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埋骨他鄉(十四)
足足五十種的毒物,被吳經乙一一的扔到了缸中,原本已經黑色的水此刻更是黑的不能再黑,如同墨汁一樣,而且還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臭味。
這些毒物也一點一點的沉入到了缸低,沒有漂浮上來,不過我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有些擔心太爺爺進入缸中之後會發生什麼。
當東西全部放到缸中之後,才將灶台下的火熄滅,等待水溫變溫,不然把太爺爺放到這滾開的缸水裡,估計一下子就得熟了。
一切都準備完畢之後,吳經乙才帶著我,回到了屋子中,並且讓吳春秋出院子自己去玩。
而我和吳經乙則是將太爺爺身上的衣服全部都給脫掉,然後吳經乙將太爺爺背起來,放到了水缸中,並且用黃布將缸口封住,只留下了太爺爺的腦袋留在外面,而我的任務則是看著火候。
太爺爺進入缸中之後,我需要重新的點燃槐樹枝,只是要將火勢控制在最小,始終保持缸中的水是溫熱的,對太爺爺不能造成傷害的那種。
我就一直蹲在缸前,小心翼翼的控制著火候,生怕火大了,讓太爺爺燙到,吳經乙說,至少要讓太爺爺在水裡煮上一個時辰才可以,得確保體內的屍毒全部排清才可以。
而太爺爺此時額頭處已經出現了一排茂密的汗珠,時不時的低落到黃布上,而且表情也極為痛苦,不過汗珠中,竟然隱隱的夾雜著一絲黑色的雜質,這讓我知道,這個治療方法,真的有效果,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吳爺爺,這個排除屍毒的方法叫什麼啊?」看著火候的同時,我有些好奇的問吳經乙。
「這是山術中一個被人遺忘的方法,叫做陽解陰毒法,之所以被遺忘,是現在根本就沒有旱魃,或許只有在傳說中才會出現,所以這個方法就被人遺忘了」吳經乙說道。
「不過你和老鬼還真的挺幸運,竟然還有幸遇到了旱魃,而且還將旱魃給消滅了,真是了不起,老鬼就是一個算命的,沒想到能夠滅了一隻旱魃」
吳經乙的話有些無奈,作為茅山術士,當然是希望自己遇到強大的怨魂厲鬼或者飛屍旱魃來磨練自己,就算不磨鍊,就當是觀賞,他們也就心滿意足了,但是有些東西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不是說見就能見到的,所以沒有遇到旱魃,或許就是吳經乙這一生的遺憾吧。
「原來是這樣」我貌似懂了般的點了點頭。
我和吳經乙時不時的聊著天,他也借著這個機會給我講解了不少關於山術中的東西以及一些孤魂厲鬼。
因為跟吳經乙一直說這話,所以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就已經到了中午十分,正午的日光惟其盛烈,惟其蓬然粲放如花,那不過只是虛哀的爭榮競秀,裝笑裝顰,到底還不是隱遁入夕暮的盡頭?
太陽象個大火爐一樣火辣辣地烤著,天空湛藍深遠,萬里無雲,一陣陣熱浪撲面而來,還有些悶熱,沒有一點涼風,我坐在灶台前,不僅僅遭受著陽光的暴晒,還要忍受著柴火的烘烤,很難受。
炙熱的空氣已經在我身體的周圍形成了一陣陣的漣漪,就好像海市蜃樓一樣,吳經乙說飛屍的屍毒在太爺爺體內沉積的時間有些久,所以要多煮上一個小時,到了正午陽光正足的時候,或許能夠將太爺爺體內殘存的屍毒全部清除。
午時一到,吳經乙瞬間皺起眉頭,雙腿變成馬步對我請吼道「將火熄滅」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一聲給嚇了一嘚瑟,但是我卻沒有任何猶豫的將放在身旁的水盆一下就倒在了柴火上,將火熄滅,然後直接退到一旁,接下來的任務,就不是我能完成的了,而是吳經乙才能夠完成的。
只見吳經乙雙手頓時結下數十種手決,眼睛微閉,而他沒做一個手印,我都能夠清晰的聽到缸中的水出現一個水泡破裂的聲音,直到最後,缸中的水好像被煮開了一樣,『咕嘟嘟』的不停的冒著泡。
吳經乙猛然睜開雙眼,從懷中取過四張空白符紙,左手持符紙,右手指尖放到口中咬破,與指尖血為引,在四張符紙上畫著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畫符。
「丹朱口神吐穢除氛,舌神正倫通命養神,羅千齒神卻邪衛真,喉神虎賁氣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鍊液道常存」這道法咒我也沒有聽過,至少太爺爺從來沒有念起過,我也沒有在任何的典籍中看到過,只是後來吳經乙告訴我,這法咒叫做凈口神咒,專門用來清除屍毒的。
井口神咒一念完,吳經乙便將四道符紙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貼在了水缸四周,而後重新掐動手決,再次念起法咒。
「浩精生法氤氳凝,天中兩曜共澄澈,五緯相交通三光煥,已明寶凝三宮帝,鄉會九老咽服百骸,豐金華照光景身,與日月同念,道上聖前萬劫壽無窮」同樣,這個法咒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也是時候吳經乙告訴我這個法咒叫做三光化食咒,同樣也是用來解毒的,只不過不是專門解屍毒的。
三光化食咒三光化食咒一念完,吳經乙猛然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在自己的雙手,隨後將雙手猛然拍向了水缸,如同與缸較勁一般。
不過太爺爺並沒有什麼反應,我以為以舌尖血為引,拍向水缸,太爺爺怎麼也得噴出一口黑血或者什麼的,可是並沒有什麼反應。
瞬間,我的心再一次的懸了起來,有些舉棋不定,難道是這個方法沒有用?還是說毒物放少了,沒有達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然而一分鐘之後,異變發生了,原本還很安靜的太爺爺,此刻竟然表情極度的痛苦,那表情就好比萬蟻啃食一般,不斷的變換,臉上的褶子都有些要被痛苦扯平了一樣,而且喉嚨中低聲的發出嚶嚶的痛苦的呻吟。
「吳爺爺,太爺爺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這個方法沒用啊?」我不禁急促的在吳經乙的身後亂叫,眼淚也已經在眼圈中打轉,不過吳經乙並沒有理會我,依舊保持著動作,沒有挪動,只是他的臉上,卻布滿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