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往事已矣
“所以香隻是引子？”
蘇汐南忍不住開口，沐梓惜走至她的麵前微微點頭，“是這樣，但也不隻是這樣。”
說著沐梓惜伸出手，有淡淡的淺粉色光芒在她指尖縈繞，緩緩化作桃花瓣輕輕的飄動了起來，繼而光芒大增，花瓣也在急速增加瞬間將周圍化作了花海將他們二人團團包圍著。
那一刻蘇汐南覺得格外不真實，總有一種馬上要失去她的感覺，讓她無力的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她，但卻對上她溫柔的笑顏，“今日我便將這些全部交給你，我坤泠族與蠱族被世人傳為妖邪異族，隻因生來就非普通人，我一生為族人而活，希望能為大家爭取一方天地不再受任何人的束縛，可向來人心難測，在外族眼中我坤泠族便是最好的工具，誰都想將其占為己有成為戰場上的兵器，當年我為救璿璣以異香惑人催發了族人好戰的血性，那次雖然璿璣贏了，可我族犧牲眾多，使得我從而淪為罪人。”
“那一次也讓眾人真正的看到了坤泠族的實力，也激發了他們想要攻占坤泠族的心，我與你姨母也是從那時分道揚鑣，在坤泠族我已失了民心，而她順勢上位成為了族長，她一直野心勃勃從未放棄，我求安居一處不惹是非，但她不同，她想讓坤泠族淩駕在所有人之上，這樣就沒有人敢肆意欺淩，起初是好，但她已不再是原來的她了，如今你姨母走火入魔精神失常，我怕她被人利用導致坤泠族跟著陷入危險當中，我不想再看到蠱族的悲劇重演，所以南兒，若有機會你一定要殺了她。”
沐梓惜這些話在蘇汐南腦海中縈繞，她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去呈現此刻的心情，本就是穿越而來的她對所謂坤泠族沒有任何感情，所以無法感同身受，至於沐朝陽，此人她倒是不想放過，同樣的事她不會讓發生第二次，於是她微微點頭，但卻還是有些不解，略帶疑惑的看向她忍不住問：“師父為何要對坤泠族下手？還有蠱族，他不也是蠱族之人嗎？”
“萬人血祭的根源便是坤泠族與蠱族秘術，他大概便是因為這個原因想要摧毀吧。”她淡淡開口，麵容平靜，但這話卻讓蘇汐南頗為驚訝，沐梓惜輕輕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其實算起來也可以理解，但那些無辜人呢？他們的性命就一文不值嗎？南兒我不強迫你帶著族人的仇恨活著，因為一個人如果隻記得仇恨那麽她一定不快樂，這是曆史遺留下來的問題，不該由任何人去背負，我今日將秘術傳給你不是希望你去報仇隻是想讓你有自保的能力，若日後族人遇難你也可出手相助。”
這話越聽越不是滋味，頗有種在說遺言的感覺，蘇汐南害怕起來，她下意識的抓住了沐梓惜的手，擔憂的問：“您說這些是什麽意思？難道才與我相見便要離開嗎？還是遇到了什麽事，您身體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我知道神醫在哪，若真有事我們立馬就去找神醫，她一定……”
“南兒。”看到她那麽慌慌張張的樣子沐梓惜打從心底裏的欣慰，起碼知道她還是在意自己的，那麽一切都值得了，她淡淡一笑，眼中泛出點點淚花來，伸出手慢慢的撫摸著她的麵容，動作極為溫柔，“我沒事，你別擔心，隻是我想你肯定不願意跟我回去，我多希望帶你回去見見你的父王，他肯定也希望能見你一麵，看看你長大的模樣，這麽多年來是我們虧欠了你，我恨不得將最好的全部給你，時至今日我隻希望你莫要怪他，有些事不是他的錯。”
“如果您希望我回去見他一麵，那我便隨你回去就是，不要說那種道別的話，我最聽不得，我不想送任何人離開特別是最親近的人，您說您想享受天倫之樂，那就一定要好好的等著我忙完手頭的事去陪您。”
“好，不說這些，我現在把秘術傳給你。”
霎時間濃香肆意，整個人像是飄飄欲仙，周圍花瓣縈繞，慢慢的將他們包裹了起來，蘇汐南感覺像是有一縷清風輕輕的在她身體的每一處遊走，一點一點的打開身體裏的每一個氣孔，讓她處在一個極度放鬆的狀態。
……
香爐中點燃的三根香已經燃燒至一半，香灰慢慢脫落，縷縷青煙彌漫，突然一陣風襲來將青煙吹散，坐著的人即刻起身離開了房間。
“娘娘，千香陣已經被破解了。”
碧落急切的朝著她奔來，誰知一道銀光從天而降直接擊打在了碧落身上，她身體猶如斷線的風箏墜落到了地上，抬眼間是一抹白衣緩緩映入眼簾。
他還是絲毫未變，站在那天地間隻有他一人，其他萬物皆成了陪襯，唯一不同的時，隨風而動的白衣上盛開著朵朵紅梅，比起那時相見他確實狼狽了不少，與他相識多年還不曾見他受過傷流過血。
衣服上醒目的血跡讓她微微一愣，十幾年未見再次相見時千言萬語皆匯作了一句話，“許久未見，你亦如當年。”
而自己卻已經容顏衰敗大不如從前，她的歲月在慢慢流失，時光不複，隻有他無論何時相見都還是往昔的模樣。
蘇卿辭手持長劍，冷道：“她人呢？”
他語氣冷漠，竟然連多餘的話都沒有，或許她再也無法從他眼中看到那麽一絲溫情。
沐梓惜不答，而是慢慢朝他走近，那張近在遲尺的容顏讓她記了一輩子，當年她毅然決然的選擇離開若問她是否後悔，如今她肯定會答，她後悔，但天下沒有後悔藥吃，而她也沒有選擇。
“她現在很安全，你放心。”沐梓惜淡淡一笑，卻是那樣苦澀，曾幾何時她就在想自己要如何麵對這個人，如何去看他與自己女兒之間的感情，而她又如何接受那個最愛之人成為自己女兒的良人。
看著他，沐梓惜紅了眼眶，以為早已不會在意，可偏偏見他一眼便能勾起所有回憶，他們之間有過感情，有過恨意，之後就隻剩下無邊的遺憾，“你這個人可真是夠狠的，先是我妹妹和我如今又是我女兒，我們沐家生來便是欠你的嗎？”
“往事已矣，你不必再提。”蘇卿辭淡淡開口，她無法從他眼中找到那麽哪怕一點點的溫柔，曾經那個驚鴻一瞥的少年已經留在了回憶中，而他不是為自己而來。
該放下，她提醒過自己無數回，但遺憾與執念慢慢在歲月中發酵，反倒越讓人無法自拔，如今她竟然有那麽些許的嫉妒起自己女兒來。
“是啊，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那麽你現在為何而來？”她長歎一口氣，水霧在眼中慢慢氤氳。
蘇卿辭漸漸收斂起了淩厲的殺氣，語氣也變得稍微柔和了幾分，“我要帶她走，你不該將牽連進坤泠族的鬥爭中去，她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我也希望她永遠不知道。”
“這樣她就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你便可以踏實的和她在一起了嗎？蘇卿辭，原來你也有怕的一天。”
“梓惜，我今日不為其他，那些過往的恩怨我們一筆勾銷，我隻想和她安穩的過日子。”
那兩個字從他嘴中說出，沐梓惜徹底失去了控製，特別是提到一筆勾銷，自己仿佛是一個笑話，她歇斯底裏的怒道：“你說一筆勾銷便一筆勾銷嗎？那些死去的族人他們又找誰說理？他們的命又該由誰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