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誰的痛，更多一些？
“後來呢？”胸口很疼，甚至一度讓蕭采副疼的掉下了眼淚。她隻覺得自己的眼眶發脹，某種液體似乎開始不受她的管束，在這一瞬間有了要衝出眼眶的趨勢。
“後來，他做了什麽？”蕭采芙回過頭，有些失神的看著莫藍，聲音顯得飄渺不已。
事情到了這裏，即使不問，有心思的人，也會隱隱的從前因裏猜出後果。
“失去孩子之後，阿木也跟著消失了。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已經出發去了你那裏。楚叔叔知道了你的存在，派人去你生活的地方調查了你的所有資料。”
“然後，”蕭采芙的眼睛有些濕，她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有些顫抖的手，聲音裏明顯了有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顫音，“他知道我是私生女，他發現我的家庭甚至是我的身份，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樣子。可是他發現，我懷了他兒子的孩子，他的孫子，對嗎？”蕭采芙的聲音，聽在莫藍的耳中，平靜中卻暗含了某種山雨欲來的情緒。
“你隻說對了一半.……”
蕭采芙冷笑，“當然是一半了，在他的心裏，最重要的，還是你跟楚卿的婚事。”
“是……”莫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所以，為了能夠讓我和阿卿順利的結婚。楚叔叔利用了阿木的弱點。阿木帶回孩子之後， 他也大吃了一驚。整件事情，完全都超出了他的意料。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把我趕盡殺絕？”蕭采芙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他……”
不是？！
又一個不是，終於讓蕭采芙一直緊繃的神經斷了，她望著莫藍，聲音裏有些挫敗，“這一切，到底是誰？”
莫藍帶水的眸子閃了閃，眼中的絕望再次無聲的蔓延開來，“是阿木！”
蕭采芙愣愣的呆在原地，隻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不能做出任何的反應了。她不知道，因為愛，眼前的老人到底做了什麽她還不知道的事，更不知道，整個事件裏，最重要的迫害人阿木，當時到底是懷著怎麽樣的心情來做了這一切的。
“阿木把你懷孕的事情告訴了楚叔叔，楚叔叔當時的態度已經開始遲疑了。正是因為他的這一份遲疑，阿木狠心斷了我們所有人的出路。後來，楚叔叔告訴阿木，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之後，他要見見你。隻是.……”
人生的遺憾就是，有些事情，上帝總是不能讓人如願。
“當時，我們甚至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生下的宸宸。後來阿木帶回了他，告訴大家，你在生宸宸的時候，難產死了。”
難產？蕭采芙不由得冷笑出聲，如果是真的，她又何必承受了這麽多年生著的痛苦。
“楚卿開始不相信，楚叔叔為了證實，也曾派人回去找過你，隻是後來，所有人都說，你跳河自殺了。那之後，阿木也跟著消失了.……”
原來……
毀掉她人生和所有幸福的人，原來，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空氣裏，安靜的甚至可以聽到他們紊亂的呼吸聲。好半晌，莫藍都隻是默默的看著蕭采芙，等著她從這樣的事實裏平複下來。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小芙，事實就是這樣。我之所有不說，是因為，這些年，我們每一個人都不好過。你活在仇恨和痛苦裏，楚卿活在自責和思念裏，阿木活在悔恨裏，而楚叔叔……”莫藍的視線望向老人，“你看看他，他比我們每個人都要可悲，不是嗎？”
“可悲嗎？”蕭采芙喃喃的問著，為什麽她覺得，她才最可悲呢？這麽多年，她成了一個最可悲的傻子。
莫藍紅著眼眶，看著蕭采芙極力壓抑的模樣，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小芙，我知道你不可能那麽快就釋懷。更不可能那麽輕易的就原諒楚叔叔和阿木，還有，我。但是小芙，阿卿他沒有錯，這麽多年，他的痛苦不比你少。見到你之後，就更多了。”
“小芙，他之所以在察覺你的身份之後，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你所有事情的真相。那是因為，楚叔叔是他的父親，我是他妹妹一樣疼愛的人，而阿木，是我最愛的人。每一個，都是他不能用來當成原因的人。小芙，他是男人。在這件事情麵前，除了全力承擔下來，然後奢望你可以在恨著他的時候再愛上他，他什麽都不能說，你明白嗎？”
他.……
“他昏迷了很長時間，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回去找你。可是我們告訴他，你死了。那個時候，他整個人都像是失了魂一樣。不吃不喝也不動，每天坐在同一個位置，對著自己手裏的戒指發呆。”
“戒指？”蕭采芙有些失神，“那個戒指，在我這裏，他怎麽會有？”
莫藍也顯得有些驚訝，“你不知道嗎？是一對的。是楚媽媽去世前特意送給阿卿的，你的那個，一定是另一個。即使我們那個時候決定結婚，他沒有拿出來，我以為你知道.……”
她不知道，她一直都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
當真想被赤裸裸的揭開，當一個個幕後黑手被拆穿，蕭采芙的心裏，一瞬間被硬生生的掏空了。
“小芙.……”莫藍伸出雙手，用力的抱住她，“我知道你難受，你哭吧。如果你覺得委屈，你就恨吧。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我們的錯。我們隻是被命運玩弄了。哭吧.……”
蕭采芙瞪大了雙眼，看著輪椅上那個安靜的如同一團空氣的老人，雙眼漲的發疼，她的身體有些顫抖，嘴巴卻冰涼的說著不肯妥協的話，“哭？我有什麽好哭的？”
隻是脆弱，在一瞬間洪水般襲來，她甚至來不及阻擋。
“啪……”
滾燙的眼淚砸在冰涼的地板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無數滴。那些眼淚，安靜無聲的從眼眶裏衝出來，默默的洗滌著蕭采芙蒼白哀傷的臉。
晶瑩裏的淚水，卻帶著某個女人竭斯底裏的心情。
哭聲，從最開始的默默無聲，變成了細小的嗚咽，變成了低聲的抽泣，直到最後變成了了大哭，到嚎啕大哭。
她用力的哭著，掙開了莫藍抱著她的雙手，一個人跌坐在地板上，閉上眼睛，像個孩子一樣，用力的哭著，發泄著，孩子一樣肆無忌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