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洞穴內的談心
「你真的喜歡我嗎？」
容澈的心一跳，不由自主的正襟危坐。
「嗯。」他重重點頭。
言卿正有些動容，問道：「你為什麼會喜歡我？我們一共也沒見過幾次。」
容澈扯了扯嘴角，目光迷離起來。
他不記得什麼時候動了心，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是為了婚約而去想念這個女孩兒了，只是一種天長日久的習慣，不知道怎麼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滿心滿眼都是這個女孩兒。
他老實的搖搖頭：「不知道。」
言卿正歪了歪頭，試探著問：「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不是真的喜歡我，只是因為我們有了婚約，你才會在意我？」
容澈堅決的搖搖頭：「婚約早已取消。」
他追著言卿正來到苗兒山的時候，婚約早已取消。
「是不是我接觸婚約讓你難堪了？」
容澈靜默了一會兒，搖搖頭：「我並不在乎別人的想法。」
「我不懂……」言卿正的眼裡充滿了迷茫，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麼在乎他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是認真的，心裡就是有一種強烈的慾望，想要搞清楚他的想法。
在他昏睡的期間，言卿正一直在觀察他，他的睡顏仍然是那樣嚴肅，或許是因為昏睡之前那種情況，讓他在昏迷中仍然無法變得輕鬆，他微微蹙著眉心。
那個時候她就開始思考，這個在凡間享受著榮華富貴和尊崇地位的親王，究竟是為了什麼甘願放棄一切來苗兒山這種凡人的禁區來，這種豁出性命的行為，動力是什麼？
可是這個男人卻並沒有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兩個問題，一個是他是否是真的喜歡自己，這個他給了非常肯定的答案。但是第二個問題，為什麼喜歡自己，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不過此時顯然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好吧，我們來說正事。」言卿正聳聳肩，道：「在你昏迷的時間裡，我四下看了一下，這裡彷彿就是一個封閉的水底花園，這裡的植物有一些是靈植，有些價值，但是有些就只是一些不能見光的普通植物。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除了我們進來的那個洞口，這裡沒有別的出路，而我們……穿不過那個結界。」
「意思是，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言卿正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容澈什麼都沒說，自從進入苗兒山以後，他就沒在乎過環境，被言卿正救了以後，任何一個地方對他來說，都一樣，只要她在身邊。
所以不論是在秘境的任何一個地方，或者是這個水底的洞穴，於他而言，就是仙境。
只是，言卿正好像不喜歡……她看起來很苦惱。
「你……」他想說什麼安慰她，卻發現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任何安慰的語言在這種困境下都是蒼白無力的，說一千句一萬句安慰的話也無濟於事，他幫不上忙。
「對不起。」容澈十分自責，如果不是自己的跟隨，或許她會有不一樣的經歷。又或者自己當初阻止她嘗試，也許就不會陷入這種困境中了。
「對不起什麼？」言卿正很詫異。
「我……」容澈也不是個會表達的人，心裡又很多的想法，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言卿正卻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溫柔一笑：「我父母從未教過我把責任推給別人。」
「可是……」容澈很感動，只是內疚卻絲毫沒有減輕。
「我不是京城嬌滴滴的貴族小姐，遇到點困難就不知所措的哭鼻子，別把我想得那麼懦弱。」言卿正笑著說，「修仙路漫漫，誰還遇不到一些困境，想辦法解決就好了，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容澈看著她絲毫不減的笑顏，眼睛里彷彿閃起了星光。
「你吃過很多苦嗎？」
「也不算吧，至少我不覺得那是吃苦，那是修仙這種逆天行為必然需要付出的代價。」
「你很樂觀。」
「也許是因為我從沒有奢望過不屬於我的東西吧。」言卿正支著下巴說，她也很少這樣剖析自己，她習慣了在人前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和真實的性格，已經成了習慣，誰能料到她會在一個凡人面前這樣坦誠。
容澈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他們二人何其相似。
明明家世地位沒有什麼相似之處，性格也完全不同，但品格卻如此相近。
該怎麼辦？越接觸越是被吸引，喜歡一點點的積累，慢慢的就積累到如今這越來越無法放手的境地。容澈垂下眼眸，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拳頭，他體內的這個魔王，讓他一直陷入兩難的境地，一方面對這個女孩兒的愛意越來越濃，一方面又怕給她帶來災難而想遠離她。
事實上他每天都在天人交戰之中，擁有她、每天都看著她這個願望，終究抵不過她的安全要緊。
而在這個密封的空間里，他可以理所當然的留在她的身邊。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很可笑，對一個才十四歲的女孩子愛的這樣刻骨銘心！
從出生到現在二十年，他一直以為自己無欲無求，恪盡職守，他以為自己一生都會這樣一板一眼的循規蹈矩到老，誰知八年前的他在言太師府里，遇到了這個讓他生平第一次手足無措的女孩兒。
他對國師沒有任何的不滿意，只是不像皇上那樣器重他重視他，然而，只有這一件事，他很感激國師。
如果不是他給這個女孩兒批了命，這個女孩兒就不會屬於他……呃，好吧，曾經名義上屬於過他。
不過，這樁已經被退掉的親事，好像給他找到了一個能夠更為鮮活的生存下去的理由。
「對了，你先前交給我的玉盒中，是不是放著溯魂草？」言卿正正在查看納戒中有沒有能用的東西，看到了那個玉盒突然問道，打斷了容澈的沉思。
「哦，我找到三株特徵相似的靈植，不知道其中有沒有溯魂草。」他趕緊收回思緒回答道。
言卿正打開盒子仔細看過了，點點頭道：「如果有的話，怕是真的在這三株當中了，我也觀察了這裡所有的靈植，果然這三種是最接近的。」她微笑道：「裴行前輩會感激你的。」
「順手的事。」他不以為意，看著她擺了一地的東西，問道：「找到有用的了嗎？」
「暫時沒有，」言卿正嘆口氣，「我看我們還是在這個洞里找找吧，我總覺得這麼大費周章的設置了個傳送陣，難道就為了來這裡欣賞一下這個山洞裡的這些靈植？」
容澈點頭，有道理。
雖然他不懂得仙人的想法，但是根據紅鯉的說法，這個傳送陣她的主人十分看重。
「可是紅鯉也檢查過了，這裡並無它物。」
「她找不到的不見得我們也找不到，她碰不到的不見得我們也碰不到……」言卿正笑眯眯的說。
有人說過，有的人天生的有氣運，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存在，至今都沒人能夠琢磨透它的規律。
容澈點點頭，立刻站起來開始四處查看，先前一帶而過的，覺得沒有異常的地方，他都打算重新看看。
他還真是沒有什麼廢話，雖然是個親王，卻惜字如金，雷厲風行。知道了該做什麼就立刻開始行動，不猶豫。
這是個巨大的洞穴，比之九蛇的洞府也不遑多讓，不過這個洞穴有很多相連的小一點的洞穴，裡面分門別類的培育著不同種類的靈植，不過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是，千年無人打理，這些靈植就跟在凝固的時光中一樣，並沒有他們一開始遇到的靈田中的靈植那樣瘋狂的生長。
在幾個洞穴 里，還發現的桌椅板凳，甚至還有茶具和酒具。
難道秘境的主人真的只把這裡當成一個休閑的地方了？
言卿正取出架子上的酒瓶子打開后聞了聞，頓時驚喜道：「居然還有酒！」
容澈在另一個山洞裡找到了茶葉罐，裡面的茶葉也是新鮮的，而且很明顯不是普通的茶葉，而是靈茶。這個就比較符合他的習慣了，剛才女孩兒的聲音他聽到了，可是想到自己上次喝酒的後果，他選擇聽而不聞。
還有一個山洞彷彿是個書房，雖然書比較少，但是卻有一張軟塌。
容澈心想總算不用讓女孩兒睡在地上了。
兩個人搜尋了一圈兒，在這間書房裡碰了頭。
「這裡看起來就是秘境主人的一個獨處的空間，至於為什麼在自己的秘境中還需要這樣一個地方就不得而知了，也許他喜歡這裡的花花草草？」言卿正琢磨不透。
容澈翻過了所有的書籍，搖搖頭道：「這裡的書籍似乎都是對一個什麼秘境的研究，我不知道還有什麼秘境讓這個秘密的主人都參悟不透，反正有一本書里夾著一張紙，似乎是他心事重重的時候寫下的。這裡應該是一個他研究這個秘密的地方，圖個安靜。」
「究竟是什麼秘密？」
「我看不懂，你看看吧。」容澈遞給言卿正一張紙，上面是一些晦澀難懂的繁複符號。
「這是仙文。」言卿正一眼認了出來，卻搖搖頭，「可惜我也不懂。但是等有一天我們出去了，我可以去天一門查典籍，應該能夠破解這個秘密。」
她把紙條收進納戒，深吸一口氣，道：「紅鯉的修為高深，又是水中生靈，所以她可以離開。但是我有點不明白，既然連紅鯉都能闖過結界，那麼秘境的主人為什麼還要特意設置一個傳送陣呢？還是單向的傳送陣！」
「傳送陣設在了洞口外面，為此他不惜在洞口外面設置一個結界。既然沒想過阻止紅鯉進來……傳送陣究竟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