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打好算盤
她的微笑保持了僅僅幾秒鐘，就收了回來，繼續奮鬥於自己碗盤中的食物。古人總是喜歡在飯桌上搞事情，就是不能讓人全心全意的吃一頓飯！
她這麼一說，老夫人只好把就在嘴邊的話又重新咽回到了肚子里，本就是她先詢問的意見，現在人家提議了，還說的有理有據的，她自然是不能打自己的臉，在去說些什麼了。
「婉丫頭，你第一次入宮，之前更是從沒有參加過什麼大型的宴會，這次跟在你大姐姐身邊，一定要切記！萬事謹言慎行！」她語重心長的囑咐道，向來這個三丫頭都是平平無奇的，萬事都不出挑吧，卻也不像從前的上官璇那樣，敗壞名聲。更多的就只是平淡而已。所以，她心知這三丫頭的沉穩，進宮是不會出什麼岔子的。但是，想要她出人頭地，估計也是不太可能的了。於是，只求個心安便好，只能在心中暗自嘆惋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
「祖母！」那邊一聽到這個結果的上官玥欣立馬就坐不住了，她今日肯來吃這頓飯，還忍氣吞聲順著上官璇那個小賤人，完全就是因為祖母答應過她一定會說服上官璇帶她進宮的，屆時她有了機會，混上一個三皇子妃也是好的。只是，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只是她剛張嘴想要訴苦，那邊老夫人一個沉鬱的眼神飄了過來，她一個瑟縮，只好委屈巴巴的低頭「祖母，欣兒突然身體不適，想要先回去歇著了。」她低低的說了一句就不管不顧飯桌上的其他人，青灰著一張臉就帶著丫鬟翠芝回了。
她走了，上官璇自然是落得自在，吃起飯來更加咀嚼的香甜。
老夫人望著她離開的背影面色並不太好看，因為多少大家也都看的明白，剛剛擺明了就是二小姐當眾拂了老夫人的臉面。實在是沒有規矩！
心想著，沒有讓她進宮也好，就她那嬌慣性子全都是劉氏寵出來的，也是時候該治上一治了。如此一來，似乎對於當下的安排心中有好受了一些，既然此路行不通，大不了日後再換其他法子，總是會有辦法把欣丫頭給送進皇家的。現在就當做是在磨一磨她的性子吧！
這件事算是敲定了，老夫人也沒有什麼興緻了，不同於上官璇沒心沒肺的大口吃飯，她僅僅是象徵性的夾了幾筷子就不再動筷了。
擺了一個身子乏了的理由就回去了，臨走時還不忘囑咐嬤嬤把小少爺給送回去。
桌上的人三三兩兩隨後也都離席了，上官璇幾乎是最後一個，秉承著節約糧食的良好習慣，自然是能吃多少就出多少了。
「小姐！」走在回晨曦院的小路上，檀香猶豫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小姐，明日太后壽宴，您可千萬別像今天這樣狼吞虎咽了！」若是那樣，就是真的丟人丟到家了，估計所有的官宦世家都會瞧不起她家小姐的！
「狼吞虎咽？」自己剛剛有那麼失態嗎？都叫這小丫頭一張緊緻的小臉都皺成了紙團了。
「嗯，總之，明日宮中御膳房必會準備最精美的菜品，小姐您可要忍住了。即便再美味可口，您也要盡量小口些吃，慢些咀嚼，緩緩地吞咽！」是的，她對小姐的要求已經降到了這樣低了，正常的貴女們的禮儀要求是要每吃一口都要抬袖掩唇的。這些對於她家小姐來說……
嗯？僅僅是想一想，檀香就忍不住咬唇否定了，她家小姐怎麼可能做得到呢？每次吃飯都像是在打仗一樣的。
「知道了還不行嗎！」看著這鬼丫頭的小表情，她就能夠猜得到，自己定是又被她在心底里嫌棄了。
兩人正聊得歡樂，路過府中的假山花園，前面再轉個彎走不了多遠就快到晨曦院了。這時，一旁岩石堆砌的小石壁后忽然冒出來了一道清麗的身影。
「大姐姐。」上官婉弱弱的喚道，依舊是水汪汪無辜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十分的嬌柔。
「三妹妹。」上官婉會在這裡，她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條岔口是通向自己的晨曦院，和她的芙蓉園必經的地方，她選在這裡等自己，想要說的是什麼，心中也是可以猜得到大半了。
「謝的話就不必多說了，我這樣做也不是為了你，只是履行自己掌家的職權罷了，這個機會最合適的人選本來就是你。別人自然是搶不得了。」她的確是因為自己厭惡上官玥欣，才會這樣做的，其實如果真的要遵從她的本心的話，那麼她更願意的自然是誰也不帶著，落個清凈才好呢！
「大姐姐真是聰慧，婉兒的心思都被看的透徹。」她嘴角微微揚起，是一抹柔和的笑。
「總之多謝大姐姐的照拂，明日婉兒定然不會給大姐姐惹麻煩的。」
「如此，最好不過。」她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這個三妹妹也算得上一個。
她說罷，就想要帶著身後的檀香繼續腳下的路，回晨曦院，卻在路過了上官婉身側的時候有坎坎頓住了。
「想必三妹妹還沒有合適的衣服吧，現在也來不及為妹妹量身定製了，我看你我身形差不了多少，就先送妹妹一套，還望妹妹不要介意。等我回去后就命人給妹妹送去。」這上官婉也是個苦命的，跟原主的處境也沒什麼差別，都是被劉氏欺壓多年，寒酸過活的。
自己呢，是因著之前那個侯爺爹爹良心發現，為了彌補她，就往她房裡送了不少的漂亮衣服，金銀首飾，還有那個狐狸世子，自己在他那裡也是沒少蹭東蹭西。今天，這不就有撈到了油水嗎！
所以自己自然是不缺衣服的，但不代表，這總不怎麼出門的上官婉會有一套像樣的禮服啊。
自己都要為自己的細心而在心中豎起大拇指了呢！
「如此，就多謝大姐姐了。」上官婉眼神中像是有淚光閃過，微微動容的屈膝行了一個謝禮。
「小事！小事！」她沒心沒肺的一揮手就揚長而去了，身後檀香緊緊的跟了上來。
回到晨曦院后，她從自己衣服多的眼花繚亂的衣櫃中，細心地挑了一條淺粉色的蜀綉錦織襦裙，她看那上官婉平日里就蠻喜歡穿粉色的，偏巧，自己就不怎麼喜歡粉色。所以這條裙子自己還沒有穿過你呢，基本上可以算是全新的。
在摸摸這面料，這手感！哦！她想起來了，這條裙子好像是陛下親賞的幾匹綢緞做成的，自然是算得上最華貴的了！
如此，送給了上官婉，她明日穿出去也是夠體面的。
她滿意的點點頭，就叫檀香收好，叫個機靈的小丫鬟送去芙蓉院。
「小姐！這條裙子可是宮中才有的上好綢緞啊！送給三小姐是不是太可惜了。」檀香略有些心疼的接過那一套做工精美的襦裙。這可是御賜之物啊！誰穿上那可都是榮耀，任何人得到不是視若珍寶的，也就她家小姐！直接拿來送人。
「我有穿不慣這種淡粉色，還是送去芙蓉院吧。再說你小姐我啊！又不缺衣服。」她眼神略過衣櫃中擺放整齊的那套純白紗裙，那是顧豈今天送她的。一想到某個傲嬌的男人，自己今天終於是狠狠敲了他一筆了，她就忍不住內心的欣喜。
「是。」的確，她家小姐是不缺衣服，這般想著也就沒什麼大不了了。
「對了，再去我那妝匣子里挑一套體面一點的頭面一併送去吧。」光是有了衣服卻沒有相配的首飾，總是不好的。
「是。」小姐那妝匣子里那可都是按照這嫡女規制打造的，送去給三小姐還是有些不太妥當的，於是她只好細心地挑了幾件略微低調簡易的再一併叫了小丫鬟給芙蓉院送去了。
「小姐，您看！這是大小姐那邊送來的裙子和首飾，果真是精美的很，還是小姐您最常穿的淡粉色呢！」素佩欣喜的將那套服飾擺到了上官婉的眼前，這樣一套做工精細的衣裙，擱在從前，那可都是只有上官玥欣才穿的著呢！現在她家小姐也有了，小姐穿上一定很好看。她似乎已經猜得出小姐穿上后的模樣了，該是多那麼的動人。
相別於素佩的欣喜之色，她就很平靜了，甚至看著那套規整好看的裙子時的神色還有幾分的沉鬱。
「收好吧。」她收回眼神，語氣淡淡的，像是提不起多大的興緻。
「小姐，您不高興嗎？」素佩是從小就伺候在上官婉身邊的，所以對她的性格自然是了如指掌，自然也是能看得出來，此刻她的不對勁。
按理說，能夠擠掉二小姐，參加太后的壽宴，這該是件喜事才對，畢竟她家小姐本就不必二小姐差到哪裡去，卻一直礙於庶女身份沒有機會展露。如今這麼好的機會來了，小姐怎麼會不高興呢？
而且，大小姐還送來了這麼精美的衣服首飾，都可以證明小姐越來越受重視了啊！苦熬了這麼久，她家小姐出人頭地的日子終於來了！
「呵。連你也覺得我是沾了上官璇的光是嗎？」她神色微冷，眼眸中上一秒還像是溢滿秋水的溫柔湖泊，現在卻是帶滿了戾氣，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小姐，奴婢不敢。」這樣一個眼神愣是把素佩嚇得一個瑟縮，忙認錯道。
小姐的確是陰晴不定了些，但是素佩知道，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小姐受了太多的委屈所致的。
纖細的手緩緩探向精美的衣裙，修剪整齊的指甲輕輕劃過絲滑的綢緞，明明是這樣精美的刺繡浮在上面，她卻並不覺得美，更多地是諷刺。
「憑什麼！我要靠她施捨！」平整的綢緞被緊緊地攥緊手心裡，連帶著周圍的布料暈開一片片褶皺。
憑什麼！明明自己更努力，更優秀，可是從前有上官玥欣壓著，如今還是有個上官璇。憑什麼！能得顧世子另眼相待的回事上官璇！
翌日早晨。
上官璇一大早就起身了，檀香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力要給她梳最好看妝發。在這小丫頭手下，自己那頭髮沒少遭罪，就這樣耗費了多半個時辰，終於才吃上了早膳。
前廳，府中備好了車馬。等上官璇緩步走到正門的時候，上官婉就已經遠遠地后在那裡了。
她一身淡粉色，正是昨日自己送去的那套，果真她的眼光不錯，這套衣裙穿在上官婉身上還真挺相配的。
「大姐姐，婉兒可否與姐姐同乘一車？」她歪頭一笑，是甜甜的感覺。
「婉兒想要在路上和姐姐說說話，可以嗎？」大概是見上官璇久久沒有作答，所以她又扁了扁嘴，像是有些委屈巴巴的有輕聲說了一遍，眼眶中像是有著水花，讓人心生保護欲。
其實她是不太願意的，畢竟自己是真的不怎麼跟她相熟啊！，之前也只是覺得她比起這帝都里其他的女人，還算是個聰明點機靈點的，就順手幫了她幾把。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把她當朋友了啊！
就像自己昨天說過的，這次去宮宴的機會也只是因為她不願意上官玥欣跟著這才無意間帶上了她罷了。
可是，這個上官婉卻像是順著杆子往上爬了啊。
看著她水汪汪充滿了期待的大眼睛，上官璇原本想要拒絕的話不知道怎麼的就哽咽在了喉嚨，一時說不出來了。
「好吧。」良久，也就只是擠出來了這兩個字。
「謝大姐姐！」上官婉滿意的一笑，眼眸中的水光更是在頃刻間就換成了欣喜。她自然是別有用意！她身為侯府的庶女，跟上官玥欣還不一樣。畢竟上官玥欣是從小被劉氏當做嫡女來養的，從小琴棋書畫的栽培，更是頂替了上官璇的位置，在貴女圈子裡混得個風生水起，小有名氣。即便如今劉氏被貶，她更是成了身份低下的侍妾之女。明面上，這身份還不如自己這個姨娘之女來的高呢。
可是畢竟樹大根深，曾經上官玥欣的底子還是很厚的，再加上有著祖母的偏愛，自己如若不努力，自然還是逃不開被埋沒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