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死因

  “什麽風流韻事？”蘇汐南眼睛一亮，剛打算衝出去就看到一道黑影閃過，冷和本來靠在門口的，趕緊側身避開，隻見一支筆生生的紮在他側身不遠處的門框上，水墨四散，猶如一朵盛開的墨色蓮花。


  “別價啊，我不就是說個事實嘛。”


  冷和嚇得後退了幾步，那副慫慫的樣子讓蘇汐南忍俊不禁，看得出來冷和很怕師父呢，不過比起這個蘇汐南倒是更對師父的風流韻事更感興趣，她看向冷和想問個究竟，誰知冷和三兩步便躍上了井後邊的樹上，蹲在樹枝那一臉警惕的瞅著蘇卿辭，生怕他會做什麽。


  這就是欠，明知惹不得還非要惹，惹了後就隻敢撒丫子跑，也不知他圖什麽，蘇汐南正納悶呢，突然感覺蘇卿辭欲發力，她竟與冷和異口同聲喊：“別衝動，這樹它是無辜的（我來是有事向您匯報的。）”


  “哎？”二人一個蹲樹上，一個站樹下，互相瞟了眼，極為幼稚的又給了對方一個白眼，冷哼一聲紛紛別過頭去，遠處房間內的人揮了揮手，聲音淡漠，“有事無需向我匯報，和我有何幹係？”


  “自然是有的，聽了不就知道了？”


  他還不死心，看來確實有事要說，蘇汐南都好奇起來，但看樣子冷和並不想跟她分享，見蘇卿辭沒有否決，冷和一個閃身落於蘇汐南前方的地麵，頭枕著雙手優哉遊哉的朝房間走去，蘇汐南倒是想跟上去，可又覺得有些事急不得，不該問的她不能問，他若要說自然會說，於是她轉身便離開了。


  夜深人靜時，所有人都已睡去，蘇汐南從廚房忙碌完出來看到劉一居然還在一個人修理桌子，她走過去靠在牆壁上看著他，這人個頭沒有劉二大，要不是頭發有些花白甚至都看不出來他是哥哥，其實光看他外貌實在是難以想象他會做出那種事。


  劉一工作認真，連蘇汐南來了都沒察覺，他默默的幹著自己的事確實挺讓人省心，當然前提是得忽略他做的那些事。


  門外打更人拖著長長的尾音在街道上徘徊，聽的人竟有些昏昏欲睡，罷了，先睡吧，蘇汐南打著哈欠欲離開，誰知轉身時不小心撞到了凳子，劉一猛地抬眼，竟有些警惕，確定是蘇汐南後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你啊。”


  “不是我還能是誰啊，大晚上的你還在這忙活呢。”蘇汐南笑著說。


  劉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東西是我弄壞的幫你修好是應該的。”


  見他這般憨厚的模樣蘇汐南就納悶了，她狐疑的看著劉一，“劉二的死真與你無關嗎？”


  也不知能不能問，問出口的那一刻蘇汐南突然後悔了，因為她明顯看到劉一神情都不對了，那眼神竟然莫名的嚇人，她想著要不要轉移話題的時候誰知劉一突然開口，“我是恨他，可他到底是我親弟弟，我再恨也不可能想他死……”說到這裏他突然哽咽了起來，不知是因為弟弟的死讓他難受還是因為被他人誤解將罪名扣在他頭上，一時間竟然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蘇汐南不知該說什麽好，她不是當事人，也隻是一個旁觀者，對與錯她無從插手，隻好安慰說：“既不是你，相信一定會還你清白。”


  “清白？劉二就不是個好東西，他脾氣古怪性格暴躁，經常沒事就打他媳婦，我和她，我和她相識比他久，但他比我能賺錢，所以……我以為她是喜歡我的，因而我願意對她好，可，她從頭到尾喜歡的隻是劉二，她隻是被劉二嫌棄後找個避風港，我於她並不重要……”


  他說的斷斷續續的，但整件事卻很好梳理，說白了就是劉一對劉二媳婦有情，而劉二對自己媳婦並不好因此受傷後便找劉一安慰，兩人幹柴烈火難免會出事，可即便如此她喜歡的人依舊是劉二，事後被發現她選擇死亡估計是無法承受劉二帶給她的傷痛。


  “我恨劉二，也恨她，可我從來沒想過他們會死，那天我跟她大吵了一架，罵她是婊子怪她勾引我在先，第一次見到她微紅的雙眼，那時我便後悔，有些話不該說出口但已經晚了，當天晚上我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直到第二天才知道她自盡而亡，而娘也因為受到驚嚇撒手人寰，三條命一夜之間全沒了，我媳婦也回了娘家，本來家中就隻剩下我們兄弟兩，他一向不服輸，居然覺得全是我的錯，我們吵過很多次甚至還打過幾架，然後他便離開了，等到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死在了雲夢閣樓下……”


  從他的話語中能聽出來他是悔恨的，若是一句話不說的那麽過分也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可天下並沒有後悔藥，說到底他如今說的再可憐可錯終究是他自己釀成的，他該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


  “所以你來這是想調查劉二的死因？”蘇汐南不解的問。


  劉一卻搖了搖頭，“他隨性慣了，誰也管不住他，會有這樣的下場我不意外，隻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狼子野心看中了安姑娘，以前我就知道他常去煙花巷卻不知還有那個閑錢入雲夢閣，也難怪她當時會受不了。”說到這裏劉一輕笑了一聲，從他眼中，蘇汐南看到了不一樣的情緒，他對自己的弟弟怕是又愛又恨吧，隻是愛恨到頭卻什麽也不剩下。


  既不是為了查劉二的死因，那麽他來此是為了什麽？難不成是想看看誰沒事在傳他的謠言？蘇汐南看著他有些疑惑，“你對他的死因一點都不好奇嗎？”


  “不是喝醉酒掉下去摔死的嗎？”


  這次居然輪到劉一驚訝了，蘇汐南有些無奈，她歎了口氣，“二樓，你覺得有多少幾率能摔死一個人？更何況樓下是正街，路麵平坦連攤位都沒有。”曾經她都聽過從四五樓摔下來都沒死的，這二樓能有多高，雲夢閣的二樓還不到醉來房頂高呢，掉下去頂多摔斷腿。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摔死的？”劉一壓低了嗓音，眼神變得犀利起來，桌上的煤油燈因風掃過的原因輕微的晃動著，映射在牆壁上的影子格外詭異。


  “我隻是懷疑。”


  “那會是誰？雲夢閣的人和他無冤無仇總不能害他吧，而且不是摔死的那便是在廂房就出了事，要不中毒要不被重傷，可當時並沒人查出來……”


  “現場查看的是誰？”蘇汐南挑眉，這話一出，劉一愣住了，他想了想說：“當然是衙門的人。”


  “那他們與雲夢閣又有何關係？”


  “這……”


  劉一被問住了，他知道雲夢閣的人不好惹，背後勢力牽連甚廣，而其中糾葛豈是他一個普通人會知道的？


  “所以啊有些事可不像表麵那麽簡單。”


  她話中有話，劉一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蘇汐南勾起嘴角淺淺一笑，打著哈欠起身離開，邊走邊說：“天色不早了，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