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厲覺番外 演習

  夏日驕陽似火，空氣悶熱，樹上的知了也叫個沒完。


  艾利被晒成小麥色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紅，不知道是曬的還是怎樣。


  她掀唇笑了起來，漫不經心的：「我哪裡會喜歡他啊，瞧他那個臭脾氣，偵察連隨便拉出來個兵都比他強得多……誒，不說他了……」


  白團站在艾利的身邊，直到她的下巴那。


  睜著眸子看著艾利臉龐上那抹紅暈久久沒有消散，她心底便已經有了答案。


  按捺心底莫名的複雜，白團露出溫軟的笑容：

  「姐姐，你是來找爸爸的嗎？」


  提起白司令，艾利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許多，轉眸不知道看向哪裡，輕輕的嗯了一聲。


  看到她這般模樣，白團笑容也有些掛不住，輕輕咬唇：


  「爸爸很好相處的，只要姐姐你不要總是板著臉……」


  「你不懂的，我和你不一樣，所以對他親近不來，在我心底他就是我的上級。」


  白團露出愁容，想要說什麼，可是艾利就已經笑了起來，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短髮：


  「先不跟你說了，我去爸那了。」


  「嗯。」


  艾利走遠，只剩下白團一個人站在樹蔭下面。


  陽光從斑駁的樹蔭中傾瀉而入，幾縷照在她的臉頰上面。


  很快邊有薄汗從額頭上冒出，她鼓起腮幫子喘著氣，伸手給自己輕輕的扇了幾下。


  遠處忽然有男兵們吆喝聲響起，一聲接著一聲，聲如洪鐘。


  她獃獃的仰起頭，朝著那聲音的方向看去，可是有樓房和大樹遮擋著，她什麼也看不到。


  雖然看不到，她也忍不住想起了剛才的那個男人。


  看起來剛陽，可是卻偏偏又給人一種清俊的感覺，絲毫沒有普通男兵的粗莽。


  心思反覆沒多久，便有勤務兵跑來喊她。


  她應了聲，朝著辦公樓走去，把心底想著的男人拋到了腦後。


  ——


  軍區馬上就要分成紅藍雙方演習，各部隊的訓練一點都不敢鬆懈下來。


  厲覺是紅方A特戰隊的隊長，除了日常訓練外，上面還下來一大批文件，這些天他更是忙的焦頭爛額。


  艷陽高照，他站在山坡上，踩著一塊大石，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泥地里摔跤的士兵。


  看了兩眼，他便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抬眼眺望遠方。


  這裡人煙稀少沒有多少污染，清秀的山，月捲雲舒，看起來就讓人覺得舒服。


  可是厲覺心底卻是沉悶的。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才到這個地方。


  為了她熱血昂揚的來到了大山裡，又因為她失魂落魄躲在這個地方不敢出去。


  他原本以為，日復一日的加強訓練，那讓他沖在槍林彈雨中的任務，還有這一年一年過去的光景，能讓他不再想她。


  可是在他思緒閑暇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顧盼已經成了他忘不了的執念，心底的魔怔。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在他的心底越埋越深，也越來越忘不掉。


  他雖然筆挺的站在那，可是背影看起來卻帶上了幾分蕭條。


  不遠處，穿著迷彩服的女人拿著礦泉水瓶，站在樹蔭下面複雜的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有所察覺，轉眸面無表情的看去。


  和他四目相視，艾利笑了起來，朝他走去：


  「訓練的時候你竟然發獃？」


  「我只是訓練員。」他聲音淡淡的，然後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那瓶水，說了聲謝謝。


  高挑的艾利站在他的身側，到他肩膀那。


  和他並立，燥熱的風徐徐的吹過她的臉龐，她胸口沉悶，卻依舊笑著：


  「誒，對了，你好像三四年都沒回去了吧？你家離的這麼近怎麼就不回去看看？」


  厲覺微微沉眸，沒有說話，而是悶聲悶氣的灌了一口水。


  艾利笑著，胳膊肘戳了戳他，「看起來不太對勁啊，難道有什麼事？」


  「沒有。」


  「你也太不講義氣了吧，咱們好歹六年的戰友情了。」


  厲覺沒理會她，擰上了瓶蓋子便沿著崎嶇的路朝著下面走去。


  艾利怔了下，便跟上，漫不經心的開口：

  「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沒女朋友，難道厲叔叔就不操心嗎？你……」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厲覺蹙眉，猛的把手上的瓶子扔進了艾利的懷裡面，「你們醫療隊太閑了嗎？如果和任務無關，就不要整天往我這裡跑。」


  他砸的很輕，可是艾利卻覺得胸口那裡又疼又悶，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勉強的笑：「你這個人……怎麼能對女孩子這麼凶？」


  「留那麼短的頭髮，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男人。」


  厲覺扔下這句話就離開，留下艾利怔怔的站在那。


  過了好久她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短髮，有些納悶。


  女兵都是留她這樣的啊。


  可是想到厲覺對其他的女兵更是不屑一顧的時候，艾利心底的沉悶就好了許多。


  看著男人挺拔的背影，她眯了眯眼睛，手放在嘴邊大喊：


  「喂，難道你喜歡留長發的女生啊？」


  可是男人卻彷彿沒聽到一般，頭也不回，倒是下面那些男兵，抬起頭朝她張望了兩眼。


  ——


  白團乖巧的坐在床上，任由艾利擺弄著她的頭髮。


  在醫療隊，艾利是妙手回春，可是在白團這，她便笨手笨腳的。


  不知道弄疼了白團多少次，頭髮也揪下來了不少。


  頭皮又驀然一疼，白團兩眼淚汪汪的，小聲諾諾的哽咽：


  「姐姐，你又弄疼我了。」


  「啊，對不起。」艾利半跪在床上，抓著白團細軟的頭髮，一臉的懊惱和氣餒，「長頭髮有什麼好的。」


  「啊？」


  「團團啊，我決定留長發了。」


  白團錯愕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頭髮還被艾利揪著，想要轉頭看她，卻疼的嘶的吸了一口氣，差點哭出來：


  「你……你為什麼要留長頭髮啊？」


  家裡人都勸了艾利很多次，可是她就是不肯留長頭髮。


  艾利眼眸微動，笑盈盈的把白團的頭髮一圈又一圈的卷在自己的手指上：


  「因為長頭髮好看啊。」


  白團怔了下，盯著艾利臉上那慢慢升起的紅暈，心底了悟：

  「是因為你喜歡的人吧？」


  「胡說什麼！」艾利羞怒。


  「姐姐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厲少校？」


  白團的直接，讓艾利怔了下，然後便緊張的結結巴巴，「這……這可不能亂說，我不是都告訴你我不喜歡他了嗎……」


  「我看得出來，姐姐你不用瞞我。」白團垂了垂眸子，放在身側的小手微微緊握。


  艾利窘迫一會兒以後，便乾笑，「有這麼明顯的嗎？」


  白團小小的嗯了一聲，囁嚅：「其實他看起來也不錯，和姐姐你很配。」


  「我也是這麼覺得，可是人家就是不開竅，一直對我板著一張臉。」


  艾利苦惱，臉皺起來，失魂落魄的：「團團你說我要怎麼辦啊。」


  白團啞然，抿著唇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她更不知道怎麼辦。


  她從小就胖，長的又一般。


  在青蔥的年紀里從來沒有人說過喜歡她，她更是自卑到沒有勇氣去喜歡一個人。


  一個連談喜歡都沒資格的人，又哪裡會知道怎麼去追一個人。


  心底難受，可是白團臉上依舊是乖巧，「我也不知道呢。」


  艾利嘆氣，抹著白團那烏黑長發又羨慕又無奈。


  一時間，兩個人之間什麼話都沒有。


  ——


  軍事演習就要拉開序幕。


  白司令想要把白團送到帝都，可是白團卻求著艾利偷偷的把她留了下來。


  她很好奇，軍事演習究竟是什麼樣子。


  被艾利藏在醫療隊女兵宿舍裡面，她拿著女兵最大號衣服，獃獃的站在床前，臉紅成了蝦米，羞愧的幾乎要把頭勾到地上。


  看著白團那胖胖的身子，艾利也很無語，安慰了幾句：

  「沒事，我再幫你找一身迷彩服。」


  那就只能拿男兵的衣服了。


  「好……」白團抿了抿唇，安靜的站在那，看著艾利火急火燎的走了出去。


  她臉色複雜，嘴角耷拉著，伸手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又看了看自己的大粗腿。


  她有些想哭。


  就在眼底剛蒙上了淚花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男人清冷的聲音：


  「艾利在嗎？」


  她抱著衣服，怔怔的站在那。


  「艾利？」


  男人又喊了一聲，她才回神，怔怔的回答：「我姐……我們隊長沒有在。」


  男人悄無聲息的離開，可是白團卻覺得那聲音很是熟悉，在原地猶豫了幾下便連忙出去。


  可是剛出去，周邊便有槍聲響起，煙霧彈冒出滾滾的煙氣。


  她還沒反應過來，幾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就突然出現，用漆黑的槍口指著她。


  雖然直到這是軍事演習，槍裡面的都是空彈，可是白團還是嚇的腿軟。


  其中一個男兵盯了她一會兒，忽然問：


  「白團？」


  男兵臉上塗的黑綠，白團看不出他是誰，只是獃獃的應了聲。


  他便笑了起來，「斬首行動失敗，但是卻撞見白司令的女兒，痛快！」


  ——


  她被扔到車廂柔軟的一角，一路顛簸。


  旁邊坐著幾個大老爺們，給她壓縮餅乾也給她水喝，但是說起話來竟然比女人還要啰嗦。


  「班長，咱們這樣做會不會違紀啊？這丫頭可不是軍人。」


  「可她是白司令的女兒，咱們斬不了白司令的人頭就只能抓他女兒了。」


  「綁架也是不允許的，身為人民解放軍咱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你懂個屁！這叫俘虜！咱們軍紀上可是有優待俘虜這一條的！」


  「……」


  白團啃著乾巴巴的壓縮餅乾，艱難的往肚子裡面咽著。


  早知道會落到這般境地，她就聽爸爸的話去帝都了。


  「噫，丫頭你多大啊。」


  黝黑的男人手一揚拍了拍她的肩膀，差點把她拍的仰面朝天。


  乾咳兩聲，她訕訕的，「十……十八歲……」


  「你別害怕，也別怕叔叔啊，咱們這就是個演練，不會傷害你的。」


  白團梗著脖子，乾巴巴的點頭，然後怯弱又天真的問：

  「那你們能放了我嗎？」


  話音剛落下，男人們便哄堂大笑。


  「等我們把紅軍那幫小子打的落花流水，就放你回去。」


  白團眼睛暗了暗，哦了一聲。


  「要不然你給白司令打電話，用他首級來換你，叔叔們就把你送回去。」


  她抿了抿唇，悶聲悶氣的說了聲不要。


  心底氣餒又擔心，她會不會拉了她爸爸那邊的後腿？


  還有她姐姐，出去了以後會不會也被捉到？還有那道熟悉的聲音……


  ——


  「艾利呢？」


  「沒在營地。」


  厲覺站在白司令的身邊，給手裡的M4A1上著空彈。


  白司令又擔心又焦急，正要說什麼的時候，一旁的聯絡員忽然站了起來，脫下耳機，遞了過來。


  白司令戴上耳機，然後臉色驀然陰沉，難看的很。


  看到他這個樣子，厲覺微微蹙眉：


  「艾利被抓了？」


  「是團團，這丫頭怎麼還留在軍區裡面。」白司令更加擔心憂愁。


  「紅方的那個老頭子還說用我首級去換。」


  厲覺沉吟了下，整理著自己的裝備，「司令，提前啟動斬首行動吧」


  白司令蹙眉，臉上凝重：「那我女兒怎麼辦？」


  「演習規定，斬獲地方首級，演習就結束，您女兒自然不會有大礙。」


  「我當然知道，但你以為這次斬首像以前那麼容易嗎？王老頭這次可是請了西南軍區的特種部隊。」


  「請您相信我和A特戰小組。」


  ——


  白團正在紅方指揮室裡面，手上有幾顆糖，她緊緊的捏著。


  紅軍司令就坐在她對面，老臉上全是笑意：

  「團團啊，你猜你爸爸會不會派人來救你？」


  白團幾乎把手裡的奶糖給捏化了，咬著唇囁嚅：「王叔叔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啊……」


  「別跟我套近乎啊，現在你是敵方司令女兒，也跟我不共戴天的。」


  白團氣餒，眼底淚汪汪的，看的王司令心有些軟了。


  他伸手揉了揉白團的頭，「等演習結束了，叔叔肯定跟你賠禮道歉啊，先吃糖吧。」


  王司令又從口袋裡拿出幾塊糖放到了白團的手心上，一臉得意的要出去，可是胸前的輕氣囊就小聲炸裂，冒出藍色的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