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霧裏看花(下)
一直以來花含之以為他們是相愛的,因為司徒鴻實在偽裝的太好,他們相處多年卻從未看出來,原來他的心裏早就有了別人,她甚至隻是一個替代品。
花含之如何聰明一個人,她怎麽會看不出那冰棺中的女子眉眼與她有幾分相似,不對,嚴格來說是她像她,那女子比她貌美許多,躺在那就像睡著了一樣,整個人精致的不像話,寒氣落在她的臉上將她皮膚襯托的晶瑩剔透,花含之想這世上不會有男子不喜歡她,僅一眼便會彌足深陷。
她笑了起來,痛苦、無助還有失望,夫妻間所謂的深情不過是她用來掩蓋真相找個寄托的幌子,那麽她呢,她在這其中除了替代品是否能有他半點感情。
這一刻她不敢想,她害怕,同時怒火攻心, 沒有一個女人能接受與自己相處多年的丈夫其實心早就另有所屬,她接受不了無法視而不見,所以花含之做了一個決定,她憤怒的拔掉了冰棺之下的所有玥,並掀開了冰棺的蓋子,那張精致的容顏裸露在空氣中美的不可方物。
雖然她不願承認,可這確實是她見過最美的人兒。
偏偏是她,偏偏就是這個人打碎了她所希翼的美好,讓她一腳踩空墜入深淵,也許她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慢慢退出去從此不再提起,這樣起碼還能維持他們表麵的夫妻和睦。
可她做得到嗎?
深情為一人,她幾乎將自己所有感情交給了他,然而一切都是假的,他送她的玥是假的,他的甜言蜜語是假的,他的海誓山盟更是假的,都是因為她,因為這個女人。
花含之幾乎瘋了一般伸出手掐住了那女子纖細的脖頸,寒氣自她指尖蔓延,冷的徹骨。
“你在幹什麽!”
司徒鴻暴怒的聲音傳來,她猛地抬頭看到司徒鴻從門口匆匆趕過來,那一瞬間花含之竟有些心虛,可很快她又恢複的了氣勢,怒目瞪著他正要發泄,卻突然感覺指尖觸感略有變化,她低頭一看,冰棺中的人皮膚竟然漸漸退化成一具枯骨,花含之被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司徒鴻臉色大變衝過來一把推開了她,顫抖的伸出手去觸碰冰棺中的屍首。
“怎麽會這樣,不可能,不會的,你怎麽會離開我……”
他眼中失去了光彩,一下子雙目空洞看起來非常嚇人,而他的話讓花含之紅了眼眶,她含著淚水厲聲指責,“司徒鴻,你把我當什麽了?這麽多年來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喜歡她,喜歡一具美豔的屍體?可笑,真是可笑!”
原本已經傷心欲絕的司徒鴻因她這句話憤怒的看向了她,那時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眼眸中的恨意和殺氣,他居然想殺了她,而他也確實這麽做了,司徒鴻以極快的速度衝到花含之麵前緊緊扣住她的脖子,一雙被仇恨點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讓她感到害怕。
此刻他太陌生,她從不曾見過他這樣一麵。
“司徒鴻……你要殺了我嗎?”
他不回答,而是加重了力道,花含之幾乎要窒息了,她紅著眼睛卻怎麽也不肯移開,四目相對時她果然看到不到他眼中的一絲溫柔,都是在她自欺欺人罷了。
花含之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掙紮,一滴淚水順著她眼角滑落下來,她的脆弱與無助在他眼裏什麽都不算,他沒有一絲溫柔與不舍,而是費盡全力想要她的命。
就在她快要窒息時,突然聽到一聲稚嫩的驚叫傳來,“爹,娘親!”
司徒靜那時才三歲,她甚至還咬字不清,卻在那一刻不顧一切的撕喊,她親眼目的娘親差點被自己父親殺死,小小年紀的她不懂那麽多,但是她能感受到她的娘親快不行了,於是她邁著小腿一腳踏入了寒潭中。
“別動。”許是那一聲驚叫讓司徒鴻回過神來,看到自己尚在年幼的女兒實在不忍,便開口製止了她,可小司徒靜卻沒有停下來而是哭著鼻子一個勁的往他那跑,司徒鴻慌了鬆開了花含之,走過去將寒潭中的小司徒靜抱了起來,可是已經晚了,她凍得渾身發抖嘴唇烏紫,甚至還被玥的藤蔓割傷血流不止,司徒鴻咬著牙說:“不是讓你別動嗎?怎麽不聽話。”
“娘親,娘親她……”
司徒鴻是疼愛這個女兒的,她從小身體就不好幾乎是靠著他的一口真氣活到現在的,比起別的兒女司徒鴻對她很是偏愛,他抱著小司徒靜離開了,留下花含之一個人待在冰棺旁久久不曾離去。
自那後司徒鴻與花含之再未想見,花含之知道他不想見自己,而她也早已看透整日鬱鬱寡歡,直到有一日暈厥方才知道早已懷有身孕。
花含之也是個倔強脾氣,她無法忍受司徒鴻對自己的欺瞞生生將懷孕的事瞞了下來,直到生產榨幹了她最後一點力氣撒手人寰。
那時司徒鴻在外地,走的時候甚至都沒見她一眼,第二年回來連個靈位都沒看到,花含之是怎樣狠決的一個人,她命人直接燒掉了自己的屍骨並將骨灰撒入江河,她寧願成為魚蝦的食餌都不願與他再見一麵。
當司徒鴻趕回府中時隻是看到滿天白綾格外紮眼,原本花含之連白綾都不讓掛,還是大兒子司徒朝不忍特掛白綾為其守孝三年。
如今的冰棺中根本沒有花含之的屍體,隻有一件她出嫁時的衣物以及一株玥,那是當時僅剩下的一株,其他的都被司徒鴻自己銷毀了。
“這是……”
踏入靈堂時,司徒鴻整個人都愣住了,司徒家的家主第一次不知所措,他站在那忽而慌了神,直到跪在那的司徒朝起身衝著他怒吼:“你為什麽現在才回來?娘親她,她已經不在了……”
“什,什麽?”司徒鴻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情緒,第一次變了臉色,那個看似穩重的男人站在靈台處紅了眼,他心如刀割,情緒崩潰直接砸了整個靈堂,讓司徒朝與他產生了隔閡從此離家永不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