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面見皇后
不知為何自從上次從她的院子回去后，他便時不時的想起那個小女人，她那滿身是刺的模樣，她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都讓他覺得那樣……嗯，可愛。
此刻聽聞她在鳳棲宮，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改變方向，想要見到那個明媚帶刺的女人，於是腳下一轉就朝著鳳棲宮去了。
這邊，上官玥欣還在假意靦腆地掩著帕子偷眼瞄他，扭捏出一副嬌羞姿態。這下卻發現僅是一垂眸的空擋，為他作態的人就已經走了。不免心下一急，忙追了上去「太子殿下，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給母后請安。」夜清廷頭也不回的走著，他性格本就寡言，對待不相關的人更是如此。以前他是看在她身為侯府千金，雖不是嫡出卻勝過嫡出，出於敬重忠勇侯手裡的幾分勢力，這才對她這個侯府小姐客氣溫情了些。
如今看來，真正廢物的倒不是傳言中的上官璇，反而是眼前這個世人眼裡的才女閨秀。清楚認識到這一點的夜清廷，不得不在心裡把上官玥欣划入到不予理睬的黑名單里。帝王之路，從不需要沒有利用價值的人！
「太子殿下等一下，欣兒也正要去呢。」上官玥欣快步跟了上去，著急間精緻的緞面繡鞋不小心踩到了襦裙裙角，一個踉蹌差點又摔了下去。看著眼前男子漠不回頭的背影，心下卻十分委屈，今天太子殿下不知怎麼了，待她都不似以前那般溫柔了。
鳳棲宮裡皇后命了宮女奉了兩盞山菊茶，來來回回話起了家常。左一句右一句始終離不開太子。
「璇丫頭啊，你還在襁褓里的時候啊，就特別鬧騰，那時誰哄都不行呢，唯獨廷兒抱你你才不哭呢！呵呵，正是因為這樣，本宮才讓皇上把你倆的婚事給定下來了。」似是真的想起了從前，皇后一臉的留戀。那些塵封在記憶里的青蔥年歲還真是一去不復返了。
可惜她早已不是以前的上官璇了，不管這個皇后對她到底幾分真心，她都不願涉及。只是禮貌的回以微笑，桌上的茶，她也一口沒喝，畢竟帶著面紗也不是很方便。
「唉，那時候等你會跑了，還總是屁顛屁顛的跟在廷兒身後，廷哥哥長廷哥哥短的叫呢。這一眨眼過得真快啊。」殿內點了熏香，煙斜裊裊，殿外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報道「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哦？許是知道了璇丫頭在這兒，特意跑來了，呵呵，快讓他進來。」皇后眉眼彎彎，隨著笑，頭上的金步搖也跟著搖擺不斷。
上官璇不禁揉了揉眉心，自打她來了這裡，皇后就沒事找事的跟她聊東話西的，她可不相信她十幾年不召見自己，突然叫她進宮就是為了閑聊天。這把倒好，夜清廷那個大黑臉也來了。
「兒臣給母后請安。」夜清廷一身玄衣站在殿內煞是顯眼。只見他身後還跟著一身粉紅襦裙的上官玥欣。她早知道她不會安分等在玄武門的，卻也沒想到她膽子到大，竟去了東宮尋了太子。
「臣女上官玥欣見過皇後娘娘。」不得不說，作為從小一直被當作嫡女來養的上官玥欣，在這皇後面前也是從容不迫禮數周全呢。這劉氏也是真下功夫，為了讓上官玥欣當上太子妃，從小就讓她頂替了她這個嫡女出席各種宮廷宴會，如若不是她穿越重生，只怕這全帝都的人都會只認她是侯府嫡女吧。
「姓上官？可是忠勇侯府的二小姐啊？」雖是問堂下的上官玥欣，可皇后卻是對上官璇說的。她只好回道「正是家妹。」
「嗯，到是個水靈的人。」聽到皇后在誇她，上官玥欣心裡一陣美滋滋的。
「來人，賜座吧。」幾名宮女領了命，引了二人入座。這宮裡的座次很是規矩的，太子自然是坐左上的上座，而上官玥欣身為下臣庶女只能坐在最右下方的下座，這樣一來便離太子有一段距離了。
上官璇卻還是坐在皇后的身旁，只覺身側傳來一道陰狠的視線，呵，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上官玥欣。
自進了殿內，夜清廷便時不時的撇向堂上側坐的上官璇，她今日穿的依舊是鵝黃色的衣裙，比起那日在她院子里的那件花樣更繁雜了一些，卻還是透著一股簡約之美。不知為何，他明明記得小時候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後的小丫頭明明和大多的小姐一樣喜歡穿粉紅色，可自打那日他救起落水的她之後，每每再見到她，都是一身鵝黃色的襦裙。
「怎麼？看來太子不是來看本宮的啊，而是來看未來媳婦的呢！」皇后一陣調侃，使得方才一直盯著上官璇看的夜清廷竟紅了臉。
「母后，兒臣只是來給母后請安的，適才剛知道璇兒竟也在。」夜清廷輕咳了兩聲，這兩天他倒是想過了，其實娶上官璇做太子妃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全帝都都知道，自從侯府側夫人被貶，忠勇侯就十分寵大小姐。雖然上官璇什麼都不會是個廢物，但是娶了她可以得到忠勇侯的勢力倒也不錯。
「好啦，你這孩子說你兩句怎麼還害羞了。」皇后嗔了一句抬手示意一旁的灰月。
「娘娘。」灰月走上前，她是皇后的心腹，這鳳棲宮的一等姑姑。
「快去把本宮的梨木匣子拿來。」
灰月領了命便進了內殿拿來了那隻梨木匣子，皇後接了過來打開，拿出匣子里的物件，竟是個通體血紅的玉鐲。
皇后取了那玉鐲端詳了片刻便拿起上官璇的右手戴上了「這血玉鐲子是你舅舅在本宮入宮時送我的，陪著本宮度過了二十幾個春去冬來。如今便送給你。」
舅舅？難道說的是護國大將軍李志安？
「皇后姨母，這鐲子璇兒受不得。」無功不受祿一向是她的宗旨，更何況她也堅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無妨，你且收著。你遲早是要嫁進這宮裡的，別忘了你可是我天安國未來的太子妃啊。」皇后按下了上官璇想要脫掉鐲子的手。她只好乾生生笑了幾聲。
堂下夜清廷淡淡的喝著茶，沒有做聲，但眼神還是時不時的瞟向上官璇。一旁的上官玥欣看著上官璇手上的那隻鐲子，一雙水眸眨眼變得猩紅。
「璇丫頭，聽聞你的繼母劉氏被貶，你父親打算把內宅交給你掌管。」
「家父確實說過此事。」許是因為內心的愧疚，上官宏便決定把掌家權交給她，只是她速來嚮往米蟲生活，不是很想管那些雜事，不過在那官宅後院里有點實權自然要好過得多。只是沒想到這件事皇后竟然也知曉。
什麼？上官玥欣端著瓷杯的手一晃，父親要把掌家權交給上官璇，她一個廢物會掌什麼家。
那邊皇後點了夜清廷「璇丫頭，你不識字，這掌家的話定然困難，不如日後由你表哥教你識字可好？」
上官璇看向堂下的夜清廷，恰巧同他向上看過來的眸子對上，一怔。
「怎敢勞煩太子殿下，家父會給璇兒請夫子的。」她雖然前世是個高材生，可到了這裡的確不怎麼識得這裡的字，但那也用不著夜清廷來教吧？且不說他天天擺著的那張臭臉，就是上官玥欣每日的糾纏也夠她厭煩的了。
「你這丫頭，廷兒教你是應該的。怎……」皇后這邊還沒說完，殿外就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
「皇上駕到。」
於是殿內所有的人都起身向來人行禮。
上官璇抬眸看去只見一身明黃龍袍的皇上雖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但仍舊雄姿英發，帝王氣勢盡顯。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一身月牙白衣袍的男子，男子眉心一點硃砂煞是好看。
「都起身吧。」皇上撫了撫衣袖，皇后將主位讓了開來讓皇上坐到最中，自己則側坐在一邊。
顧豈一派從容淡定的站在殿內，沒有要入坐的意思。
尷尬的是站在堂上的上官璇，此時皇上坐在主位，她方才是同皇后坐在這兒的，如今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只好從堂上走了下去，站在了從容淡定的顧豈身邊。
「這是上官府的大丫頭？真是的，都長這麼大了。」皇上眯起他那精明的雙眼上下左右的把上官璇大量了個遍。
「賜座吧。對了，給顧世子搬上那把沁玉椅來。」崇安王府顧世子最是愛潔成癖，就連皇上都遷就他，特命人打造了那把沁玉椅，專供顧世子落坐。
椅子上來后，擺在殿中央，沒有按照規矩排座，宮女上座時特意多送了把雕花木椅就擺在沁玉椅的旁邊。
上官璇很自然的做了上去，有座還不坐，站著多累啊。顧豈挑了挑眉，也沒有做聲，平若無常的也落坐了。
夜清廷濃黑的眉緊鎖，顧世子最不喜外人靠的太近，尤其是女人。這帝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是今日她們靠的也太近了吧，而顧豈也沒有說什麼。這……
「哈哈哈，果真如傳聞所說，顧豈待這小丫頭果然不一樣啊！」皇上朗聲笑著，八字小胡也跟著一抖一抖的。
「皇上，您怎麼就來我這鳳棲宮了？」這個時間，皇上一般都是在書房才對的啊。更何況今日好不容易顧世子進了宮，他們不是應該在御書房對弈嗎？
「哦，朕今天博弈又輸了顧世子半子，允諾了他一個要求，他說要賞竹。朕想了想也就你這鳳棲宮有那麼幾棵看得過去的翠竹，所以就過來了。」說來也真是慚愧這麼多年了，他跟顧豈對弈從來沒贏過，平局都很少。
「誒？你這小丫頭怎麼在這殿內還戴著面紗？」從剛才進了這殿門口，這皇上的眼睛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那眼睛里的神情很複雜，夾雜著激動，懷念最終又都幻滅成為孤寂。
「臣女昨日吹了冷風，過敏了。」上官璇懶懶的靠在椅背上，嘴上說著瞎話眼睛卻都不帶眨的。
「嗯，這麼多年了你都很少進宮，你皇后姨母也是十分挂念你的。以後沒什麼事啊，就多進宮來陪陪她吧。」宮女奉上了新的茶盞，待到了顧豈這裡便把茶盞遞給了一旁的楚葉，楚葉接過後才奉給了她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