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壓不住的殺氣
那一曲似安魂,轉瞬間所有人倒在了地上,唯有他如高台明月靜立於此,手中長笛曲調微變,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氣朝著她攻擊而來。
她隻看到一道黑影,僅是眼睛花了一下,那長笛便已對準了自己,藏於鬥篷下的那一雙眼睛淩厲逼人。
他終歸是他,如何她都動不了他分毫。
出神間那長笛攻擊而來,她竟輕揚起了嘴角一絲不懼,“你既已殺了我姐姐,不妨再殺了我。”
這話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他快速出手長笛用力的敲擊在她左側肩胛,她狼狽後退,但還沒完,長笛在他右手中翻轉,左手猛地朝著她脖頸抓去。
就在這時,一支箭破空而來隻聽到“咻”的一聲,蘇卿辭翻身避開的同時箭幾乎擦著他的麵容飛去,黑色的鬥篷在躲避時被利箭夾雜著的強勁力道掀落,露出一頭銀白色長發。
沐朝陽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她驚異的看著他,左肩處刺骨的疼痛都被她拋之腦後。
什麽叫一見驚鴻天人之姿,她現在才明白過來,世間男子她見過無數,可偏偏無一人可與之相較,也難怪她為他變得如此瘋魔,連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他站在那,眼中透著淡淡的紅芒,白皙的皮膚在銀色的頭發下襯的更加蒼白,幾乎快要成透明狀了,而剛剛那一箭在他臉上劃出的那道血痕絲毫沒有破壞他俊俏的容顏,反倒多了幾分妖冶。
她無視他眼中的殺氣,下意識的邁出了步伐。
“閃開!”忽而,她被人用力拽住,回到身後,接著便看到那道黑影欲上前,卻被她出手製止,還未開口,便聞笛音傳來,激起漫天落葉化作利刃朝著他二人飛速而去,黑影揮動手中長劍攔下所有葉子後再抬眸,那兒已經空無一人。
“咳咳。”這時沐朝陽才輕聲咳嗽起來,明明隻是傷的左肩可五髒六腑似乎都要被震碎,隨著她咳嗽越來越劇烈,嘴角慢慢溢出了猩紅的鮮血。
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無聲的笑了起來,黑影回頭,露出一張熟悉的容顏,他微微蹙眉,冷聲問:“你若想死我絕不攔著,但此時你不該去招他。”
看著這張近在遲尺的冷俊容顏,她忽而湊近,輕笑著問:“你是為他還是為我而來?”
“重要嗎?”他聲音極冷,亦如他此刻的神情未有半分感情,冷漠的好似她用異香操控的傀儡,可她清楚他不是傀儡,是一名頂尖的殺手。
看著他的背影,她輕輕捂住左肩,露出了蒼白的笑意,略顯無力的說:“不重要,反正我們都是為一個人賣命,目的也相差無幾,隻是你遲遲不動手到底在等什麽?”
“那你呢,你又在等什麽?”他未回頭,隻是微微頓步,問完這句,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低聲道:“是不是為一個人賣命還未可知。”
“你今日的話有些多了。”
她淡淡一笑,眼看著他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大道上眼眸漸漸柔和了下來。
等什麽呢?等一個不歸人,等一場驚鴻夢。
叮鈴鈴~
長廊上掛著的風鈴響了起來,不似平常風拂過的那般輕盈,而是有些急促,容盈快速推開門方看到陌上香已經朝著寒冰室的方向而去,不用想便知何人來了,難得一向足不出戶隻喜歡獨自在房間撫琴的她如此動容。
想至此,容盈眼中騰升起淩厲的光忙來。
陌上香快速趕到寒冰室,看到地上的冰花她微微蹙眉,推開門便迎來一股寒氣,她歎了口氣,朝著寒潭走去,古田玉上盤腿靜坐著一個,他臉色蒼白如紙,雙唇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臉頰上那道傷口在這一片蒼白中顯得格外突兀。
“你受傷了?”她快步走過去,蹙眉問。
坐在那的人不答,隔著寒潭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此刻氣息極其不穩,他應該在盡量平息,可效果卻不是很明顯。
看他這樣,陌上香微微搖頭,朝著寒潭而去慢慢走過玉白石階,突然蘇卿辭睜眼,冷聲道:“別動。”
“我是想幫你。”她緩緩開口。
他回:“我知道,你別過來,不然,我會殺了你。”
瞬間他臉色微變,眸中染上一片緋色,淩厲的殺氣釋放出來直直將她逼退。
陌上香退回寒潭邊,水中漸漸騰升起一層寒氣,地麵上慢慢結出一層冰霜,她站在原處但身體幾乎下意識的想讓她後退,明顯是被他身上釋放出來的殺氣給震懾到了。
“早說過你這期間不要動內力,你現在什麽情況你自己不知道?”
上次他重傷差點就壓不住這股殺氣,一旦爆發後果不堪設想,當年的蕪燁城便是由此釀下的悲劇,雖一朝大仇得報,卻也平白給他潑了一身髒水。
“我要怎麽做才能幫你?”她著急的問,眼看他現在的狀態和當年如出一轍,不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能讓他這樣下去,必須要阻止他。
“出去。”
蘇卿辭冷聲道,這話讓她不禁著急起來,“讓我幫你。”
“我說出去!”他一字一頓,語氣異常的冷漠,陌上香意識到不對,誰知已經晚了,隻見他突然起身消失了,她急忙尋找,忽然感覺有一絲寒氣自身後傳來,她慢慢回頭過,看到他那張冷俊的容顏,接著他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了她的脖頸,將她用力的抵在了牆上。
他的力道非常重,任由她如何掙紮都掙脫不了他的桎梏,那雙冰冷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寒氣外泄冷的徹骨,特別是他冰冷的指尖陷入她頸部的皮膚時,她深深感覺到一股死亡的訊息正在慢慢靠近。
第一次她如此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在這人麵前隻有他願不願意放過沒有人能真的逃脫。
她幾乎快要窒息,連意識都開始模糊了起來,就在這時他突然鬆開了她,陌上香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還未反應過來突然被他抓住推出了寒冰室,直到門重重關上的那一刻她才清醒過來。
看來她確實幫不了他。
想至此,她慢慢離開。
剛出了寒冰室就看到容盈站在那,眼中滿是擔憂,她一眼便看到陌上香脖頸處的抓痕,咬著牙怒道:“師父何必再幫他,他根本就是一個怪物,當年……”
若非當年家園被毀,她何以淪落風塵?雖被陌上香救出,可那恨意終究難以忘卻。
“容盈,此事為師不想再提,你若真要怪就怪我好了。”陌上香長歎一口氣,轉身欲走,容盈低聲道:“師父覺得家仇不該報嗎?”
“你可以報,但你首先應該找我報仇。”
留下這句話陌上香疲憊的離開了,容盈緊緊捏住了自己拳頭,蒼白的笑了起來,這一生她都不會忘記那人手持長劍殘殺無辜的樣子,好好的一座城被他一人覆沒,他不是怪物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