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MMP
蘇可心的眼睛都直了……40.2度,體溫超過40度……天啊,這麼高!
剛才咬她,她能覺得他的高溫。可是,她當時沒有多想,以為那是他生氣導致的高溫。後來,不知是她心死如灰,還是已經適應他的體溫,她沒有覺出太熱的感覺。
這會兒一測,40.2。怕測錯,又測一次,還是40.2.
耳溫槍會不會有問題?測測自己的,完全OK!又想著,他這種身份的人怎麼可能買廉價的耳溫槍,所以……是準的。
MMP!
打電話給張揚:「超過四十度,送他去醫院。」
張揚很平靜地說:「他不肯去醫院,你讓他把葯先吃了。」
蘇可心趕緊泡葯,端到他面前讓他喝葯。他抬頭看了一眼,然,只是看了一眼,便彎著身子無力地側躺床上,後背對她,沒有脫鞋。
她放下藥,把他鞋子脫了,又跑到那邊叫他:「蕭沉灝,你先別睡,把葯喝了再睡。」
蕭沉灝沒有理她,閉著眼睛呼呼地喘著熱氣,他不想吃藥,不想看醫生,只想睡覺。這幾天他都沒有怎麼睡,四個晚上合起來也沒有睡到十個小時。
累了!
先睡會兒!
蘇可心又過去拉他,把他拉著翻轉身:「喝葯喝葯,喝完葯再……」「睡」字沒有說完,他的手忽然揚起,打翻了她手中的葯……別吵,讓他睡會兒覺,真的累了。
蘇可心端著葯,整個人都偏向他,所以葯被倒翻沒有倒在地上,全部倒在她身上。白色的裙子除了有血跡,還有一大片咖啡色的葯漬,濕漉漉的完全沒法再穿。
再打電話給張揚:「給我送套衣服過來,藥水全部潑到我身上。」
張揚又說:「衣櫃裡面有女裝,都是新的,也都是你的碼,你自己去挑。」這樣說明不明白?還用再解釋嗎?他的衣櫃裡面有準備她的衣服,卻沒有準備崔婉桐和向又薇的衣服。
她能懂嗎?
她不懂也不想懂,怔了怔便走向衣櫃。衣櫃裡面的確有很多女裝,挨著他的男款懸挂著。他的衣服顏色一向單調,除了黑就是白。女裝卻要好很多,有黑有白有粉還有她喜歡的淡藍色。
也不只是職業裝,還有休閑款和各種長短款式的裙子!
她沒有挑裙子,挑了一套黑色的職業裝,可以把血漬遮住。她進去擦了擦,又快速把衣服換好。再出來的時候他好像醒了,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時而眨一眨。
聽見她的腳步聲,他又尋著腳步聲看過來。看清是他,又是一聲嘟囔:「你沒走?我還以為你走了。你這會兒走了,我都沒有力氣再追你。」……蘇可心,我累了,就算我有百般不是有諸多女人,可是我有了你之後便只有你,不曾再碰其他女人。替身我都用上了,你還想我怎樣?
難受!
委屈!
眼淚不知怎麼就漫上來,順著眼角流進枕頭,消失不見卻在眼角留下一道淚痕。
蘇可心看見了,心裡同樣是難受,可是……算了算了,何必跟他計較。她生病的時候,他也曾禮讓過她。一禮回一禮,禮尚往來,又能怎樣?
端起重新泡好的藥水重新蹲到他面前,柔了幾分聲音:「把葯吃了,我們再好好聊聊……」
蕭沉灝扭頭一邊,不想喝葯不想聊,她只會罵他,只會嫌棄他……他認慫,罵不贏,也嫌棄不了……罵到最後,理虧的還是他,沒禮讓也是他有失男人風度。
不聊不聊!
五毛錢的他都聊不起!
小手放到他臉上,透著與他體溫不一樣的涼爽,讓他有一點點舒服的感覺。小手再微微用力把他扭轉的臉掰回來:「蕭沉灝,你信我嗎?我說,我和天城哥只是普通的朋友,這三天我和他沒有逾越界線,你信不信我?」
蕭沉灝看著她,清晰又模糊,熟悉又陌生,好像不是他認識的她,也好像他從來沒有真正認識她。信她?不信她?有很多理由可以相信她,也有很多疑點經不起細緻的推敲。
然而,他累了,真的累了。
累得無力計較,不想計較,
因為他無法放手讓她遠走高飛,哪怕已經背判他,他還是想留下。何況她現在說,沒有背判,她還是他的……與其選擇痛苦,不如選擇相信.
長嘆一口氣,他抬起無力的手輕撫她的臉龐:「我再問你一遍,最後問你一遍,你如實地回答我,這三天他有沒有欺負你?有沒有佔有你?有沒有強迫和你發生關係?」
「沒有。」
她語氣堅定,目光堅韌又不失如初的清澈。他心裡微有安慰,又將手指移到她唇上,來回摩挲:「這裡呢?這裡,他有沒有碰?」
「沒有。」
「這三天在哪裡?」
「江城。」
「有沒有見到江太太?」
「沒有。」
「為什麼不打電話回來?」
「不想打。」
「為什麼不回我的微信?」
「沒看見。看見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件裙子不適合你。」
「已經換了。」
「嗯。」
「喝葯。」
「蘇可心,你和她們不一樣,你不要隨便做賤自己。就算,你不願意跟我,我……」
「喝葯,喝完葯再說。」不跟他跟誰?她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為男人脫衣服的女人。不像他,隨隨便便就能脫下女人的褲子。不爽,還得忍著禮讓著:「喝葯,燒得暈暈乎乎,自己說了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蕭沉灝知道,他頭暈但心裡清楚明白,也知道自己沒有完全相信她。在他的心裡,他就覺得女人靠不住,水性揚花,向又薇能背判他,崔婉桐能噁心他,蘇可心也一樣。
他不是很相信蘇可心的話,心裡扎著一根刺。
這根刺也在他心裏面停了很久很久,直至某年的某一天才被徹底的拔出來。那個時候他才相信,蘇可心是真的愛他,一直都愛他,愛得失去自我和原則。
然而,這時,他卻不懂。
閉上眼睛,垂下右手,不似消極對抗又勝似消極對抗:「沒力氣喝葯,你喂我。」
蘇可心去找吸管,楚嫣說吸管已經全部用完,新的還沒有送過來。問她要調羹,楚嫣也說沒有。總之,除了有葯有水有杯,別的都沒有。
蘇可心沒辦法,扶不起來喂不進去,只能自己喝。喝到嘴裡,再給他度過去。
唇瓣貼著唇瓣。
眼睛看著眼睛。
她感覺好尷尬,他卻迷迷糊糊,表情不在線上。等喂完葯,他還是那個他,她已經滿頭大汗。又爬起來接水拎毛巾,給他物理降溫。
大約十分鐘,葯開始生效,他開始出汗。出了汗不是很舒服,他又開始煩躁,煩躁的一直扯衣服。她又爬起來把他的衣服脫了,褲子和襪子一併脫了,給他換了一件柔軟的睡袍。
應該是舒服了,他熟睡的唇角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然而,沒等她鬆口氣,他的體溫又忽忽的往上漲,降到39度又飆到40度。
蘇可心受夠了,打電話給張揚,讓他快點叫醫生過來,吃藥完全沒用。張揚也怕出事,再打電話給蕭爾梅:「你不救他,他就死了。」
蕭爾梅好想罵街,她剛剛下的手術台,有兩小時可以休息。休息完,她還有兩台手術。想罵街,帶著葯開車趕過去。
撞見蘇可心,她有點意外又不是很意外。蕭沉灝那麼愛她,自然會留她在身邊照顧。
然而撞見她,蘇可心卻是十分的意外,更意外她的職業:「爾梅姑奶奶原來是醫生啊,失敬失敬。不過,那天,摔倒姑奶奶的感覺是真心痛快。醫生就是醫生哈,耐摔,還懂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