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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厲梨番外 他的情深

  隔壁的病房太寂靜。


  床上穿著淡藍色裙裝的女孩兒『安詳』的躺在那裡。


  高挑的女人站在床邊,拈著粉撲的手上塗著銀色的指甲油,她仔細的端詳著女孩兒的容貌,為她毫無血色的小臉上塗上粉底和腮紅,增添幾分顏色。


  外面傳來了躁動聲和男人的嘶吼聲,她動作一頓,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


  「造孽啊。」


  感慨一聲,便捏了捏女孩兒那很有彈性的臉蛋,沒有死人的僵硬。


  她甚至能看到女孩兒胸膛微弱的起伏。


  把手上的粉撲放下,她拿起旁邊事先準備好的藥劑,不緊不慢的注入到了厲梨的身體里。


  兩支。


  一支是肌肉鬆弛劑。


  另外一支是水合氫溴化物,幾秒內徹底麻痹一個人,讓心跳幾乎為零,身體也會有某種程度的僵硬。


  而之前厲靳南餵給厲梨的藥物……


  女人掐算著時間,藥效快要到了。


  她頓了一下,便又拿出一支肌肉鬆弛劑注射進厲梨的體內。


  完事,俯身貼在厲梨的胸膛上,聽不到了她的心跳。


  把手放在她的時手腕上,感受不到她的脈搏。


  此刻的厲梨,就像是死了一樣。


  傅柏不顧一切衝進來的時候,他看到的是躺在床上就像是睡著的厲梨,高挑的女人正在為她塗淡粉色的口紅,塗到了一半。


  厲梨的一半的唇像是桃花一樣嬌嫩嫣柔,而另一半,帶著死人特有的青白。


  他目光有些渙散,定定的看了厲梨一會兒才有了焦距。


  傅柏不敢相信這樣的厲梨是厲林口中說的『死了!』


  他大步走了過去,推開了那正在給厲梨化妝的女人,想要抱起厲梨,可是卻感覺到不像以前那樣柔軟。


  他的心頓然血肉模糊,眼眶有些紅。


  堅持把厲梨抱進自己的懷裡面,小心翼翼的。


  轉頭看向那被他推的踉蹌幾步站在不遠處的女人,眼神陰狠,就像是她碰了不該碰的東西一樣。


  女人苦笑,卻很有禮貌的遞上自己的名片:


  「我叫艾利,是一名葬儀師。」


  站在門口的厲覺冷笑一聲,看著屋內的好戲。


  而傅柏聽到女人的職業,臉色就變得癲狂了起來,咆哮:


  「閉嘴!給我滾!」


  艾利臉上笑容不變,沒有退縮:「先生,我還沒有幫厲梨小姐化完……」


  「給我滾!」


  艾利抿唇沉默一刻,便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來了一支藥劑,放在床頭柜上,輕聲囑咐:

  「這是肌肉鬆弛劑,這種藥劑能讓厲梨小姐肌肉放鬆,停止死後肌肉僵直……」


  頓了一下,笑容便更大:「或許能給先生您她還活著的錯覺。」


  傅柏面目猩紅,想把面前笑盈盈的女人撕碎,可是卻不捨得放下懷裡的厲梨。


  他只能用殺人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她。


  艾利不為所懼,笑著走了,和門口的厲覺對望了一眼。


  厲覺微微彎唇,撫平了袖口的褶皺,再看向病房裡面的時候,眼底只剩下痛恨和陰冷。


  被這種直勾勾的目光盯著,傅柏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他薄唇艱難的闔動,眼底還帶著不可置信:


  「阿覺,梨梨她怎麼可能……」


  「我已經說過了,她為了你跳樓了。」厲覺聲音中是隱忍的痛,也看向了厲梨,卻苦澀的嘲笑:「幸好不是腦漿四濺,斷胳膊斷腿。要是真成了那樣被你看到,她非要怕的一口氣活過來。」


  這樣的諷刺讓傅柏渾身發抖,窒息的幾乎要無法呼吸。


  他張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氣,可是卻依舊搖頭,艱難開口:

  「我不相信……不可能……」


  可是懷裡面身體冰涼帶著僵硬的厲梨告訴了他事實,也像是把他的心臟血淋淋的挖了出來,捏的七零八碎。


  厲覺隱忍著眼底的痛楚,冷笑:

  「看在我妹妹生前那麼喜歡你的份上,我只給你五分鐘和她單獨相處的時間。」


  「厲覺我……」


  「四分五十九秒。」


  「……」


  厲覺冷著臉『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俊臉,嗤笑一聲。


  「少校大人,我剛才的演技怎麼樣?」艾利半慵懶的倚著牆,臉上一副求表揚的姿態。


  厲覺彎唇:「不錯。」


  「得到您的表揚我可真是高興。」艾利揚起了笑容,然後把手裡的名片遞給了厲覺:「所以等您需要我的服務的時候,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的給少校大人化一個美美的桃花妝。」


  厲覺看著名片上『葬儀師』三個字,笑了笑,撕碎。


  聲音淡淡:「還是好好回你的醫療隊吧。」


  艾利輕笑,圍著厲覺轉了一圈,被黑色正裝包裹的她曲線迷人。


  她俏皮的問:

  「你覺得我穿軍裝漂亮還是穿正裝漂亮?」


  厲覺掃了一眼,很認真的開口:「我覺得都一般。」


  他評價的單純只是衣服,而不是艾利這個人。


  雖然對軍裝有種熱愛,穿著正裝的女人也會給男人一種制服誘惑,可是厲覺還是更喜歡穿長裙的女人。


  就像顧盼那樣明澈又溫軟,還……


  厲覺稍頓,斂了斂心神,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又把思緒飄到了顧盼那。


  而艾利聽到厲覺這麼說,小臉垮了,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哀怨:

  「誒,我好歹也是咱們旅公認的旅花,少校大人你就不能誇我一下嗎?」


  想到剛才她為自己辦了事,厲覺就對上她的眼神,很認真的敷衍了她一下:

  「嗯,你怎麼樣都很漂亮。」


  艾利察覺到他的敷衍,撅了撅嘴:「臭脾氣,也不知道什麼女人能入了你的眼。」


  話音剛落下,厲覺就沉默。


  「你有心上人?」艾利眼皮兒一跳。


  厲覺手指微微一曲,沒有搭理他,轉移了話題:

  「你給我妹妹都注射那些東西,確定沒危害吧?」


  艾利舉起手發誓:「我第三次發誓,保證沒有。」


  說完,看著厲覺那還懷疑的目光,著急解釋一通。


  厲覺嗯了一聲,蹙眉:「你最後給傅柏的那是什麼?」


  「肌肉鬆弛劑,我已經注射了兩隻,要是傅柏再注射,只會加長藥性。」


  是一種治療慢性軟組織挫傷的止痛劑。可是用量過大的話,就會阻絕大腦皮層和中樞神經對身體的掌控,是人呈現大腦清醒身體卻無力的狀態。


  也就是說,她呈現假死狀態,可是卻能感受到一切,甚至是傅柏說的話。


  「希望不會穿幫。」


  厲覺的眉頭擰的更緊,還是有些擔心穿幫,所以他只給傅柏五分鐘的時間。


  垂眸,看著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分鐘。


  艾利把短髮攏了攏,輕笑:

  「少校,你要相信醫療隊隊長。」


  ——


  病房裡,溫暖的陽光灑進屋裡。


  傅柏抱著厲梨,坐在窗邊沙發上,讓陽光包裹著他們,可是厲梨的身體還是冷的。


  他也是徹骨寒,寒透了。


  看著女孩兒安靜的面容,安靜到萬物死寂。


  她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過,哪怕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她也會想小貓一樣呢喃,在他胸膛上蹭來蹭去,從不安分。


  當然這些,是四年前他還和厲梨住在一起的事情。


  可是現在,惘若隔世。


  傅柏的眼睛紅了,裡面淚光在閃動。


  他想閉上眼睛,可是視線卻不捨得離開厲梨一秒,便就這樣睜的大大的,淚水從他眼眶裡面掉了出來,落到了厲梨的小臉上。


  小臉上的妝容因為他淚水的沾染,有些亂了。


  他苦笑,聲音悲戚:


  「瞧我,都把你弄髒了。」


  他小心翼翼的從厲梨的小臉上抹去自己的淚水,可是也抹去了些許粉底,露出厲梨有些青白的臉。


  死人的蒼白。


  看到這,傅柏強忍的情緒徹底崩潰,抱著厲梨泣不成聲。


  「梨梨,是我錯了。我不該走的,不該離開你……」


  「我是混蛋,是禽獸,我對不起你……你睜開眼睛看看傅柏叔叔好不好?」


  「……」


  傅柏悲慟,說話艱難,聲音也像含著沙子一樣沙啞。


  他心底懊悔痛楚,也不斷的朝厲梨懺悔。


  抱著冰涼僵硬的厲梨,他的理智也消失,就連以前不敢說的話現在也全都一股腦的說給她聽。


  「傅柏叔叔也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他把掛著淚的臉龐貼在了厲梨冰涼的小臉上,貪戀著她身上早就沒有的溫軟。


  「梨梨,你說你談男朋友的時候,我真的要瘋掉了,呆在你身邊的應該是我的,他憑什麼搶了我的位置……」


  「拒絕你的話都是假的啊……我真的很像和你在一起……」


  「那天看到你那樣站在我面前,我不是沒感覺,而是渾身的血管都要爆炸了,也讓我清醒的知道我不能玷污你……」


  傅柏這輩子,玩過很多的女人,做過更多齷齪事。


  或許加起來還比不上厲靳南乾的勾當多,可是他卻沒有厲靳南的冷情豁達。


  多少次午夜夢回,他從夢中驚醒的時候耳邊還是那些人猙獰的臉龐和咒怨。


  直到厲梨到了他身邊……


  可是一汪清水,洗清一灘污泥,這不可能的。


  傅柏把頭埋進她的脖頸里,輕輕撕咬著脖頸上已經硬掉的軟肉:


  「我在夢裡最喜歡親你這個地方……我好想把你娶回家,可是要是你知道我錯手殺了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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