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一切未知

  路過小東西的卧室時，他思忖了會兒，到底還是擔心小東西剛搬到這兒不適應，夜裡會睡不著，就關了走道的燈，借著牆底部應急燈微弱的燈光，輕輕推開了她卧室的門，慢慢地踱到她的小床邊。


  粉色的窗帘不算特別的吸收光線，寧謐的月光就這麼穿過層層阻隔灑落到棕紅色的木質地板上，卻帶來一種別樣的小小溫馨。


  一小片完整的銀白色光斑正巧打在洛辰為小姑娘準備的粉紅色兔子鞋上，讓冷冰冰的物品彷彿活了般富有生氣。


  小東西已然睡熟，小小的臉蛋埋在枕頭裡，小身體微微起伏，雪白的手臂露出一截在被子外。


  洛辰屏住呼吸，靜靜地望著眼前這不容打擾的一切，第一次希望時光就此停滯，不再流動。


  「咚，咚……」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那麼鮮明，那麼不容置疑，提醒著他，他的那顆心，真真切切的存在著，而且，生生不息地跳動著。


  他的薄唇不覺牽起，手緩緩撫上胸膛，按住那火熱的一片。


  感受著那一種象徵著重生的律動。


  他寬大的手掌都有些灼的發燙。


  許久，他徐徐轉身，安靜地退出了小東西的卧室，緩緩掩上那扇小巧的門。


  沒有注意到那一剎那，秋水那如玉一般的小臉上微皺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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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結束已經有一周有餘了，關於高考所引起的各種熱門話題也漸漸平息下去。


  原本高中二年級，現在已經成了「准高三」的學生們也已馬不停蹄的投入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中。


  所有從那一階段過來的人都品嘗過那一階段的辛苦，在還未完全成熟起來的年紀，就被施以幾乎整個「人生」「未來」的巨大壓力，十幾年的努力，還偏偏非要在那最後的兩天爆發。以至於，當一切匆匆過去后，所有的當事人都會惶惑，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嗎？昨日相依為命的練習冊教科書突然不必再翻開，已成為另一層皮膚的校服就放在衣櫃里慢慢泛白。曾經刻骨銘心的十年寒窗，好似夢境，不留痕迹。


  天色將晚，夕陽西照，平日里熱熱鬧鬧的校園在此時總是顯得有些空曠，這天沒有晚修，回家的學生在路上三三兩兩地走著，臉上帶著勞累一天的疲憊。


  「秋水，」池城快跑幾步，追上前面那個慢慢踱步的身影，


  自那天起，秋水搬了家，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少了很多，每天，頂多在這條不長的甬道上並肩同行一陣，走出校門，就得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再無交集了。


  也是從那天開始，池家那輛閑置許久的專門接送小少爺上下學的私家車終於重現天日，而不至於總在車庫裡憋屈著了。


  秋水聞聲停步，慢慢轉過頭，


  「秋水，」俊朗的少年身上散發著陽光般乾淨溫暖的氣息，此時此刻，小小少年顯得有些扭捏。


  」我能.……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得到了身旁女孩的許可后，池城鼓足勇氣，


  」你……有沒有心儀的大學？或者，或者是城市？「


  問完，池城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努力掩蓋自己的羞澀。


  」你，你不要想多，我，我只是出於關心，問問而已。「


  小小的心思昭然若揭。


  秋水抿唇，沉默一陣，輕聲道，

  」池城，「


  少年一驚，差點慌得一個趔趄，自己被自己絆倒，

  女孩看著面前少年這副小小狼狽的模樣，有些想笑。


  池城的臉一直燒到了耳朵根那兒.……在喜歡的人面前出糗，真是太丟臉了。


  「池城，」微笑之餘，女孩的臉上突然帶了一絲憂傷，「如果我說，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最終會去哪兒，你.……相信嗎？」


  如果說葉落歸根，花落故土，那麼她，就是那無根的蓬草，在命運詭秘的安排中浮浮沉沉，不存在註定，也無所謂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