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7章 吾心即吾道
沒有什麽意外，也沒有任何的考驗，葉舟就這麽輕輕鬆鬆的將聖陽之氣握在了手裏。
聖陰之氣在這一刻也回到了他手中，兩道氣息相互縈繞卻不交融，最後在葉舟手中形成了兩道宛如琉璃一般的黑白蝌蚪形狀的固體。
當年葉昆侖已經隕落，分割聖氣的是姬軒轅一眾上古大能。
想要找到聖陽之氣的前提，是先找到聖陰之氣。
而聖陰之氣所在地為幽冥路，就算葉舟本人之前去了，都找了好久。
而當時至陰之氣的安排也是很有學問的。
若是有緣者進入了幽冥路，那他在忘川河看到的，就是一代劍聖的成長之路。
若是葉舟本人，則能夠替他迅回憶起以前的過往。
唯有得到了聖陰之氣，才能得到聖陽之氣。
既然前者獲取如此艱難，差一步就前功盡棄。
那後者，又何必大費周章再做考驗呢？
昆侖山千年冰封，這大門之前兩尊巔峰一轉的凶獸，還有三個非常難以獲得的‘鑰匙口’。
一切的安排，都已經足夠了。
葉舟握著兩道氣息，內心百感交集。
他將氣息先收了起來，隨後目光看向了中央的古棺。
此時它還在被鐵鏈所束縛，無法破開。
但在其周圍的八頭凶獸石像上，其中四頭口中已經含有獸魂珠。
這四枚獸魂珠放在這裏年代久遠至極，顯然當年的八個部落，其中四個已經在曆史的洪流中消弭了。
所幸，他們在消失之前，已經將獸魂珠歸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葉舟收回目光，手中四枚獸魂珠飛了出去，將空著的四尊凶獸的缺口給填滿！哢擦卡擦！就在八顆獸魂珠集齊之時，八頭凶獸石像開始一點點的破裂。
八顆獸魂珠在這一刻散出耀眼的光芒。
砰！八尊凶獸石像破滅。
八顆獸魂珠懸空漂浮，那不同顏色的氣息順著鎖鏈直接傳入中央的古棺當中。
葉舟安靜的等待著，麵色依舊複雜。
卡擦！不知道過了多久，古棺外圍的鎖鏈被八道光芒給震碎，化為了飛灰。
與此同時，八顆獸魂珠也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化為了石頭一般的珠子。
清風拂過，八顆珠子隨風消失。
“呼——”葉舟看著近在咫尺的棺槨，長長的舒了口氣，隨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古棺前。
他伸出雙手按在棺蓋上，然後輕輕一推——嘎吱！棺材出一聲陳腐的輕響，隨後棺蓋被推開了一半，裏麵的所有畫麵浮現在了葉舟麵前。
沒有富麗堂皇的裝飾，也沒有任何的陪葬品。
棺槨之中，除了一句已經腐朽的骸骨以外，再無其他。
便是連當初陪葬的衣服也化為了腐朽的灰塵。
但這幅屍骨卻還在。
葉舟看著它，它安詳的躺在棺材裏，仿佛也在看著葉舟。
“我回來了——”“你意外嗎？
又或者是感慨？”
“嗬嗬，前世今生，自己跟自己對話，或許算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葉舟自嘲般笑了笑，一陣清風吹來，揚起他的頭。
他默默的看著那句骸骨，摸出一支煙抽了起來。
“過去的——就讓它徹底過去吧。
從今天開始，我便是我。
你留到現在不肯腐朽，便也是想看我一眼對麽？”
“我需要力量，全新的力量！”
一句說完，葉舟深吸了口煙，隨後伸手輕輕一揮——嗤！一聲輕響傳出，棺槨裏的白骨在這一刻直接化為了風沙，消失於天地之間。
欲立而先破！葉舟看著空空如也的棺槨，再次深吸了口煙，隨後將煙頭彈開，跳進了古棺當中。
四周都是陳腐的氣息，棺蓋蓋上的瞬間，仿佛又回到了無限的黑暗當中。
葉舟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閉上眼，安靜的感受著四周的一切。
他想知道，這千年來四周的一切是如何演變的，躺在曾經的衣冠塚當中又會是什麽感覺。
無盡的黑暗在吞噬著他，但透過這些黑暗，他依然能夠感受到了四周生命的氣息。
有細小的昆蟲在冰天雪地努力的活著。
天空中烈陽高照，為大地增添一抹棺材。
春去秋來，旁邊的老書枝丫會沙沙沙作響。
他沒有睜眼，四周也的確是黑暗。
但他的心在這一刻宛如仙境！鳥語花香。
到底什麽是天地大道？
修武者追尋一生的永恒壽命，究竟存不存在？
山海關如何了？
為什麽人要有七情六欲？
我又是誰？
從哪裏來？
所有的問題，在這一刻宛如天邊的落葉，任它去留都跟葉舟無關。
慢慢的四周出現了聲音，很多是來自附近，但越來越遠。
起初在昆侖山脈，再往後到了附近的小城，最後連綿到了燕京，到了山海關。
他仿佛飄在了山海關的上空，又似乎伸出山海關的任何地方。
他看到了所有人的整裝待，看到了陰陽聖尊懸空而立，準備攻擊這片土地。
慢慢的，他的意識衍生更遠，覆蓋了整片華夏大地。
滴答！一聲滴水穿石聲，將葉舟的思緒拉回了這片黑暗當中。
此時的他不再去想那些令人困惑的問題，也不再去擔憂山海關的布防如何。
窮極一生，他所追求的至高真理在這一刻，終於悟到了！吾心——即吾道！他全身在這一刻顫了顫，猛地睜開眼！黑暗中，仿佛綻放著深邃的光芒。
若有人此時看一眼葉舟，或許會立刻流下眼淚！因為，他的眼神中帶著滄海桑田！宛若魔力，一眼便能將人看老。
他在五指不見的黑暗中，慢慢展開雙手。
聖陽之氣的白色氣息照耀了黑暗，聖陰之氣的氣息衍生黑暗，將葉舟的臉頰倒影出一半白一半黑。
他呆呆的盯著兩道真氣看了一眼，隨後未然一笑，在這古樸的棺槨當中，將兩道真氣合二為一！轟！就在這一瞬間！兩道氣息不斷交匯旋轉，最後融合在了一起！一道無形的光柱衝天而起。
衝破了棺蓋，衝破了洞頂，衝破了山脈，衝破了雲彩！最後，將天地連成一線！以光柱為中心的雲彩在這一刻開始慢慢旋轉，宛如一道天地間形成的真氣漩渦，在不斷的匯聚擴大！葉舟深處光柱最中央，肉身在光柱的洗刷下一點點的生龜裂，最後她整個人都被光芒吞噬。
留下的隻是宛如靈魂一般的虛影。
而在他對麵則是宛如黑洞一般的小點。
小點越來越大，最後一席白色戰袍，白飛揚的古樸身影出現在了葉舟的對麵。
“你——終於出來了！”
看著那張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葉舟眼神複雜且激動。
這，就是當年在幽冥路被魑魅魍魎等陰官封印的神識，是自己成聖悟道的全部力量！祝無涯看過、鄭天涯看過，陳笑也看過！但他們都不敢說。
因為，這是對一尊聖人的敬畏所在。
如今，終於切切實實的出現在了葉舟的麵前。
那白輕揚的‘葉舟’安靜的看著葉舟，不帶一點感情，宛若一尊死物。
但無論是眼神還是全身所帶的氣勢，都震天動地！葉舟吸了口氣，握緊雙拳，直視著麵前的‘葉舟’道：“來！！”
一個很簡單的字，卻帶著他所有的意念。
不容拒絕！刷！在葉舟話音剛剛落下的瞬間。
隻見麵前的‘葉舟’瞬間被吸了過來，他身影幻化萬千個自己，正在一個個的走向葉舟，與葉舟徹底融為一體。
在第一個‘葉舟’進入自己身體的時候，葉舟麵前的畫麵瞬間改變。
仿佛又回到了山海關戰鬥時候。
隻不過四周隻有場景，卻不見其他人。
在他對麵的，是他曾經殺死過的那聖君！他此時赤手空拳，看到葉舟之後，冷笑一聲衝了過來！葉舟見狀麵色大駭，正準備提起真氣，可卻現他根本無法使用一點點真氣。
好在對麵的攻擊也隻是肉身。
葉舟一邊打，一邊依靠自己豐富的作戰經驗，在合適的時機繞到了他身後，給了他一拳。
那聖君中了一拳之後，停頓了片刻，隨後身影立刻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也就是同一時間，葉舟感覺全身的肉身得到了強化，一絲真氣開始浮現在自己的體內。
還沒等他來得及震驚，場景再次變換，這一次回到了光明宗的大殿門口，殺害了自己三位兄弟的主謀——‘呂輕侯’正站在那裏冷笑。
葉舟在一瞬間恍然大悟！“這裏的每一道虛影，都是我這兩世為人的經曆！若我想重回聖境！便由最近的敵人開始戰鬥！”
“每勝過一人，真氣便回來一層——真是宛若大夢一場！”
葉舟眼神中浮現出濃濃的感慨！閃身朝著‘呂輕侯衝了過去’！僅僅用了幾招，便將其打敗，此時的葉舟真氣再次充盈，已經進入了靈境，算是最基本的修武者。
隨著時間的推移。
他的對手也在慢慢的往前推——‘呂輕侯’、烈炎掌教等等，慢慢的從燕京回到了蘇海的烈陽少主再回到江北的幾個宗師，種寇、種焚。
往後又到了天南，周天明、孫連城。
每回憶一處地方，葉舟往事曆曆在目，每一場戰鬥的敵人都很弱。
但葉舟卻選擇跟他們過了很多招，一個人最期待的是未來。
而最難忘的，無疑就是曾經！無論是親朋好友紅顏兄弟，還是敵人、磨難、痛苦。
都是自己成長經曆的見證。
隨著沒打倒一個對手，他的境界也在不斷的攀升。
就在葉舟這邊悟道之時，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再加上他之前找尋葉昆侖的墓地，花費了一天的時間。
如今，烈日高卓之時，整個山海關最為危機的一次戰鬥，正式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