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時家唯一的血脈
蘇醒猛然一驚,快一步搶在茶壺落地時接住,然後麵色不改的往他麵前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水。
“我不需要彌補。”等說完這話,從包裏取出一張紙巾將他麵前的茶漬擦幹淨。
之所以這麽做並不是因為眼前這人是她的爺爺,就算麵前坐著陌生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她也會伸出援手的。
“不,貼切的說,我希望你幫助時家。”時老爺子端起那茶抿了一口,以前他就不喜歡這種炮製好的淡茶,可今天這茶莫名的喝出了一種別樣味道。
或許是因為是自家孫女親自為自己倒的吧。
“我幫不了你!時家不僅僅隻有我一個血脈,時老可以找其他人幫忙的。”蘇醒說得漫不經心,她就一個普通女子,又能做什麽呢?
“丫頭,你錯了,笙兒是我抱養來的!相信陸明琛也已經向你說過,冗朔也不是時家的孩子,在時家就隻有你一個血脈!”
事到如今,時老爺子也不隱瞞了,握著手杖的手很是用力,骨節上依稀可見青筋暴起。
蘇醒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時家現在陷入了危機,我希望你能幫忙主持大局!”時老爺子的聲音透露些許無可奈何,但蘇醒既然從中聽出了幾分滄桑感。
不知為何,剛才看到他連茶壺都拿不穩的樣子,心裏閃過一股意味不明的擔心和緊張。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隨你們回去的。”蘇醒語氣果決,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就算時家落魄了那又與自己何幹,她從來就沒想從時家拿取一分半毫。
“如果我同意你們倆結婚呢?陸明琛現在在陸家毫無地位可言,如果我把時家所有股份交給你,你完全可以和他一起共同經營。”時老爺子的聲音在度傳來,那種滄桑和無奈感愈發明顯了。
“為什麽?”蘇醒聞言站起身來,動作明顯頓了一下,她一臉疑惑的看著時老爺子,不明白他這麽做的目的。
“因為你是時家唯一的孩子,我絕不能將時家的一切交到兩個外人手上。”
如果不是因為他這具身體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如果不是時冗朔已經開始在暗中有所動作,他完全不用這麽著急。
陸明琛這個時候從陸氏集團脫離對他來說是個機會,既然蘇醒離不開他,那就選擇成全讓他們結婚。
但這件事一定要快,趕在時氏落到那兩人手上時全部轉移到蘇醒手上。
要是晚了一步,時家就徹徹底底垮了,他到死都不會瞑目的。
“我…”蘇醒此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雖然聽得迷迷糊糊,卻能從時老爺子的情緒和眼神之中看出來,時家是真遇上了麻煩了,而且還是個大麻煩。
如非不然,時老爺子也不會用著這種幾近哀求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丫頭,時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時老爺子突然站起來,卻因為渾身顫抖有些站不穩,剛站起來沒險些往後倒去,嚇得蘇醒急忙衝過去扶住了他。
如此近距離一看,蘇醒才發現老爺子的臉色有點難看,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就連平時白得發亮的頭發此刻也失去了光澤。
心,狠狠抽了一下。
“時爺爺,你——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蘇醒捏緊了拳頭,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問出了這句話。
時老爺子滄桑一笑,是啊,他生病了,已經沒有多長日子了。
但這一切他並沒有說出來,不管蘇醒答不答應,他都要將時家的一切親手送到她手上。
“去吧,他在等你。”時老爺子看向窗外那個倚靠在車身上的男人,鷹隼般的黑眸如覆薄冰。
以前他覺得這樣子的男人配不上自己的孫女,可現在回過頭一想,忽然覺得這兩人是如此般配。
以陸明琛的成熟和權力,足夠保護他的孫女不受半點傷害。
或許時氏集團的一切交給他幫忙打理,在合適不過了。
———
蘇醒站在馬路邊,透過那扇透明的落地窗看向茶館裏的人,拄著手杖站起來都明顯有些力不從心,就連步伐都不如以往那般氣勢威嚴。
那張渾濁的黑眸裏透露出無盡的淒涼與滄桑,就好像在往前走上幾步人就會立馬倒在地上,永遠都不會再醒來。
她看得專注,忽然看見那人突然抱著胸口一陣喘息,布滿皺紋的麵部扭曲,整個人突然朝前傾去。
腦海裏忍不住想起時老最後說的那句話:丫頭,時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爺爺——”
她忍不住低喚出聲,卻全然忘了自己現在站在斑馬線中間,紅燈已亮,就這麽不顧一切的朝來時的路跑了過去。
“叭叭!”刺耳尖銳的汽車鳴笛聲在耳畔響起,一輛行駛得飛快的皮卡朝往她這邊開來。
“醒醒!”在斑馬線的另一頭,陸明琛瞳孔一縮,撕心裂肺的大喊一聲,顧不得此刻是紅燈,同樣瘋狂的朝她那邊跑去。
在那輛皮卡就要撞上蘇醒時,她整個人傻傻的愣在了原地,看著已經到了跟前的車輛,鑲嵌在黑寶石的瞳孔裏閃過一道場景。
漫天煙霧彌漫的火場裏,一個女人不顧一切的衝進了房間將她從搖籃裏抱了起來,用被子裹了一層又一層,將她從二樓窗戶扔了下去——
“媽媽——”蘇醒抱著腦袋尖叫了一聲,黑眸裏的那張臉越來越清晰,女人眼角的最後一滴淚水被大火燒幹,直到整個人徹底被大火隱沒。
皮卡的喇叭聲一聲蓋過一聲,就在蘇醒以為自己會被撞飛時,突然衝過來一道身影將她覆蓋,緊接著她就被推了出去,連同那人在馬路上滾了一圈又一圈。
空氣裏彌漫著鮮血的味道,蘇醒感覺腰上有一隻大手緊緊抱著自己,意識在漸漸變弱,隻聽到耳邊有人在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那急切的聲音還帶著哭腔。
“琛,是你嗎?”蘇醒唇角慢慢揚起,伸手想要摸摸眼前模糊的身影,卻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像被抽空了一樣,剛抬起來的手無力的垂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