冒險一試，才知道想當然了。
三個多小時后，戰斧號接近蘆菇星外的艦隊基地。在衛星外的近地軌道，游輪再次被攔截。
「非常時期，任何外來飛船均不能降落軍事基地！」無線電中傳出冷硬的語音對話。
「我和你們將軍聯繫好，前來回收廢舊飛船部件的。」
「請聯繫將軍確認，獲得通行許可。」
凌七皺眉向這個基地的將軍發出聯繫請求。很快，對方神色凝重地出現在投影上，向凌七解釋道：「你的回收工作需要押后兩天，西汀的艦隊有可能把這裡當成攻擊目標，而我們有一批重要物資到達，需要先行處理，轉化為戰鬥力。」
「我的回收工作只需要半天就可以完成！」凌七強調。
「半天可能不行，我們受到過西汀和新弧星軍閥的聯合攻擊，損壞部件很多。重要的是，我們需要全力準備防禦，恢復戰鬥力，暫時沒有時間配合你的工作。」
凌七想起兩國開啟戰爭的導火索，正是當初卓軍的艦隊聯合新弧星艦隊突襲蘆菇星，雙方展開過一場死戰，損失慘重。如今西汀公國集合在新弧星外的艦隊消失一半，極有可能趁這裡實力沒恢復，進行報復性襲擊，對方這種如臨大敵的狀態也可以理解。
戰斧號遙遙停留在基地上空的近地軌道，等兩天後再進行登陸。通過光電攝像頭，凌七看到基地上在他到達之前，就一直處於繁忙狀態，各種功能飛船飛來飛去，巨型機械臂全面運作，不知在進行著什麼。
半小時后，凌七知道了真相。一支聯合艦隊從外太空駛來，其中有五級戰艦六十艘，拖著二十座太空堡壘，中間護送著二十艘巨大的貨運飛船。
剛一進入基地，戰艦中的五十艘戰艦和二十座太空堡壘停滯了一個小時不到，就再次升空，加入到蘆菇星外的駐守部隊中。
另外十艘戰艦的船體上帶有凌七熟悉的標誌，屬於星門對面大星系的飛船製造商，凌七當初在星門外看到特編艦隊接收新購戰艦時，護航押運的戰艦上就掛著這種標誌。
聽說這個飛船製造商是某個超級勢力旗下的實業體，市場和船塢遍布各大星域，鄰近星系的供應鏈只是其一個分支而已。
「原來是堤兀新採購的一批戰艦和太空堡壘成品到了！」凌七恍然。
在基地上，更多太空堡壘的半成品結構體被運出來，凌七看到從二十艘貨運飛船中吊運出大量部件，有推進器和雷達，更加搶眼的是拖著數十米長軌道管的鐳射炮，即時開始組裝到這些太空堡壘上。
難怪基地方沒空理他，原來一直在忙碌組裝太空堡壘，現在採購的關鍵部件一到，正在加速進行最後的裝備。
這一天內，凌七見證了二十座太空堡壘完成最終組裝，升空加入防禦體系。第二天，又是二十座，速度非常驚人。至此，基地才顯得不再那麼繁忙，十艘押運戰艦和二十艘貨運飛船升空，準備離開。
凌七再次聯繫基地，申請登陸。他這次沒有被阻攔，順利獲得通行。
游輪慢慢降落，和押運艦隊交錯而過時，無線電系統突然收到其中一艘戰艦上發來的對話請求。凌七詫異接通信號，看到對面是一名穿著打扮很有講究的禿頂中年男人。
禿頂中年看到凌七隻是個青少年，明顯滯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我是洛斯集團的工程師李擎，能否參觀你們的游輪？」
「可以，但是我們暫時有事要忙，如果你願意等一天的話，歡迎過來做客！」凌七爽脆說道。他並不排斥這種身份的人登船參觀，如果能在洛斯集團這種大勢力中結交到一些朋友，總歸是好事，將來說不定能在裝備方面獲得一些幫助。
李擎遲疑了一瞬間，就果斷說道：「謝謝，我在外邊等候，一天後聯繫你。」
押運艦隊離開一段距離，果然飄浮在衛星的近地軌道等候。
凌七在基地的引導下，把游輪停在其中一片維修區，隨後在一名滿臉疲憊的軍官陪同下，開始挑選廢舊推進器。這個基地的廢舊件果然很多，凌七最後粗略一統計，能夠回收的數量大概相當於別原星的兩倍，預期收入在一萬一千星幣上下。
整個過程和別的基地差不多，挑選、驗證、統計、審核，支付、搬運。一天後，所有部件搬運完畢，把第一層大倉庫全部填滿，連艦載空間也被佔據了一大部分。
「等新部件到了，我會和你們將軍聯繫！」面對軍需官提出的什麼時候提供新貨的問題，凌七開出一張空頭支票，駕駛游輪升空。
衛星的近地軌道距離地面很近，透過前面的航天玻璃，李擎的艦隊肉眼可見。隨著戰斧號靠近，李擎主動聯繫過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凌七對他笑道。
「無妨，還要感謝你們給予我登船參觀的機會。」李擎眼帶讚賞。
作為洛斯集團的工程師，他的社會地位很高，就算王國將軍和他對話都得保持態度。這小子明明年紀輕輕，卻表現老成，反過來讓他不由自主就拿出平等對待的態度。
凌七駕駛游輪慢慢接近李擎的座駕，激發能量護盾，又把重力和氣壓系統的作用範圍延展到甲板上。李擎的戰艦探出接舷通道架接在游輪的甲板上，隨後他帶著兩名助手從通道里走出。
戰斧號的側翼與船體連接處有升降梯，可以直接交通首層船舷和各層空間，凌七從左前側翼的升降梯下來，沿著船舷迎向前甲板。
李擎帶著助手正在前甲板上仔細觀看游輪的一些細節。銜接之處體現工藝水平，他很震驚，在游輪上完全找不到銜接加工的痕迹，彷彿整體結構就是一體成型。
「不可思議，以我的眼光，本來只是覺得它有些不凡，才想要上來參觀，沒料到會發現這麼高超的工藝成果。就算最先進的離子焊技術，也達不到這種渾然一體的效果，它到底是怎麼製造出來的？」
李擎從助手的手中接過一支微型超聲波探傷筆，在跟前所有的主體銜接部位劃過，個人通訊器的投影上顯示出檢測結果，全部都是絕對的無縫結合。
這個發現驚人，因為無縫結構意味著在宇宙中的安全性能大幅提升。
「李工，這是在研究什麼呢？」凌七從側面走來，看到他的動作，詫異道。
「呵呵，職業習慣，忍不住檢測了一下，不好意思！」李擎尷尬說道，心裡在猶豫要不要問出這個問題。
這涉及到先進技術的秘密，超級勢力對手中的先進技術控制很嚴，採取的是武力壟斷，如果發現技術侵權，壓根不會跟侵權者打官司扯皮，而是直接派出無敵艦隊消滅對方。許多戰爭，其實根本原由就是這些利益之爭引發。
而最近本地的新聞都被戰爭充斥，當初大游輪引起的熱度早已不知沉到哪個宇宙邊緣，李擎並不清楚游輪的背景和凌七的身份，他覺得貿然打聽很容易引起麻煩。
可惜他不知道凌七正在做的事，其實已經對洛斯集團的推進器市場造成實質性的衝擊，否則他絕對會換一種心態。堤兀軍方是利益獲得者，和凌七也有保密協定，起碼在沒反臉之前，不會把凌七的事泄露給他們。
嚴格算起來，凌七也不算技術侵權，只是賺取高額的維修費，但這種做法明顯不會獲得洛斯集團的喜歡。這時，凌七不帶他們從大倉庫進入游輪，就是為了避免讓他們看到滿倉庫的廢舊件，省得被問起來還要費力解釋。
「李工的敬業精神令人欽佩，這邊請！」凌七引導他們從船舷走向側翼的升級梯。
船舷通道有五米寬，李擎一邊繼續參觀船體的側面結構，一邊問：「小兄弟怎麼稱呼？在游輪上是什麼職務？」
「李工叫我凌七就行，我就是游輪的船長！」凌七語出驚人，讓李擎和兩名助手一個踉蹌。如此巨大的游輪，居然讓這麼一個小傢伙當船長？
他們默然跟著凌七進入升降梯，直達第五層。即使以他們的眼光，也被裡邊的裝修水平震驚。隨後，李擎突然意識到問題，詫異問：「整個游輪上就你一個人？你的游輪沒有對外營業么？」
「暫時沒有對外營業，它現在就是作為我的座駕。不過船上也並非只有我一個人，還有幾個同伴的，這時候在休息。」
三人不知道說什麼了，合著這小子不但真是船長，而且根本就是游輪的主人。
凌七帶領他們參觀了第五層，又通過步梯登上第六層。聽凌七說每三層的結構布局相同后，就沒有再前往其它層參觀。他們進入寬闊的接待室，李擎仍忍不住好奇問道：
「你的游輪製造工藝很高超，是哪個造船企業所出？」
「我也不清楚，最初的船隻主體是撿來的損壞品，連怎麼來的都不知道，後來我自己改裝升級成這樣了！」凌七給出一個模糊的解釋，杜絕對方進一步追問的可能。他現在已經知道船長系統出品的「驚世駭俗」，雖然不誇張，但如果不注意這些細節，仍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事實上，當初的舢舨就是撿來的損壞品，他認為自己並沒有欺騙對方。但李擎的理解卻不同，他認為這麼巨大的船體，只能是從一個地方「撿」來。
「從太空中撿到的？」
凌七微笑點頭，他最喜歡這種愛動腦的知識分子，遇到問題會自動腦補找答案，而不是問個沒完，省去很多解釋的功夫。
李擎失望嘆氣，宇宙無邊無際，飄來一艘飛船殘骸很正常。在他的理解中，所謂改裝升級不過是花星幣委託船塢裝修裝飾，以及裝載各種系統部件。他只關心這種一體化結構是怎麼來的，卻不會過多關心改裝升級。雖然裝修的藝術水準很高，但藝術和技術是兩碼事，他只對技術感興趣。
（今天二合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