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該來的都會來
天一門議事廳中一片愁雲慘淡。
幾位長老擰著眉頭冥思苦想,聞人沖臉色陰沉的看了一圈兒,在位子上挪了挪,點名道:「灃長老,你來說說吧,現在都是個什麼局勢。」
灃長老被點名,只得打起精神來說:「啟稟掌門師兄,這……目前影響我天一門形象的事件有兩個。一是言卿正完成了飛升通道的重啟卻被我們逐出師門一事,二是東榮山人在我天一門升仙台被天雷霹成齏粉一事。唉!」
灃長老忍不住嘆了口氣,聞人沖就訓他:「讓你說情況,你嘆什麼氣!」
灃長老趕緊接著說:「是這樣,現在主要大家對東榮山人一事比較關注,不知怎麼的流傳出來兩個說法。」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聞人沖,見他陰惻惻的盯著自己,只好道:「有說東榮山人在住在我天一門客院的時間裡,我天一門曾經授意一個女弟子去勾引他,讓他在最後飛升的關鍵時刻分了心,散了功……」
聞人沖一惱,儘管他的確存了這個心思,可第一次不是沒成功么,之後是那個女弟子不甘心,幾次三番的勾引,東榮自己按捺不住,與天一門何干!
灃長老悄悄長出一口氣,接著道:「還有就是說東榮山人渡劫,我天一門並沒有盡心竭力的幫忙,因為東榮山人連一件像樣的靈甲都沒有。說我天一門並非誠心邀請幫助東榮山人,只是想要積累一些飛升經驗等等……矛頭全部指向我天一門,局勢非常不利啊!」
聞人沖用手捏了捏眉心,沉聲問道:「你們誰有好的主意,說一說吧!」
聞人沖感覺從沒有過的疲憊,先前一百多年當這個掌門也沒有最近十年這麼難。
議事廳里靜悄悄的,幾個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出聲。
果然聞人沖也沒打算立刻就得到個答案,眼前這幾個人的能力他還是清楚的。
他抬起手,正要讓眾人散去,只聽火長老突然一拍桌子,道:「說到底,這都是言卿正那個丫頭害的!」
聞人沖一愣,隨即心底慢慢浮現出一個笑容,但是面兒上卻是不顯。
火長老最懂他的心思了。他剛才還在感嘆這十年的掌門真難當呢,可不就是言卿正長大這十年么!
「火長老這話何意啊?」他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問道。
「這還用說嗎?掌門師兄!」火長老義憤填膺的站起來,「言卿正六歲進入我天一門,因為天賦極高,我天一門上下真是竭盡全力的在培養她啊,可是看看結局是什麼?這丫頭非但不知感恩,收取了御靈境卻不上繳師門,還偷偷收走我天一門的秘境!真是可惡至極!」
聞人沖點點頭,一臉沉痛的說:「老夫真是沒想到啊,枉老夫那般疼愛她!」
火長老接著說:「就是,在座各位哪一位沒有對她傾囊相授!可是看看她最後在飛升通道的陣圖設計中幹了些什麼!東榮山人境界最高,實力雄厚,又有我天一門鼎力相助,怎麼就會葬身雷劫之下的?一定是言卿正那丫頭動了手腳!」
這話實在有些牽強,所以其他長老都沒有反應過來,聞人沖便去看灃長老,他一個愣怔,立馬反應過來,跟著一拍桌子道:「對呀!火長老說的對!都是言卿正那丫頭做的!」
其他長老也猛然反應過來,一個個的說:「對對對,就是她的錯!」
古長老裝模作樣的張了張嘴,心想這些傢伙是不是都瘋了,這種話自己門派私底下說說都覺得臊得慌,還能當真不成?
但是聞人沖才不管什麼事實不事實,他要的只是一個借口,千百年來他們都做慣了這種事情,一個人一張嘴哪裡能敵得過悠悠眾口!
只要天一門發動了輿論,言卿正就百口莫辯!
因為這種事情沒有證明,天一門沒有證據能證明她的確動了手腳,而她也絕對拿不出證據來證明她絕對沒有動過手腳!
所以這個時候人們都會寧願去相信她動了手腳,而不是東榮山人實力不濟!
議事廳的會議圓滿結束了,剩下的自然是灃長老與火長老的行動了。
而天一門之所以這麼在意群情,是因為東榮山人有兩三個好友,實力與他相差無幾,這幾日正在找天一門的晦氣。
三人在天一門閑逛的時候,聽到內門弟子在私底下議論言卿正,說到東榮山人都是被言卿正給坑了,三人就把內門弟子堵到一個角落裡,細細的詢問。之後又從散修中聽到了類似的分析,三人便信了。
「這丫頭著實可恨!東榮真是冤枉!」一人說道,他算是跟東榮山人不打不相識的知交,是個脾氣急躁的老頭,名叫成烈。
「也難怪天一門會將她逐出師門!」另一個中年漢子肖燦也沉思道。
「管他那麼多,大家都這麼說肯定沒錯!咱們不能讓東榮白白死了!」一個中年女子應夫人說道,她性格大大咧咧,與這些男子相處絲毫沒有違和感,她因為衝突的性格與人產生了糾紛,落在下風,是東榮出面調解為她解了圍,所以她是真心實意的想給東榮討個公道。
三個人一商量,根據得到的消息,說言卿正在風榮京城,據說已經嫁人了,便決定去京城找她。
聞人沖得到消息站在一處崗哨暗中觀察著三個人離開,長出一口氣。
這三個人應該能給言卿正帶來很大的麻煩,總算能扳回一局了。
就在成烈、肖燦和應夫人離開天一門,一邊找人問路一邊趕往京城的時候,言卿正已經閉了關。
而金芒和寶公子已經快要接近上次仙陣的位置。
裴行與多月、百里西一也趕到了苗兒山。
言卿正在花園水榭旁的假山地下挖了個洞府,就在裡面閉關,而容澈從她閉關之日起,每日就在假山旁的亭子里看書、練劍、喝茶,夜裡就在水榭里休息,一直守著言卿正。
童瑤所在的皇家別院很快被改了名字,叫做碧瑤別院。
她這幾日也收到了消息,便開始修鍊,想要提升一些能力。
閑暇時候,也會想起皇上,這二十多年的相處他們早已熟悉彼此,誠如皇上所說,世上真沒有哪個男子能夠如同皇上一樣了解她,且能夠包容她的。
所以她的心又鬆動了很多。
從前的她從沒有想過什麼兒女私情,她想的只是趕緊培養出繼承人繼任國師,自己好恢複本來面目逍遙江湖,遊歷天下。
可是這一切都做到了,她卻對於江湖產生了恐懼。
而皇上這次的鍥而不捨,讓她頭一次認真的思考兩人只見的感情。
許多從前只以國師身份看待的皇上的許多言行舉止,如今再以女子的眼光來看,便讓她的心泛起陣陣漣漪。
皇上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人,拋卻國師與皇上身份之間的差異,國師發現自己古井無波的心,早已隨著被皇上看到女子身份那一日開始,發生了改變。
而且,身為國師的二十多年來,她為了不被任何人看出破綻,從不與任何人有密切接觸。
所以只有皇上曾經很靠近過她,而今換成女子的身份,她發現自己依然只能接受皇上這一個男子的靠近。
「我……我都這麼大了……皇上他……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開始苦惱了,二十幾年的感情也意味著自己的年紀大了,皇上見識過天下多少妙齡女子,怎麼會對自己這樣一個四十齣頭的女人動心呢?
皇上也在宮中長吁短嘆,你別看他不見得有那麼多時間總去看望童瑤,可是如今是言夕說了讓他不要出去,這就有了本質的區別了。
自己沒時間去和別人不讓去,這鬱悶的心理完全是不同的等級。
他只能畫幾張童瑤的畫像,讓侍衛送過去,寫幾首怡情的小詩或句子,表達一下自己的相思。
然後這日太妃派人來請,皇上愣了愣,太妃?
他便去了榮安宮,太妃精神奕奕,果然年輕不少,一瞬間,皇上真的有些羨慕。
「太妃有何要事啊?」皇上落座后,便開口問道。
「本宮倒不是有什麼大事,只不過也算是看著太子長大成人的,如今看著他這樣處置太子妃實在有些欠妥,所以想問問皇上的意思。」太妃悠悠的說道。
皇上皺了下眉頭,斟酌道:「太子妃的娘家不怎麼省心,而且她本人也不是很識大體,為了皇長孫的將來,如今這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皇上,本宮不是說太子不該這樣對太子妃,而是覺得能夠儘早處置,快刀斬亂麻!」太妃知道皇上誤會了,以為自己不滿意太子這樣拘禁太子妃。
「哦?」皇上果然很詫異,問道:「太妃意下如何?」
「本宮雖然這把年紀了,但是希望風榮能夠繁榮昌盛下去的心愿是不下於任何人的。如今太子妃既然滿門都不堪大任,那麼就要趁早放棄了,另覓合適人選!」太妃誠懇的說。
「可是,太子他……似乎另有想法。」皇上也沒怎麼干涉過兒子的生活。
「皇上,」太妃勸道,「一個母儀天下之人,她的娘家德行如何至關重要!這不是拖延就能解決的問題,這是大事!」
皇上也被說動了,點點頭:「的確,那,以太妃之見,應當如何處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