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突破蟲圍一
「普通戰艦是沒辦法了，超級戰艦如果運氣好不被太多蟲子擊中，還有可能頂著能量護盾衝到太空，再以超光速離開。建議還是讓超級戰艦撤吧，能撤多少是多少，反正目前留在大氣層內也暫時不會受到星空蟲族的攻擊。」
有人在公共頻道這麼說道。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意思就是要放棄那些普通戰艦，讓他們在明藍星自生自滅。
他的提議獲得許多超級戰艦的附和。這些超級戰艦中，除了像那位鑒定師協會的老者一樣，屬於超級勢力派駐之外，大部分來自普通勢力，比如一些大型冒險團或王國、帝國，甚至大家族。
如果不是受到文明通則的戰時條令約束，他們怎麼可能那麼熱心留到現在？早在情況不對時就撤了。
普通戰艦中沒有人應聲，這種沉默充滿著無奈和悲涼，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再強求超級戰艦保護也是拉別人陪葬。
普通戰艦中，又以西汀公國軍方為多，作為最後的轉移對象，他們佔了普通艦隊的七成。
凌巧巧的形象通過公共頻道出現在各艦的通訊投影上：「首先我代表西汀公國感謝各位所做的一切，來到這一步實屬無奈，你們也儘力了。所以，我同意你們先撤離。」
她的話讓那些想自行撤離的人欣喜，但仍沒有超級戰艦行動。
凌巧巧只能代表西汀公國，代表不了執掌人類文明通則的超級勢力聯盟。那位鑒定師協會的老者已經接過指揮權，他不出聲，沒有人敢擅自離開，除非他們打算像之前逃跑的那些人一樣拋棄形象，並承受事後的追責。
「你們撤吧，趁現在蟲子的封鎖線之間還有空白，超級戰艦還有可能突破出去，再晚連超級戰艦也跑不掉了。」凌巧巧嘆氣說道，「凌七你們也走吧，和你的朋友們離開，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凌七也直接在公共頻道回應：「那你呢？」
說話間，他指揮凌霄號射出百餘道能量柱，把地面上一批正往上攻擊的特種蟲兵轟成渣。
「我會和西汀的戰艦留下，如果我死了，你幫我照顧爸爸媽媽！」凌巧巧神色坦然，讓凌七很難相信這還是當初那個嬌蠻的大小姐。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凌巧巧突然用一種蒼涼的語調低聲吟唱，除了凌七，沒有人聽得懂是什麼，只感受到其中充斥著無數複雜的情感。
凌七突然明白自己之前忽略了什麼……原來又是老鄉，而且還像古代來的老鄉！
這首《擊鼓》是前世古詩，詩意既有戰士對回家的渴望，又有對戰爭的控訴。其中耳熟能詳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並非對愛情的誓約，而是與戰友相約同生共死的袍澤之情。
凌巧巧這時以前世古調吟唱這首古詩，所要抒發的顯然就是這種袍澤之情，她不願拋棄七百艘戰艦上的戰士獨自撤離。
「放心吧四姐，我會和你一起，帶他們衝出去！」凌七微笑道。
光頭崇天也突然冒泡，冷哼著說道：「我們是那種沒擔當的人么？要走一起走！」
「行了，我們會和外邊的艦隊協同行動，裡應外合，並非無法突圍。在這個關鍵時候，超級戰艦更需要提供火力支持，所以誰也不允許脫離艦隊自己離開。」一個身穿作戰服，臉色冷漠的中年男人說道。他的胸章帶著兩根猙獰的巨角，正是屬於魔角的人，不知之前是在哪座城市坐鎮。
因為這個男人的表態，凌七對魔角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觀。
「開啟旗艦模式！」他發出指令，船長系統控制凌霄號向所有戰艦發出編隊邀請……
「凌霄號邀請您加入編隊，編隊后默認旗艦對您的座駕擁有最高許可權，除非旗艦返還許可權，否則您將無法對座駕的駕駛系統和攻防系統進行操控。是否接受邀請？」
除了安旭城過來的那些還沒撤離的超級戰艦，所有人都懵了一下。凌霄號就是那個半球……不對，現在已經變成完整的一個球了。
這個體型奇特，所以各戰艦都能第一時間識別出來。問題是你這時候編隊……就算要編隊也是鑒定師協會那個接過指揮權的老者，或者剛才那個魔角的男人，你來編什麼隊啊？
還要求至高許可權。
「接受編隊，我帶你們裝……闖出去！」凌七一邊說，一邊從船長空間翻出一堆快要發霉的胸章，一鼓腦全戴上。
這些胸章有的是別人親手交給他的，有的是通過空間傳送來的，文明紫荊花、九級鑒定師、星門特級貢獻獎、分部最高成就獎、四級維保工程師、三S級冒險團、西汀軍方少將、榮譽貴族……
就連鑒定師協會和魔角的人也看得眼睛發直，尼瑪，果然很裝啊！但這仍不能說服所有人加入編隊，要知道默認交出駕駛許可權和攻防系統許可權，他們等於完全沒有了安全保障。
從安旭城過來的戰艦最先接受了邀請，隨後西汀的七百戰艦也相繼接受了邀請。
瞬間，凌七感到思維感知被不斷分割，一開始還能慢慢適應，當後來分到七百多份，他覺得頭都要炸了。
「吸……呼……」凌七深呼吸，調整精神力努力適應，對所有成員艦隻保留了極少的模糊感應，維繫一點點的聯繫夠他傳達指令就行。
他開始排兵布陣，凌霄號率領所有超級戰艦在前，普通戰艦在後，在空中擺出密集的陣營。這麼一排列，明顯以凌霄號為主的樣子，有多少戰艦加入他的編隊一目了然。
這時，魔角的那個指揮官已經和外面的艦隊完成聯繫，十萬戰艦來到蟲海外一處巨大的「窟窿」。他們會在這裡對「窟窿」邊緣的蟲子發動打擊，接應裡邊的艦隊從「窟窿」衝出。
「超級戰艦在外圍，對空白區邊緣的蟲子保持攻擊；普通戰艦在中間，全力突圍。」鑒定師協會的老者神色肅然地說道。
凌七再次發出編隊邀請：「各位快加入，已經有一千艘了，強隊殺怪升級帶飛！」
「……」
剩下的普通戰艦全部接受邀請，超級戰艦也有一百多艘加入，確實如凌七所言達到了一千艘以上。
凌七把那些超級戰艦排到艦隊的外圍，這種明顯會成為主要攻擊對象的位置讓那些艦長們鬱悶，但鑒定師協會的老者作為臨時的總指揮都已經說了這麼安排，他們這時無法反對。
剩下沒有加入編隊的二百多艘戰艦一看這陣勢，只能自覺調整位置，跟在艦隊外圍。
如此多戰艦密集地排列在空中，佔據上百公里範圍，終於引起星空蟲族的打擊。雷達中，天外的能量反應連成了一片。
「行動！」老者神色一變下令。
凌霄號一馬當先，帶領所有成員艦同步加速，飛往天空中那個巨大的蟲海窟窿。受普通戰艦的速度限制，他們的加速度只能維持在普通戰艦的最高水準，但卻驚人的保持著一致。
相反，那些沒加入編隊的超級戰艦反而參差不齊地落在後邊。等他們行動時，凌霄號率領的艦隊已經飛出去十幾公里，速度越來越快。
「所有戰艦加入凌霄號的編隊！」鑒定師協會的老者無奈地下令，決定把命運交給凌七去操控。
這時，天外的能量柱如雨水一般密集射下，覆蓋在數百公里範圍。受大氣層的影響，能量柱的速度和強度衰減得厲害，但數量一多威力仍很恐怖。
外部的艦隊也在這時往星空蟲族封鎖線發動密集的掃射，這種A圍著B打，B又圍著C打的場景顯得古怪。
但是突圍中的人們沒有精神去感慨，所有船長臉色發白，這種頂著能量護盾硬扛無數不弱於軌道鐳射炮的攻擊，實在太特么刺激，和槍林彈雨中衝鋒一樣九死一生。
轟隆隆之聲不斷，如雷霆密集炸響。有人很快發現，即使同時被十幾道能量柱擊中，他們的能量護盾也沒有被轟破。
「咦，我知道星空蟲族為什麼不進來了，在大氣層中它們的威力衰減太厲害！」有人驚喜地說出「真相」。
真是這樣么？
更多人疑惑，看能量柱轟擊在地面的威力，雖有衰減也不至於像打在他們戰艦上這麼弱啊？看看，那艘普通戰艦同樣挨了十幾道轟擊，能量護盾依然完好，這怎麼可能？
一點都不科學。船長們這時很懵逼，感覺世界觀被顛覆了。
因為凌七沒有返還許可權，他們只能當一個提心弔膽的吃瓜群眾。在愕然中，所有超級戰艦的反物質能量湮滅炮完成了充能反擊，數百道反物質能量柱回敬天外的蟲海。每擊殺一隻蟲子，他們突圍過程中承受的火力就能減少一道。
一切，好像出乎意料的順利。
就在這時，一馬當先的凌霄號突然射出百餘米粗的能量柱，在蟲海中如攪屎棍一樣猛攪。
所有從雷達投影上看到這一幕的人，思維中只剩下兩個字：「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