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野狗也是社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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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野狗」的話,叫林殘的青年臉色明顯變了,手裡的強光手電筒也關了,緊咬著嘴唇半天沒吭聲。
「林殘,咱們今天不論師生情,就單說說咱倆的私交,給我個面子放了這倆小孩兒,如何?」野狗眯著眼睛再次從煙盒裡掏出來一支香煙遞給林殘。
「老師,不是我不想給你這個面子,主要這倆小孩兒有點太狂了!不光和我親弟弟打過兩三次架,今天還在步行街把我一個小兄弟給撂了!」林殘思索了幾秒鐘后,指了指褲襠的位置,一臉為難的搖了搖頭「這事兒我要是沒個態度,那不是寒我那群小弟的心嘛?以後誰還敢跟我混?」
「從社會上的事兒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是在學校里不行,尤其是在宿舍樓這一畝三分地,我的學生不能被帶走!」野狗擲地有聲的看著林殘說道。
「野狗,如果我一定要帶走這倆人呢?」林殘聲音驟然變冷,兩隻眼睛瞪的溜圓,兩個拎著「大開山」的光頭青年也氣勢洶洶的現到林殘的左右。
「林殘,你應該還記得我是啥性格吧?我沒什麼可威脅你的,就我這一百二三十斤的老骨頭,想從我眼皮底下帶走我的學生,那就先拆了我!」野狗的這句話絕對在我的意料之外,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他是個膽小如鼠愛找事兒,沒事還總喜歡裝逼的老光棍,可是打死都沒有想過他居然會這麼維護我們。
「我跟步行街的.……也是好朋友,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給他打個電話!需要麼?」野狗又湊到林殘的臉前附耳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
林殘咬著嘴唇沉思了幾秒鐘后,深呼吸一口擰聲道:「你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老師,固執而且有方法。」
「我只是比較討厭有人踩在我頭上拉屎放屁,我在這兒當宿管,這棟宿舍樓就是我說了算,如果我是在門口當保安,那指定學校大門口都肯定不會讓你進!」野狗縮了縮脖頸,朝著我和王行趕蒼蠅似得擺擺手驅趕道:「你倆滾回去睡覺,明天給我交份檢討!」
「老師……」我弱弱的看向野狗,此刻我和王行倆人還被那幾個青年反扭著雙手,犯罪分子似得杵在原地,不是我們倆人不想動,主要是脖頸上還架著冷冰冰的「大開山」,鋒利的刀鋒貼在我的皮膚上,刺激著我渾身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林殘,天氣不早了!再抽根煙,抓緊時間回去睡覺吧,面子這種事兒有來有往,以後沒事別來學校鬧,有事更別來學校晃悠,我煩你們這樣的人,能理解不?」野狗再次從口袋掏出煙盒,遞給林殘一支煙。
林殘遲疑了半天,眼盯盯看著野狗手裡的煙捲,臉上的肌肉抽動半天,最後幾乎是咬著牙怒吼出聲:「放人,走!」
那幾個扭綁我和王行的混混鬆開了我倆,跟隨林殘一起朝宿舍樓外走去,走到大門口的位置時候,林殘指向我和王行冷聲道「事情不算完,以後上下課,放學路上別讓我抓住!」
「林殘,兩年前我就跟你說過,做人做事都要給自己留一線,不然容易死無葬身之地,這話你估計都忘了吧!」野狗咬著煙嘴含糊不清的朝林殘嘟囔著。
「野狗,給你面子你就自己接好,別以為我真不敢辦你!」本來已經走到門口的林殘猛的又轉過了身子,眯著眼睛回頭看向野狗,慢慢的又走了回來。
「哦哦,今天喝的有點高,言多必失!抱歉哈.……殘哥慢走!」野狗一臉玩味的舔了舔嘴唇,雙手合十的裝成作揖樣。
「老東西,給你臉了是不?」林殘沒有吱聲,他旁邊的那幾個青年愣頭愣腦的拎著「大開山」就沖向了野狗。
野狗一臉驚恐的往後躲閃,一邊躲閃還一邊求饒似得直念叨「林殘,我可是你老師啊.……你這屬於離經叛道.……」
野狗很沒出息的往後倒退著,甚至腳一滑還「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真是「瞎人有瞎命」,就因為野狗剛剛嚇得兩腿一軟摔倒在地上,那兩個青年手裡的刀鋒剛剛好橫著掃了過去,只削掉野狗幾簇碎頭髮。
野狗嚇得雙腿亂蹬,兩手抱著腦袋「救命啊,救命啊!」的放聲大叫,那兩個青年沖跑的特別快,又正正好被他踹到兩個青年的肚子上。
將那倆青年踹的躺倒在地上,緊跟著又有兩個青年拎著傢伙沖向了躺在地上野狗,野狗此刻正如同一隻被掀過蓋的烏龜似得,四仰八躺的仰頭躺在地上。
重獲自由的我和王行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許心裡的想法應該也差不多,不管野狗是因為什麼原因制止我們,但是如果沒有他,我們倆人這會兒肯定毫無懸念的被拽出校外了,結果怎麼樣,可想而知。
「上?」王行眨巴兩下眼睛望向我。
我思索了幾秒鐘後點了點頭,低吼了一聲「干!」
「去你媽的!」緊跟著王行如同一隻出山的猛虎一般,卯足力氣,肩膀前傾使勁撞到一個青年的身上,與此同時我也跳起來一腳踹向另外一個傢伙,距離特別近,他手裡的傢伙根本都來不及掄起來,我就一拳頭砸在了他的腮幫子上。
眼瞅著那傢伙抬起胳膊又要砍我,我慌忙往後狂退了幾步,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一灘爛泥似得縮在地上野狗突然如同彈簧似得從地上躥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一下子撞倒準備砍我的那個青年,然後又一把摟住林殘,巴結似得嘟囔道「殘哥,給個面子!別從學校里鬧騰了,行不?」
野狗兩隻手放在林殘的肩膀上,看起來就是在商量,或者是祈求,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林殘的臉上居然出現一抹痛苦的表情,而且眉頭越皺越深。
「行么?殘哥?」野狗的腔調不變,又重複了一句。
林殘的額頭不知不知冒出來一層細微的汗珠,最終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深呼吸一口道「老師都開口了,我肯定照辦!弟兄們撤吧!」
那幾個再次將我和王行按倒在地上的光頭混混,聽到林殘的吩咐立馬鬆開我們,走到了林殘的身後。
「老師,我想起來還有點事情,就先不打攪了!」林殘微微掙動了下身體,野狗的兩隻手還抓著他的肩頭。
只不過短短二分鐘的時間,林殘的態度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幻,我想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好,那我就不留你吃飯了!」野狗點點頭,倒退著走回我和王行跟前,朝林殘拜了拜手。
林殘鼻子重重哼了口氣,帶著那幾個混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男生寢室樓。
「唉,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現在的孩子辦事重來不考慮以後,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哀。」野狗目送著林殘他們離開后,從口袋掏出煙盒,自顧自的叼起一根香煙。
「狗叔。」王行屁顛屁顛跑過去,從口袋掏出打火機替野狗把香煙點著,我這才注意到野狗夾煙的方式貌似很特別,他是用食指和拇指捏著煙嘴,而且嘬煙的響聲也特別大。
「嗯?你身上怎麼會有打火機?」野狗仰頭吐了個煙圈后,轉身狐疑的看向王行「說,是不是在宿舍里偷偷抽煙了?」
「咳咳咳,狗叔冤枉啊!我帶打火機是因為每天晚上熄燈后,我都會點蠟看書,真的!不信你問問我室友!」王行拽著我拖到身前,一臉的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