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杜曉飛回到家中，好一頓脾氣，李雅芳是莫名其妙。


  「你又怎麼了啊？」李雅芳問他。


  杜曉飛開始跟她講述今天去找莫念的情形，李雅芳氣得渾身發抖。


  「你為什麼要自作主張去找小凡啊，誰讓你去的？你是想氣死我啊！」


  杜曉飛被李雅芳這樣數落心裡更不痛快，指著李雅芳大吼道：「如果你再不去跟莫念要錢，我就離家出走！我再也不在這個鬼地方呆著了，讓我自生自滅去吧！」


  這是杜曉飛慣用的伎倆，但是偏偏李雅芳非常受用。這些年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是她對杜曉飛是百般寵溺，才會養成了他如今這樣的性格。她非常後悔讓杜曉飛知道莫念的事情，讓他動起了這種心思。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按照杜曉飛說的去做。


  「別，曉飛啊，你別嚇唬媽媽。媽媽想辦法行不行？吶，這點零用錢你先用著，我想辦法找小凡去，但是你不能再去找她了好不好？」李雅芳妥協。


  杜曉飛一把拿過她手中的零用錢，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這才滿意一點，答應她不會再去找莫念，但是李雅芳必須儘快去跟莫念要錢，否則他就離家出走。


  李雅芳滿口答應，內心卻是非常的惆悵。莫念很顯然不會原諒她，她又怎麼可能會要到錢呢，就算會給，那莫念心裡對於她這個媽媽應該是恨之入骨了吧？


  但是李雅芳還是去找了莫念。


  她在莫氏門口等待著，正好碰見東南來接莫念下班。兩個人說說笑笑的走出大樓。


  「難道你今天不加班，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東南神秘的說。


  「你天天都不用好好工作嗎？就會琢磨去哪裡玩。」莫念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那你是不去嘍？」


  莫念討好的拽拽東南的胳膊撒嬌：「南哥哥，我錯了，帶我去吧！」


  李雅芳看見這一幕，內心心酸至極。猜想這個男人應該是莫念的男朋友，兩個人在一起看起來非常登對，而對於母親來說，女兒是真的長大了，也有自己喜歡的人了。但是她卻只能這樣猥瑣的站在角落裡，也不能以莫念媽媽的身份上前去打招呼。


  「哎，那個女人你認識嗎？怎麼從咱們出門她就好像一直盯著咱們看。」東南說。


  「誰啊？」莫念順著東南的目光轉頭看了李雅芳站在那裡。


  莫念的表情瞬間凝固，裝作不認識的拉著東南往前走。


  東南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不說話，不認識嗎？」


  「不認識！」莫念一口否決。


  但是李雅芳上前喊住了莫念，小心翼翼的。「小凡……」


  東南奇怪的看看婦人，再看看莫念，小聲的對她說：「她喊得是小凡，應該是舊相識吧？」


  莫念知道躲不過去，乾脆轉過身問李雅芳：「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過不要來找我的嗎？」


  「小凡……他是你男朋友嗎？真好，長得真好看，你們在一起很登對……」李雅芳激動的快要流出眼淚來，她打心眼裡為莫念感到高興。


  莫念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淡漠的說：「請不要說這些跟您無關的話。」


  東南明顯感覺的出來，莫念對這個婦人充滿了敵意，她看見這個婦人的瞬間，渾身像是僵硬了一樣，但是她的大腦還是支配著她說出她認為最理智的話。


  「小凡，你不要這樣……」


  「那個，我先去車裡等你吧！」東南想撤。


  「不用，咱們現在一起走。」說完莫念轉身就要里離開。


  小凡，你就不能好好聽我說幾句話嗎？」


  東南看著她，然後自己非常識趣的先回車上了。


  雖然莫念沒有同意，但是不管什麼事情，他還是想給莫念空間。


  「有什麼話就快說吧，但是如果還是之前那些，我勸你別浪費時間了。」莫念說。


  李雅芳低下頭去，看著地面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說了嗎？那以後就麻煩你不要再找我了，謝謝。」


  「小凡，媽媽這些年過得並不好……」


  「過得不好才想回來找我了嗎？」莫念冷笑一聲。


  李雅芳又是一陣沉默，莫念的咄咄逼人，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你走的時候沒有問過我的意見，現在你又自私的要回來，也不考慮我的感受。你口口聲聲說你有多想念我，但是又一次次的傷害我。你知道我也有多恨你生下了我嗎？你把我當什麼？」


  「小凡，媽媽沒有那個意思。媽媽真的很後悔當年對你的傷害，但是你為什麼不能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呢？」


  「彌補？」莫念輕笑一聲，眼神里充滿了不屑。「你想要怎麼彌補？這些年，我生病的時候你在哪？我晚上做噩夢不敢睡覺的時候你在哪？我受傷了，懷孕了，車禍了，失憶了，這些時候你都在哪？你現在跟我說要彌補，你怎麼彌補？怎麼彌補？天天跟我說你有多後悔，你有多愛我，就可以抹去這麼多年對我的傷害嗎？」


  莫念歇斯底里的大吼著，把這些年心裡的怨氣一股腦兒的全都說了出來。曾經在無數個讓她害怕的夜晚，她都是輕輕的呼喚著媽媽入睡的，她多希望自己的身邊能有那麼一個溫怒的懷抱，她想依賴她，把她女生的小秘密告訴她，也想在受了委屈的時候躲在她的懷裡。但是那些彷徨無助的時候，面前這個自稱她媽媽的女人，她在哪裡，做著什麼？

  李雅芳聽見莫念說的這些話，驚呆了。她沒想到這些年她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怎麼會失憶，還有懷孕，她並沒有結婚啊，怎麼能懷孕了呢？她突然覺得自己非常的噁心，甚至沒有任何臉面出現在女兒的面前。如果她好好陪伴這個可憐的孩子，她是不是就不會遭受這些，像平常的女孩一樣，交男朋友，結婚生子？這一切的過錯都是她，而她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祈求女兒的原諒？還厚顏無恥的想要開口跟她要錢，真是羞恥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