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爭奪中，男人用力把小瑞摔了出去，莫念一心只想接住小瑞，沒有注意腳下的石頭，整個人摔在了地上，腦袋撞在了石板上。


  這對男女知道出了人命，趕緊往小樹林方向跑了。隨後莫雲麗趕到，看見倒在血泊之中的莫念，嚇得哆哆嗦嗦的掏出電話求救。


  廣場上的音樂還在響著，小瑞跪在莫念的身邊，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喊著：「媽媽，媽媽，你醒醒……」


  莫繁生剛剛到達上海，就接到了莫雲麗的電話，莫念出事了。莫繁生臉色瞬間慘白，踉蹌著被張有德攙扶著坐上了車，趕往醫院。


  近一年來，莫繁生最害怕的就是聽見說莫念去了醫院，她出車禍了，她頭疼了，她去醫院要遠比他自己進了醫院，更讓他害怕……


  東南怕莫雲麗影響小瑞的情緒，讓她帶著小瑞回去休息，自己在醫院守著。過了一會兒，東雨也趕到了。


  「怎麼樣？還沒出來嗎？」東雨問。


  「哥，流了很多血，她流了很多血……」


  東南趕到的時候，莫念剛剛被送進急救室，他看見她腦袋上都是血，不省人事的躺在那裡，他卻無能為力。他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二十四小時的跟著她，否則她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了。


  東雨輕輕的拍了拍東南的肩膀，「別擔心，這丫頭是我見過最命大的，不會有事的。」


  「那怎麼發生這種事情的，總是我的女兒？」莫繁生突然出現在這裡，面色冷峻。


  東雨上前，向莫繁生道歉，卻招到了莫繁生一計響亮的耳光。


  「伯父！」東南驚愕的站了起來，大喊一聲。


  東雨對他擺擺手，示意東南不要插手。


  「對不起，您打我是應該的。」東雨對莫繁生道歉。


  「哥哥，這又不是你的錯，這只是一個意外！」


  「東南，別說了……」


  「你們兄弟兩在這演什麼呢？你，東雨，你拋棄了她，幹嘛還要回來招惹她？就讓她安安穩穩當她的莫念不好嗎？還有你，我相信你，把女兒交給你，你為什麼要帶她來上海，為什麼要讓她跟那個孩子相認？那個孩子還有他，就是我女兒命中的災星，不要再害她了。」


  莫繁生激動的痛斥著，渾身顫抖。


  「老爺，先別吵了，現在最主要的是保佑小姐千萬不要有事啊！」張有德站在一旁老淚縱橫。


  東雨內心非常不舍，這兩個老人，一個叱吒商場，一個和藹睦人，都因為這唯一的牽挂，弄得滄桑不已。


  「你們走，離開這裡，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也不要讓莫念看見你們！」莫繁生冷冷的說，不願再多看他們一眼。


  「莫董，讓我們在這吧，只要莫念醒來，我們就走，以後也絕不打擾。」東雨央求。


  「你們打擾的還少嗎？」莫繁生咆哮如雷。


  「好啦，你們先走吧，不然又要倒下一個了，快走吧！」張有德拉著東南的手，苦苦哀求，他現在只想靜靜地等莫念醒過來，如果莫繁生身體再不濟，他真的應付不過來的。


  沒辦法，東雨和東南只能先行離開了醫院。


  莫繁生和張有德一起坐在醫院冷冰冰的長椅上，靜靜的等待著。


  手術室的燈依然亮著。


  靜默了一會兒，莫繁生開口說道：「老張啊，你還記得雨凡小時候嗎？她特別乖巧，安安靜靜地，在哪裡都不說話。」


  「你還說呢，那是看見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可是個調皮搗蛋的丫頭，野的很呢！」張有德說著輕輕笑了，彷彿看見了小時候莫雨凡跟在他屁股後面各種耍寶的樣子，那時候的她是那麼的天真無邪。


  「她怎麼就那麼怕我呢？寧願跟你親近也不願意跟我多呆一會兒，那時候，我都有衝動讓你離開我們家了。」


  「那你怎麼沒讓我走啊？」


  「你以為我不想啊？我忙啊，雨凡媽媽也不靠譜，指望不上。後來一想，有你這樣真心疼愛她，我就可以放心的干我的事業了。」


  「還說呢，你天天忙，夫人每天就知道打牌，小姐每天都是一個人吃飯睡覺的，她才多大啊。有一次早晨我去她屋裡，地上全是東西，都是她砸的，原來是她做了噩夢，不敢出門，也不敢睡覺，生生的瞪著眼睛一個人待到了天亮。當時我一進屋，她就抱著我哇哇的大哭……」


  「你怎麼沒有告訴過我？」


  「我說過啊，當時你說小孩子做個噩夢而已。唉……」


  「……」


  「不過小姐天生就比較樂觀，她哭完了睡一覺，醒來吃了兩碗米飯。你不知道她特別能吃吧？她也就是跟你坐一起吃飯吃不下去，其實飯量可大著呢。我記得有一陣，她特別愛吃泡麵，嘗嘗三更半夜起來泡兩桶，兩桶啊，她都能給吃了。但是也不見胖。我問她你為什麼要吃那麼多泡麵啊，又不健康。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我長這麼大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就是爸爸給我的煮的速食麵。那時候他沒有錢，但是煮的面特別好吃。」


  「我還給她煮過速食麵嗎？」莫繁生想了一下，實在沒有印象，鼻子酸酸的。


  「很小很小的時候吧，我還沒有到莫家呢，那是小姐後來告訴我的。你不記得，但是她記住了。」


  莫繁生輕輕抹了抹眼角不經意落下的淚水，心疼至極。


  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張有德攙扶著莫繁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上前詢問：「醫生，我們女兒怎麼樣啊？」


  「已經脫離危險了，還好送來的及時吧，不過她以前是不是腦部受過傷？」


  「是啊，以前出過一次車禍。」


  醫生嘆了口氣，「那就是了，以前的舊傷加上新傷，她的大腦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全看她自己了。」


  「不是，這什麼意思啊？不能治了嗎？」莫繁生拉住醫生，淚水含在眼睛里，隨時都要滑落下來。


  「你們也先不要悲觀，現在確定是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意識什麼時候能夠恢復，要看她個人的意志。可能一個小時之後，也可能是幾十個小時，幾十天之後。」


  莫繁生驚呆了，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嘴裡念叨著：「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