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昔日盛況

  小二將各個菜品擺上了桌子，香味很是濃郁。雖然吃起來的味道照伯佬的手藝還要差上一些，卻也是精緻可口。畢竟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在吃過伯佬的手藝后，舌頭沒有養刁的。


  「崇安王府的宅邸可是父皇御賜，乃是帝都的風水寶地，在那裡小住倒還不錯。」看著眼前上官璇那一副專註的吃相，不自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正咬著一顆紅燒丸子的上官璇眨了下睫毛，這丸子有些燙口。


  於是放棄了咬下，轉而看向端坐對面的夜清煥。雖然瞧不出他幽深的眼底是否有何波瀾，但只瞧他那嘴角的淺笑。不知為何，總讓她察覺出那是一種不懷好意。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很准，更何況現下幾乎所有的感官都在告示自己要「遠離面前這個人」


  「翠竹環繞，幽湖傍側，的確是個怡情寶地。」此話雖說的敷衍，卻也算是客氣地算作了回答。畢竟心內再想保持距離，人家之前也算是幫了自己，還開了一個黃字戶頭。


  她實在不好，過河拆橋的那麼明顯。心內腹誹，而後又繼續專註於面前的精緻菜品。


  自打第一次見到夜清煥，她就有一種此人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溫雅無害的直覺。可能是因為他性情太過溫和了，又待自己太過好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儒雅又與世無爭的人？

  尚有古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幾次三番的刻意接觸她，總是有一種不懷好意的錯覺。他孤身一人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帝國，實在不能不小心謹慎。


  就好比之前夜清廷雖然傲慢無禮，卻也終究只會在表面上使個壞，他終究沒有什麼城府。反觀夜清煥，總感覺他溫良的外表下包藏險惡之心。


  「顧世子自染了怪疾后就深出簡居，更每日徘徊在那竹林之中也算是別有風情。只是他一向不喜外人接近，你既進的他墨竹居，可見與世子關係匪淺。」他似是不經意的閑談，手裡的玉箸捻來捻去，躊躇半天也沒見他嘗過一道菜。


  上官璇也是很無語，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這群人都喜歡在飯桌上談事情，看著面前擺著的各種菜也不帶吃一口的。


  早該知道，他說請自己吃飯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如今打開天窗說亮話，她更是沒有必要顧忌自己大家閨秀的身份，於是嘴裡還含著鴨肉就砸吧著道「的確匪淺，他可是我……債主！」


  「哦？何出此話？」他似是很有興趣，抬了只手拖起了尖細的下巴，雲錦廣綉便垂了下去。


  上官璇拿了瓷杯喝了一口茶勾起了嘴「哦？債主？有意思！」


  上官璇眼睛滴溜一轉，奸笑著，故意拉了個長音，好吊了吊夜清煥的胃口「這個顧世子啊，仗著自己是世子就絲毫不給我面子啊！說到底不就是個曾經名動過莫安國的才子嘛？就因為救過我一次偏說讓我報答他，額，當然……我也不是忘恩負義。只是他叫我挑肥拔草也就算了，還把我當個丫鬟使喚啊！真是太沒有一個身為男人的擔當和風度啊，這樣來為難我一個柔弱的小女子……嗯……」她算是把這幾天在顧豈那裡受的氣全發泄出去了，想想也是前世今生她可都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現如今卻淪為個小丫鬟，每天鞍前馬後，施肥拔草的。


  要不是憋足了那口氣，她也不會這麼損他。


  「咦？這道菜不錯，叫什麼名字？」入口即化香酥味美，雖然還是比不上伯佬做的桂香八珍魚，卻也是難得的佳肴了。


  夜清煥嘴角含笑，自是明白她的故意岔開話題，卻是沒有多做計較，溫聲答道「連絲藕酥。」


  這帝都中最該忌憚的，並不是夜清廷，他雖是御筆欽點的太子，卻不過是佔了個頭銜。多年來太子的無功無德，滿朝上下又無真心擁護之黨，不足為憚。


  只是顧豈……卻是夜氏江山的心頭大患。早在十年前顧豈以九歲之齡奪得了科舉狀元，名動整個莫安。父皇更是龍顏大悅，妙贊其為經世之才，直接晉封了世子，可謂是喜愛之至。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父皇更是說過想要將顧豈過繼到皇后名下封為皇子的話。


  皇家之人最重血脈親疏，滿朝肱骨大臣又怎麼容得父皇一時腦熱就胡來？他雖不懂父皇因何會有如此驚駭之想法，卻又不得不時刻警醒。


  畢竟，多年以來父皇對顧豈的喜愛仍是只增不減，直至他十四歲那年染上了怪疾，從此淡出朝野久居於府中，每每好時，總要邀進宮中對弈一場。


  然而五年都過去了，一直以來這樣的局面都保持的很好，世人雖忘不了昔年的傳奇天才卻也都曉得了身染怪疾的顧豈再回不去昔日的盛況。


  他本可以不必去顧慮他的，只是偏偏最近他有了異動，不但出府頻繁，甚至去了皇宮陪父皇下棋，難道他的怪疾好了？


  處心積慮多年，他為了那個至尊寶座可謂煞費苦心，明明他比夜清廷要更有治世之才，卻因為出身庶妃而被打壓，而夜清廷卻因著嫡長子的身份輕而易舉的當上了太子。


  這麼多年不管他再怎麼努力，父皇他都看不到，他甚至願意把皇位留給一個異姓的外人，也不會考慮考慮他這個庶子。越是這樣不被重視就越是激起他對皇位的渴望，任何阻擋他的障礙他都會一點一點清理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