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步一鬼(四十七)
那股力量竟然連吳經乙都沒有站穩身形,就算他猛的扎了一個馬步,也沒有緩解那突入起來的力量,身體頓時載進了深坑當中。
吳春秋『啊』的大叫一聲,便要衝出硃砂圈,但好在陳生手疾眼快,也晉級吳經乙施法前對他說過的話,所以猛然抓住了吳春秋的后衣領,將她拽回到了身邊。
「你幹嘛啊?」吳春秋大怒,等著陳生大叫道。
「別出硃砂圈,這是吳先生親自交代的,讓你們兩個人在這裡不要出去」陳生也感覺到很委屈,他只是聽從了吳經乙的話而已,誰曾想吳春秋竟然還生氣了。
不過換做是誰,估計都會生氣吧,畢竟自己的親人眼看著就有了生命危險,誰又能在這個時候依舊保持淡定呢?反正我是不能。
吳經乙眼看身體就栽進了深坑,突然一隻乾枯的手掌猛然抓住了吳經乙的手臂,讓他的身體硬生生的停留在了半空中,而這隻乾枯手掌的主人,赫然是我的太爺爺。
吳經乙雙腳貼在深坑的邊緣,身體已經與深坑保持同一個水平,他拿著捆鬼繩的手臂已經進入到了深坑當中,而另一隻手臂卻被太爺爺狠狠的抓著。
不過吳經乙的表情很淡然,眼神中也沒有顯示出任何的慌亂,那神態自若的樣子,有一種他和太爺爺冥冥之中商量好要這樣做一般。
看到這一幕之後,我和吳春秋這個時候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不過吳春秋依舊狠狠的瞪了陳生一眼,身體猛然一顫,胳膊肘竟然飛快的砸向了陳生的手臂上,陳生一吃疼,頓時鬆開了抓著她的手掌,眼中滿是驚訝。
「你這小娃娃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不僅僅是陳生震驚,就連我都跟著震驚起來了,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我知道她的力氣很大,但我也沒想到竟然能夠大過一個成年人,畢竟年齡在那裡擺著,就算平時再怎樣鍛煉力量,一個十歲的女孩的力量也不可能大過一個成年人吧?
不過吳春秋竟然做到了,她的力量竟然讓陳生吃疼,這讓我心裡竟然蒙生了一種懼怕的感覺,雖然不強烈,但卻實實在在的存在著。
「哼……」吳春秋瞪了一眼陳生,沒有理會他,隨即轉頭看向了太爺爺和吳經乙。
只見太爺爺手臂一用力,頓時將吳經乙給拽了起來,吳經乙如同要飛起來一樣,身體瞬間便已經回到了原地。
只是那攝魂鈴的聲音頓時大響,響個不停,而且還非常的急促,攝魂鈴的作用一般是辟邪壁鬼,任何孤魂野鬼只要聽到攝魂鈴的聲音之後,便會逃離,如若不逃,必然會飽受折磨。
而攝魂鈴還有一個效果,那就是能夠提前預知鬼魂的存在,比如想要去某家消災,手中只要拿著攝魂鈴,一旦鈴音大作,那便是屋子中有著髒東西,而鈴聲越是急促,說明髒東西的戾氣越重,越不好驅趕。
而這一次的鈴音已經急促到了一定的程度,至少不是手能搖出來的聲音,這就足以說明,馬上就要有戾氣極為濃重的東西出現了。
那些圍著深坑的孤魂野鬼在聽到這急促的鈴音之後,頓時發出陣陣的鬼嚎,那鬼嚎刺耳難聽,讓我耳膜生生作痛,我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那鬼嚎就好像在我的腦海中作響一樣,讓我根本就無法躲避。
吳春秋看到我這個樣子之後,就已經猜到了為什麼,所以滿臉擔心的看著我,並且用她的兩隻小手,捂住了我的雙手上,幫我捂著耳朵,或許她覺得這樣會有效果。
不過這真的沒有任何的效果,那鬼嚎的聲音依舊沒有減少,依舊不停的鑽進我的腦袋,不過吳春秋的這個舉動,卻著實讓我舒緩了很多,因為我感覺到了她兩隻小手的溫暖。
而那些孤魂野鬼在嚎叫的同時,便想要逃離深坑附近,而那顆大槐樹已經倒地,還不停的冒著白色的青煙,顯然已經是徹底死去,而槐樹是這些孤魂野鬼真正的家,家沒了,它們回不去了,所以它們的目標竟然是我們所在的屋子。
這些孤魂野鬼瘋了一般的朝著我們屋子跑了過來,當然,吳春秋和陳生是看不到,只有太爺爺、吳經乙和我才能夠看到,一時間,這間屋子滿是那些孤魂野鬼,我們已然被包圍了起來,只是他們倆人看不到而已。
而這些孤魂野鬼竟然用一種及其憤怒的目光盯著我們,就好像把所有的仇恨都強加給我們身上一樣,不停的張著那滿是驅蟲的大嘴嚎叫。
而太爺爺和吳經乙他們當然也注意到我們這裡了,但他們跟本就無暇估計,因為吳經乙手中的捆鬼繩上,赫然纏繞著一句白骨,這白骨沒有一點被歲月腐蝕的樣子,如同一具嶄新的白骨。
白骨順著那力道猛然在空中翻騰了幾圈,最後狠狠的落在了泥濘之中,而它落地時濺起的泥水打在白骨之上的時候,竟然沒有沾染一絲泥水,那泥水順著白骨的肋骨、腿骨、頭骨等等的地方滑落,就是不會讓其沾染一絲污漬。
白骨並不嚇人,沒有那麼恐怖,只是一具人的骨架而已,雖然頭骨有些猙獰,那眼睛如深孔一樣黑暗之外,在沒有讓人感到害怕的地方。
它被捆鬼繩緊緊的纏繞,攝魂鈴恰巧就位於它心臟的位置,只是那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不過攝魂鈴卻依舊響個不停,依舊那麼急促。
太爺爺猛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鮮血噴洒出來,混合著雨水,濺到了白骨的身上,奇怪的是,雖然舌尖血已經被雨水沖淡,但那星星點點的血點竟然能夠存留在每一處的骨頭之上,而最大的一滴舌尖血,恰巧的低落在頭骨的眉心的位置。
舌尖血所滴之處,頓時冒起了黑色的煙霧,如同白骨被腐蝕了一般,而白骨眉心處的血滴,竟然也是慢慢的腐蝕著白骨,慢慢的深入到了眉心深處。
離遠看去,那白骨之上,緩緩的冒著屢屢的黑煙,一直飄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