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鎖魂封印
無數次在夢境中夢到的那個小男孩兒，有著同顧豈一模一樣的眉心硃砂，清冷肅穆的氣質更是一般無二，可是他身邊跳跳嚷嚷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兒，卻並不是她！因為她清楚的聽到了顧豈在叫她——眠兒。
上官璇悲傷地看著他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模樣，再聯想到霍素染的話，似乎有了那麼幾分道理。想來這個女孩兒應該是不在了，否則顧豈也不會鍾年那麼抑鬱。
看小時候的他，跟這個女孩兒在一起事多麼的快樂，臉上的笑容雖然也不多，卻是溫暖的。
上官璇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地無力感，就好像是你一直以來堅信著的什麼東西一瞬間揭露在面前你才發現自己被背叛的徹底，那種透心涼的感覺就像是雨中的浮萍。
晨起，陽光溫和的透過窗子，難得上官璇沒有賴床起得早，昨晚睡得不夠安穩，一連換著好幾個虛虛實實的夢境，擾的人心神不寧。
「檀香？」揉著額角剛喚了幾句，確是沒有得到檀香的應答，她起身一推開了房門，正奇怪檀香這丫頭可是從來不會偷懶的呀！就看見了睡在門框邊上的顧豈。
他一身水青色的袍子因為露宿一夜沾了寒氣還有清早的露水，略微顯得狼狽，可即便是在門外守了一夜，睡覺時的姿態依舊是風度瀟洒，遠遠觀之更像是一幅畫卷。
上官璇開門的動作驚醒了他，長長的羽睫顫抖，一雙光亮的眸子就露了出來。
「璇兒，你醒了！」他唇角揚起一抹生澀的笑，一個翻身就起來了，拉住了上官璇想要重新關門的手。
「可還是生氣？」他緊緊盯住上官璇的眼睛不肯轉移，像是想要通過這樣讓她知曉自己的心意。
「你若還是生氣，便是打我罵我出氣便是，我是決不會不服氣的！只是……只是不要不理我……」裝作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就像是銀針刺痛著他的心。
「為何不肯告訴我？你的所有你都不肯同我講！那你把我當什麼了？」他的蠱毒怎麼來的他不肯說，他的童年在哪裡，他也不肯說，她原先不問，是希望他可以自己主動的告訴自己，而不是逼他說出來。只不過，她似乎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
「還是說……我果真就只是眠兒姑娘的替代品？」她說到這裡的時候眸子黯淡無光，有些心灰意冷，甚至是不敢接著去聽他的回答。
顧豈拉住她的手一僵，在聽到眠兒這個名字的時候，面上先是一喜，可是很快就有一次的凝固住了：「你……你怎麼知道……」難不成是她的記憶都恢復了？
「呵，原來是真的……」看著顧豈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答案也自然而然的出來了，她自嘲的一笑，抬手想要推開他牽制住自己的手臂，眉間掛著哀傷：「從前，你救過我許多次，我感激你，所以才會幫你解了那赤焰蠱，那蠱毒世上只有我能解，所以我這一次也算是能抵的清之前的種種。既然如此，我們就當做從此毫無瓜葛吧。」她累了，真的累了，一連將自己的心包裹起來，不輕易的拿出來就是怕受到傷害，可是即便是千防萬防，終究還是丟了心，傷了情。
顧豈聽得出來她語調中的悲傷，他眼中儘是焦急之色，硬是從門框中擠了進去，擋住了一連退縮的上官璇：「璇兒，你要相信我！」
上官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焦急的神色，她已經分辨不出真真假假了。換句話說，是已經不敢相信了。
顧豈攥住上官璇渾圓的肩頭，力度一點點的收緊，看著眼前身材清瘦嬌小的身影，他終究是嘆了口氣。看來不把事情都說清楚，只怕這道坎是真的過不去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跟我去個地方，到了，你就自然會明白的。」他幫她做不了選擇，最後還是將權力交給她自己吧。
莫瑾年揉著又亂糟糟的頭髮看著自己房門外的兩人，一時間愣了愣神。
「呦！怎麼你們二位還有空到我這裡來了？」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二人的神色都不大好，像是鬧了什麼矛盾，但是莫瑾年依舊是忍不住調笑：「聽說你們二人昨晚可是把帝都四大花樓之首的天香閣給燒了？也太本事了吧！嘖嘖嘖！還好我昨個夜裡臨時起意來了這怡紅院，否則真不知道是不是在溫柔鄉里躺著躺著的就也被火給燒個精光了！」他邊說著邊搖著頭，嘴上還打著呵欠，身上的衣衫鬆鬆垮垮一看就知道他昨個晚上定是沒有幹什麼好事！
「永衣。」顧豈不著痕迹的朝著虛空喚了一聲。
「屬下在。」只見一身勁裝的女子，眉宇英氣十足，利落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我看莫瑾年是還在夢裡，是時候讓他清醒清醒了。」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算不得吩咐，卻威嚴十足。
「是。」永衣領命，還不等莫瑾年反應過來，她便起身而上，抓起莫瑾年的后脖頸便拽著他走到了屋子裡的水盆邊上。
「唉！我醒了！放開我！顧豈！啊……」還沒等他怎麼掙扎，永衣已經不由分說的將他摁著脖子狠狠地摁進了水盆里。
冰冷的水灌進了他的嘴裡耳朵里，直叫他渾身都打了一個冷顫，這可是初春！天可是還很涼的！
可惜，永衣是顧豈身邊的人，向來是只聽顧豈一個人的吩咐，顧豈的命令便是死也是死心塌地的遵守著，任他軟磨硬泡了許多年，這永衣完全就是個木頭疙瘩，根本就是啃不動的硬骨頭！
「顧豈！你個混蛋，我真是白搭救了你那麼多次了！」每次都是恩將仇報！
「切脈。」
莫瑾年不滿的抱怨戛然而止，看著顧豈滿臉的凝重神色，他終於感覺沒趣，也不想繼續開玩笑了。
「切什麼脈？」他看著兩人的面色都挺好的呀！昨晚只聽說了那天香閣被燒得多慘多慘，卻沒怎麼聽說有哪位貴人受傷啊？
顧豈懶得理會他，只是扶了上官璇坐在了一邊，讓她伸出了手臂來。莫瑾年見狀無辜的吸了吸鼻子，上前乖乖的切脈。
過了片刻，他表情微微變化，卻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直到指尖離開了手腕，上官璇才看向了仍舊不修邊幅的莫瑾年。那眼神說不上犀利，卻盯的莫瑾年有些發慌。
「這……」莫瑾年忽然就有些緊張了，正要阻止語言的時候，卻聽見一旁獨自飲茶的顧豈幽幽的說道：「有什麼說便是了……「
他這是得到了默許？莫瑾年有些吃驚，隨後看著二人皆是一臉認真的表情，既然當事人都說要實話是說了，自然他也沒什麼好瞞得了：「郡主身子好的很，就是……那處封印還是在體內。」
上官璇眉頭忽然一皺：「封印？什麼封印？」
「鎖魂印！」莫瑾年難得也正經了起來，眉頭上是幾分凝重。
上官璇完全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的身體里怎麼會有什麼封印呢？那這枚封印又是在什麼時候種在體內的？聽他們的談話，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體內有著封印，可是為什麼一直都不肯告訴她？直到現在才來說呢？
「這封印於你本身是沒有多大損益的，所以即便是不知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也正是如此，顧豈才會不想告訴她。
「可有解法？」就算是對身體沒有損益，但是誰都不會希望自己的體內存在著什麼封印吧？
「鎖魂印是至陰之術，若想破解只怕也只有純陽的真氣才能做到。」
「何人有這等本事？」
「莫家家主。」一直只是淡淡喝茶不曾言語的顧豈忽然開口，只是眉宇間全是擔憂。依照上官璇的性格，那必是會決議要解開封印的，可是這封印一旦解開，於她究竟是好的，還是壞的，就真的都未可知了。
莫家家主？那不就是莫瑾年的父親？
「你若是執意要解，明日便去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管帶來的影響是好的，還是壞的，都不重要了。只要遵循她的心意便好了。
上官璇看著顧豈獨自飲茶的身影，瘦削的背影顯得格外的落寞，她一時間也有些心緒不寧了。
莫家老宅，莫家上下的人都出來相迎了，畢竟顧豈身為家主的義子，卻因著王府世子的身份很少會回來，這一次回來，還帶著小少主，自然是和府上下都歡喜的很呢！
要知道，這小少主那可是天生頑皮的性子，從來沒少在外面鬼混，沒有哪天是著家的，這老爺是怎的打罵也都是不管用的，夫人更是為了這事頭痛又心疼。這天底下也就只有顧世子能有那本事，將小少主給從外面揪回來了！
莫家夫人馮氏早早的就跟著老爺莫鴻天候在了大門外，遠遠地看著顧豈標誌的通黑色馬車，簡直要比見到自家的親兒子還要開心。
「哎呦！我的豈兒！你可算是回來了！」馮氏一臉慈愛的迎了上去，滿臉都是堆滿了溫柔的笑容。
「乾娘安好。」顧豈躬身行了一個足足的禮數，對待莫家的這夫婦二人，他一直都是十分敬重的。
隨後他又朝向了一旁的莫鴻天一躬身：「乾爹安好。」
「好好！好！世子不必多禮，一路上辛苦，快些進去吧！」正說著，莫瑾年也跟著從後面的馬車跳了下來，瞅著他們三人其樂融融的模樣真是頭疼。到底誰才是他們的親兒子啊？從小到大，每一次都是這樣，厚此波比！
倒是馮氏心細，率先看見了站在顧豈身後，毫不起眼的上官璇，她眼睛忽然就一亮：「這位……」
別說，她雖然有莫瑾年一個親兒子，還有顧豈這個乾兒子，可是偏偏這倆兒子一個比一個冷淡，從來沒有將什麼女子帶進過家門。顧豈這孩子不用說，就他那性格足以將靠近他的人冰凍三尺，自是找不上媳婦的，兒他那親兒子，更是整日眠花宿柳的，風流儘是風流，卻也是沒見他真的將那個女子放在心上的。這可是頭一回！竟然還是顧豈帶回來的！
她自然是興奮的不得了的，上下左右的打量著上官璇，只覺得這個丫頭看著年齡不大，樣貌確是出落的極為水靈，尤其那白凈的小臉，看著就是極為聰慧的人兒！這樣看著就更是滿意的不得了了。
「乾娘，這是上官璇，您大可叫她璇兒。」
「璇兒見過伯父、伯母，伯母萬安。」上官璇禮貌的行禮，顧豈尊重的人她自然是要更加的禮讓的。
「瞧瞧！真是一個懂事的可人丫頭！」馮氏滿意的上前抓住了上官璇的手掌，眼中滿含著笑意。
看著自家老娘那盲目的評價，莫瑾年嘖嘖了兩聲，搖頭嘆息。
「娘！您這是不了解這丫頭！她呀！可是刁蠻的很！」
「你這臭小子！滿嘴瞎話！趁著老娘我心情還不錯的時候，儘早閉嘴！否則非讓你老子那鞭子給你鬆鬆皮！」馮氏翻了一個白眼，轉臉又和氣十足的拉著上官璇的手朝著屋子裡面走去。
「豈兒！你也是，咱們快些進去吧！雖說冬天過去了，可是這天氣還是冷的很，莫要讓人家小姑娘凍壞了身子！」
顧豈抿唇一笑，緊緊的跟了上去，莫瑾年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到像是習慣了自己老娘的惡劣態度，眼神怯生生的瞄了一眼莫鴻天，只見自己的老子也是一個瞪眼，他連忙瑟縮了脖子，不敢多言了。
他這老娘老爹的，可是出了名的偏心的！這莫家宅只要有著顧豈在，那裡還有他的容身地位？這種時候還是趕快溜吧！
「璇丫頭，今年多大？」雖然表面上只是一路閑聊，可是馮氏那眼神，完完全全就是在看未來兒媳的表情，實在是令上官璇好一陣的不安。
「再有四個月，剛好及笄。」
「呀！都快及笄了？親事定下了沒有？」一開始看著她的小小身板還想著怎麼著也得有一兩年的時間才是及笄，沒想到竟然已經這麼大了！這快及笄了，豈不是親事都要議好了？哪家的姑娘也不會耽誤至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