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再算命格
次日一早，言卿正就去了國師府。
國師在得知言夕即將去西南前線的時候，默默的鬆了口氣。
趙影在皇宮深受刺激，他沒想到師傅在皇上和百官面前居然是那樣一個形象，他為什麼要偽裝自己？為什麼要讓皇上和百官看不起？
還有，師傅的情商不至於這麼低，說實話會讓皇上生氣這麼明顯的事情師傅不會看不出來！
他的觀感似乎都被顛覆了。
於是當晚他什麼都沒問，就回房間壓驚去了。
一直到早上，他還是有件事想不通，便趁著送早飯的功夫想讓師傅解惑。
「師傅，您是怎麼算出言七小姐是『天生反骨』的？徒兒從未見過這樣的命格，真不知道什麼樣的八字會是這樣的命格！」
趙影伺候著國師吃了早點，讓下人收拾下去之後，奉了茶才問道。
國師喝茶的動作一頓，自己也琢磨了琢磨，道：「其實為師也是第一次見到。」
他的師傅死的太突然，好多都沒有教過他。
雖然從沒有見過言卿正那樣的命格，但是與常人迥異，且最後會位於至高頂點，這不是「反骨」又是什麼！
若非是反骨，一個女子怎麼會站在至高頂點！
所以，他沒有算錯！
應該……沒有錯吧……
忽然間，他有些不能肯定了。
「那……」趙影欲言又止，從沒見過的命格，就自己解釋成「天生反骨」，這若是解釋錯了呢？別的不說，人家言家七小姐可是為了躲避這個命格帶來的謠言，年僅六歲就跨越千山萬水去了天一門學藝，一去八年！
你這是不是有點兒不負責任了呀。
可是他又不好這麼直白的說自己的師傅，於是隱下了這份疑惑。
「你還想問什麼就問吧，為師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今後也許不會再有機會為你解惑了。」國師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走，便透露道。
趙影遲疑了一下，問出了昨日就想問的問題。
「師傅，您為什麼不告訴皇上太子妃的命格呢？」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只是說一句話的事兒，就能避免很多的麻煩，而且又能給言大人賣個人情，師傅為什麼就不肯說呢！
不僅如此，還在皇上問起的時候，那麼……欠兒欠兒的說人家沒問！
好險皇上沒有怪罪師傅，脾氣還真是好呢。
國師閉了閉眼睛，長出一口氣，緩緩搖頭道：「說了又能怎麼樣？命格如此，難道還能改不成？」
趙影一怔，囁囁的說：「那……那也應該提醒一聲吧，能不能改命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國師睜開眼，皺著眉頭看著這個徒弟，不滿的說：「你究竟還是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嗎？」
趙影嚇了一跳，急道：「師傅何出此言？徒兒哪裡做錯了嗎？」
「為師多次告誡於你，身為國師要謹言慎行！你看為師並沒有說不該說的，皇上縱然惱怒，可對為師可有半分的懲罰之意？」
趙影想想，搖頭道：「不曾。」
「這便是了，因為為師謹守本分，所以即便不隨皇上心意，可皇上也不會隨意降罪。但如果為師妄揣上意，就算一時讓皇上遂意，但久而久之，皇上就不會再對為師予以信任。」
「徒兒受教了。」趙影終於懂了。
謹守本分不會犯錯，充其量只會讓皇上不高興而已，但不守本分妄揣上意，對了也只是令皇上一時滿意，錯了就有可能從此失去皇上信任。
國師滿意的點點頭，能領悟到這個道理，還算有救。
抬眼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臉上仍有疑慮。
「你還有疑問？」
「師傅，」趙影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問出來，「聽聞您當初與言大人也算相交莫逆，就算是這樣的交情，也不足以讓您略微提醒嗎？」
國師長嘆一口氣，道：「相交莫逆……倒是不假，然而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言家六小姐的命格是太子妃，他們自己理解成母儀天下，關我什麼事！」
國師覺得自己說的夠明白了，太子妃的命格，這個說法本身就有問題，是他們自己搞不清楚，難不成還指望自己泄露天機？
「一開始給言七小姐算命的時候，預估的那個時辰的確是太子妃的命格，這正是皇上期望的，所以即便知道那個命格會英年早逝，為師也沒辦法告訴興高采烈的皇上，至於言夕……」國師輕輕搖頭，「他就更不能說了！」
「這是為何？」趙影不懂。
「你會願意聽到一個好友告訴你，你的尚未出生的女兒會年紀輕輕的就撒手人寰嗎？沒有人會願意的，不願意聽到，更不願意相信！我即便告訴了他又能如何？難不成他就會比現在更能理解？他就不會忌恨我了嗎？」
這件事情壓抑在心中太多年，此刻也許是因為自己即將卸任國師，也許是因為即將完成自己多年夙願，他忽然就有了傾訴的慾望。
「可是，如果言大人知道了，也許就會阻止言六小姐嫁給太子，只要不做太子妃，命格修改了，結局自然會不一樣吧。」趙影執著的問。
「言家六小姐和七小姐兩個人的命格，為師都動用過千機算盤！你也知道，千機算盤每次使用極為耗費心神，算出這個命格又不是為了讓他們改命的。」國師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我們只能知命，不能改命！」
趙影覺得，這麼做還是有點不近人情。
「這麼說，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六姐姐會早早去世？」言卿正滿臉寒霜的出現在國師府，出現在這師徒二人交談的房間外面，問道。
國師驚得跳起來：「你……你怎麼進來的？」
國師府有禁制的，就算攔不住她，也能示警吧，居然被人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身邊都沒有察覺，這讓國師頓時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就憑這點機關也想困住我？」言卿正不屑的說。
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跟國師正面打過交道，今日本來打算好好說話，讓國師給再算個生辰八字的，誰知道才進了院子就聽到他們師徒之間的談話。
為了隱秘的解決這件事，她特意沒有走正門，沒想到趕上了他們師徒談論自己姐妹的命格，她就聽了聽，誰知越聽越生氣，實在忍不住站出來質問國師。
「你……你偷聽！」國師結結巴巴的說，又恢復了自己一貫塑造的那種形象。
「是！」言卿正大方的承認，「誰讓你們在背後談論我們姐妹！」
國師被噎了回來，沒好氣的問：「你……來幹什麼！」
言卿正深吸一口氣，道：「本來有事找國師的……不過國師還是先回答一下我剛才的問題吧，你是否一開始就知道我六姐姐紅顏薄命？」
國師思來想去，實在矇混不過去，點點頭。
不過他趕緊說：「說你們的命格你們都不高興，我說她會早逝你們還不扒了我的皮！」
言卿正胸膛劇烈起伏著，卻不得不承認國師說的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情理情理，自然是情在前理在後，再看稍後的結果吧。
「好吧……」她勉強壓下心頭怒氣，說道。
國師鬆了好一大口氣。
「那言七小姐這次來是？」國師悄悄挺起胸膛。
「是這樣，這次來想請國師為我朋友算命。」言卿正說著遞過來一張紙條。
趙影瞥向自己的師傅。
國師盯著那張紙條，真心不想接過來，這絕對是個燙手山芋……
「本……本座又不是個算命的！」
「你確定？」言卿正挑眉問，眼中逐漸閃過危險的寒光。
不是個算命的你給我們姐妹都算命！
「這……不過既然是言七小姐的朋友，那……自然是不同的。」
國師很沒骨氣的接過來，嘿嘿乾笑著。
趙影撇過頭去，沒臉看。
國師深吸一口氣，儘管開始不願意，但是一旦接受了就會十分認真。
半晌后他猛然睜開眼，迅速的反覆看那張紙條，不信邪的再度掐指計算。
「這…這是何人的八字？」他神情嚴肅的問。
「國師，你不妨再用千機算盤算算，以免出錯！」言卿正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祖父猜對了！
一股怒氣正在緩緩積聚。
若祖父猜測是正確的，國師這廝就是在胡言亂語、自以為是！
此刻國師也察覺到了不妥，他神色凝重的取出千機算盤，動用為數不多的靈力開始運算。
言卿正眼中閃過一絲不解，這個千機算盤明顯也是一件靈器，為什麼國師那點兒靈力都能馭使？
再看國師滿頭大汗的樣子，她就覺得有些奇怪。
她急忙凝神望去，卻發現千機算盤在運算的時候，偶爾會泄露出一絲黑氣，與屠戮魔尊佔據容澈身體時所流露出來的那種黑氣相似，想必就是魔氣！
可是千機算盤看起來就是一個靈器，為什麼會有魔氣存在呢？
言卿正在千機算盤上感受不到其他的，便去看國師，誰知卻發現他的生命里正在被千機算盤抽走！雖然很緩慢很微弱，但是那生機的確在向千機算盤輸送！
這不是個靈器，這是個偽裝成靈器的魔器！
言卿正瞬間就判斷出來，這個千機算盤怕是有人設下的一個圈套。
她捏緊了雙拳，悄悄提起靈力防備著。
半晌后國師收回靈力，已經大汗淋漓。
「這不可能……這……怎麼會這樣！」他失魂落魄的說。
「結果如何？」
國師轉頭，迷茫的看著言卿正，不可思議的說：「為什麼，為什麼又是個天生反骨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