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早晨，東南接莫念去公司。


  「怎麼？沒睡好嗎？」


  東南看看莫念一臉無精打採的坐上車，伸手過去替她系好了安全帶。


  莫念輕輕點點頭，回答：「是啊，沒睡好。」


  「為什麼？」


  莫念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他：「東雨……他不接我電話……」


  其實東南已經猜想到她會問東雨的事情，只是這話真的從她嘴裡說出來，他心裡還是酸到了。


  「嗯，他挺忙吧，好像出差了。」


  「哦，這樣啊。」


  莫念轉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到了公司，莫念沒有再讓東南送她進去，她說已經好多了。她在刻意保持跟他的距離，他沒有多說什麼，開車走了。


  莫念剛進辦公室，大美就蹦了過來，拉著莫念說：「莫念，有人在夏經理的辦公室，我見過他，以前接過你下班。」


  莫念下意識就想到了東雨，一瘸一拐的往夏重陽的辦公室門口跑去，正好撞上剛出來的東雨。


  「東雨……」莫念小聲喊他。


  但是東雨看見她，卻完全跟平常不一樣，不是立即過來問她怎麼樣，而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擦身走過去了。


  「莫念，你幹什麼呢？你又遲到，還不趕緊去工作！」夏重陽說。


  莫念沒有搭理他，忍痛快走兩步，追上東雨，輕輕拉住他的衣角，又喊了一聲：「東雨……」


  東雨終於站住腳，轉身看著莫念，淡漠的說：「有什麼事嗎？」


  「你怎麼了？還在生我的氣嗎？」


  他瞥了一眼，拉開她的手，「去那個會議室說吧，別影響別人工作。」


  大美和夏重陽，還有辦公室其他人都奇怪的看著他們。


  「說吧！」東雨說。


  「嗯……東雨，你是在生我的氣嗎？」莫念小心翼翼的問他。


  他輕輕一笑，滿臉無所謂的樣子。「你覺得我有必要生氣嗎？咱們的關係，一開始不也是試試嗎？但是我發現咱們已經不合適了，回不到以前了，就這樣結束吧！」


  莫念呆愣著，不明白東雨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你是要跟我分手嗎？」


  「是的，分手。」


  他回答的快速，簡潔，她聽得清清楚楚。


  「為什麼？因為東南嗎？我已經在盡量避開他。」


  「咱們之間，根本不是一個東南的問題，你以為我們以前為什麼會分開，就是咱們之間的家庭背景差距太大了，價值觀也不一樣，我以為我對你還有感覺，但是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我們之間早就變了。我們連為了不一樣的價值觀吵架的衝動都沒有了，你不覺得可怕嗎？我們之間彬彬有禮，這樣才是陌生。」


  東雨說的這些，莫念不可否認，她也懷疑過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為沒有愛情的衝動，即使有意見的時候，他們也只會遷就對方。但是這些，莫念以為就是一份深厚感情應該有的相處模式，就像大美說的，兩個人在一起，一開始會不斷的磨合，所以才會爭吵，但是時間久了，就會平淡，就會互相習慣和遷就。所以她才會覺得，她跟東雨就是這樣的，因為他們有感情基礎。


  「對不起，我以為，我們是默契，我以為我們有感情基礎，才不用去浪費時間爭吵。我沒想到，會讓你有這樣的感覺。」莫念低下頭，不敢看東雨的眼睛。


  「你不用道歉，我也有責任，我以為你還是那個莫雨凡，但其實，你不是她。」


  「……」莫念沉默。


  「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東雨轉身拉開會議室的玻璃門，走了出去。


  莫念輕輕低喃著：「別走……」


  但是門又被關上了，他已經走了。


  她站在那裡，默默的流下了眼淚。她一直以為，她跟東雨再相遇，那是緣分，雖然中間出現了東南，她也一直告訴自己，誰才是她應該去喜歡的人。當她終於鼓起勇氣，決定要跟他試一試的時候，她下了很大的決心，不僅要找回記憶，也要讓自己回到最初的位置上去。她沒想到，一切都還來不及……


  過了一會兒，大美輕輕推開了門，看見莫念狼狽的樣子，心疼的抱住了她。


  「是不是他欺負你了？別怕，下次再來，我給他的咖啡里下點料。」


  莫念一下子被大美的這句話逗樂了，抹著眼淚說：「你別胡來。」


  「這不是逗你嘛，看你哭的，哭花了妝還得補呢，化妝品也是要花錢的，不值得。」


  莫念真的被大美這種天生的樂天派給打敗了。


  東雨走出莫氏，坐回到車上。一早他就跑過來找夏重陽，是問他關於莫念和孩子的事情。回想起剛剛夏重陽說的話，他慶幸自己在面對莫念的時候足夠清醒。


  「你已經知道真相了吧？」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這些沒有事實依據的話？」


  「如果你沒有相信我，你就不會這麼早跑到我的辦公室來找我。其實，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只是求不求證，在於你。」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想幹什麼？」


  「因為我們都討厭一個人，莫繁生。你想要他的女兒，我想要他的位置，就這樣而已。」


  東雨沒想到夏重陽的野心竟然那麼大，想要獨自吞下莫氏，但是夏重陽忽略了東雨也是有野心的人，或許根本他們的目標就都只有一個，莫念只是這個目標下的犧牲品。


  「你還真是敢說，不怕我去告訴莫繁生嗎？」


  「你不會的，因為當年你跟莫雨凡在一起，莫繁生沒少給你壓力，你以為你好好的工作為什麼突然就沒了？為什麼跑了那麼多家公司就是沒人會要你？為什麼說要給你推薦的教授，突然就失去了聯繫？這些事情，莫繁生可沒少做啊。況且，莫繁生恨你入骨，你說出來，他未必會信。」


  「你想我做什麼？」


  「其實你告訴莫念那個孩子的存在，你們不僅能在一起，還能狠狠打擊莫繁生，不是更好嗎？」


  東雨確實沒想到，當年的一切阻難都是莫繁生造成的，否則他也不會跟莫雨凡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但是……他真的要按照夏重陽說的那樣做嗎？差一點他就那樣做了，但是他不想再傷害莫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