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年玥打算離開溱王
待人群散去,丁管家便迫不及待的看向年玥空無一人的身邊和身後,老眼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惶恐,「王妃,王爺他……。」
年玥面色一變,抿了抿唇,便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知給了丁管家。
聽完后,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丁管家,終於有了一絲慌張,「那,王妃,老奴要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王爺?」
年玥撇向丁管家,見管家眼裡竟有了淚意,不禁嘆了一口氣,滿是自責,「這次是我護他不周,讓管家擔心了。放心,我已經讓人時刻保護住了王爺,只要傷勢好些了,我便會親自接他回來。」
丁管家默默然垂下頭,「不,這不能怪王妃您,要怪也只能怪……。」
只能怪王爺對您陷得太深了。
明明王爺有武功卻不用,明明是個正常人,卻為了不讓您知道他就是當初要殺你傷你的鬼面,寧可一直沉默不語的裝傻賣痴在您的身邊。
他們家王爺簡直就是……
想到此,丁管家面色一凜,眼神幾乎哀求的望向年玥,「王妃,如果可以,老奴希望,希望您,能離開王爺……。」
他原以為王妃聰穎睿智,確實是當配得起王爺的女子,況且王爺也對王妃有意,這樣的兩人若切切實實的在了一起,如此相輔相成下去,簡直就是天造的一對,地造的一雙。
然而,王爺卻,過了頭。
而王妃,帶給王爺的並不是從未體會過的幸福美滿的日子,卻是,無窮無盡的麻煩,和一次比一次更兇險的險境。
聞言,年玥眸子一瞠,睫毛顫了顫,微微垂下,抿唇不語。
少頃,就在丁管家以為她要反怒,想要跪地懇求時,年玥卻說話了。
「我也確有此意。」微微一笑,年玥的表情竟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待王爺身子好些了,我就會離開。」
以前是她從未替小傻子考慮過,那是因為他們是陌生人,她也想用他這顆棋子。
然而,現在不同了,他對她的意義,大不相同了。
丁管家的憂慮是正確的,她只會給他招來無窮無窮的危險,而他又沒有自保的能力。
而她,原本每做一件事,都可以無所顧忌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可現在,不管做什麼,都總是會無意識的把他考慮在內。
所以,沒錯,無論是對小傻子,還是對她自己,離開,對誰都好。
見年玥竟然答應的如此乾脆平靜,丁管家既有感激,又有替秦放那麼多的付出而感到不忿,「王妃,其實王爺……。」
「不必多言,其中利害,我心中清楚。」年玥揮手,打斷丁管家,腳下緩慢走向主屋,邊問道:「木槿,可有來信。」
算算日子,再加上前日她在皇宮陪皇后她們演了那麼一出好戲,沒得到想要的結果的竇簫嵐,肯定要氣瘋了吧?
既然生氣,以竇簫嵐狹隘的性格,定會找個出氣筒來泄憤的。譬如,三姨娘,四姨娘,哦對了,還有六姨娘。
當然,這其中,必然還會包括姨娘們寶貝的庶女們。
如此一來,她醞釀了這麼些天的時機,也該是純熟的時候了。
隨後跟在側的丁管家一愣,便一拍腦門,從袖子里取出了一張信箋,忙遞向年玥,「瞧老奴這記性,確實是有木槿的來信。」
年玥接過,徐徐展開,草草看了幾眼信箋上的內容,緊抿的紅唇,終於勾起了一抹笑,「很好。」
丁管家默不作聲的陪笑。
雖然沒有去膽大的偷看那信箋上的內容,但他也能猜個七七八八,想著王妃她,必定是在對付太傅府的。
因為木槿畢竟是溱王府的家生子,隨在王爺身邊十幾年,身手好不說,辦事又得體,腦子也聰明。倘若王妃是要木槿辦什麼對王府不利之事,必然早就通信告知了他和王爺,而木槿卻這麼任勞任怨的幫助王妃,那不用想,必定只因王妃要對付和溱王府同樣的敵人,太傅府,年賦余。
不過,王妃如此大膽的啟用木槿,這倒是令他不得不佩服她用人的眼光和手腕。
若不是王妃把木槿摸了個透,也不會把這些緊要的事情,這麼放心大膽的交給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小丫頭。
「海棠那邊兒,事兒辦的怎麼樣了。」慢條斯理的收起信箋,年玥驀地轉移了話題。
「回王妃,老奴已經賞給了海棠一個貼身的小丫鬟,百靈。」說到此處,丁管家眼中精光爍爍。
「哦?這百靈聽名字就知道機靈乖巧,人呢,何如?」緩步走到了屋門前,腳下一頓,年玥斜眼睨向丁管家。
「王妃只管放心,百靈絕對,人如其名。」丁管家恭敬回答的信誓旦旦。
「很好,那你呆會兒有時間,就去知會百靈一聲,讓她好好服.侍海棠的同時,也要好好教教海棠,如何才能在東宮的姬妾群里紮根。」年玥頷首,踏步走進了主屋隔壁的書房,唇畔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丁管家不用吩咐,便自覺先行疾走到了書房裡的書桌前,開始挽起了袖子,研起了墨,邊問道:「王妃說的是。可,要如何讓海棠在東宮安穩紮根,老奴實在不懂,還請王妃明示。」
此時,也走到了書桌前的年玥,一面只手挑了一隻上等的狼毫毛筆執起,一面抿唇含笑,「譬如……。」
混挲園,摘星樓。
推門而入,吟嘯沒想到會看到的是昏倒在地的秦放,見秦放新換上的雪白裡衣胸口處又染滿了殷紅的血跡,一邊忙大聲叫了明了,一邊支起秦放的臂膀,將秦放小心的攙扶起。
明了聽到聲音,忙從廚房裡小跑了過來,見被吟嘯攙扶起的秦放胸口處又有鮮血滲出,不由罵道:「真是的,明明傷的這麼重,還要從榻上跑下來幹什麼?找死嗎?!」
「好了,別浪費時間罵人了,他也未必聽得見,還是先看看他的傷勢吧。」吟嘯冷冷睇了一眼明了,小心將秦放扶上了榻。
明了被吟嘯這冷眼瞧得打了個寒顫,暗暗低咒了一聲,這人怎麼就跟那溱王妃一樣像從冰窟窿里鑽出來的一樣?
不過明了手上卻是半點也不含糊怠慢,趕緊取了直接放在榻邊案几上的銀針布包,攤了開來,動作利落迅速的抽出幾根,直往秦放滲血的傷口邊的穴位扎去。
幾根針下去,傷口的血很快便止住了。
吟嘯與明了,幾乎是同時鬆了一口氣。
畢竟,秦放若是有事,都對兩人百害而無一利。
見秦放沒事了,空閑下了心緒的吟嘯,毫不客氣的對明了冷冰冰的開了口,「師傅說,你有能讓人改頭換面的東西給我。」
吟嘯雖未與明了打過照面,但是他知道明了有很重視的把柄落在師傅手裡,所以並不去防備明了這個,直接了當的繼續稱呼年玥是師傅。
當然,哪怕明了從外面太子秦殷的告示上看到了他的畫像,知道了他是什麼人,恐怕明了想破了腦袋,也未必能想到師傅就是死去而又轉世了的長歌女王爺。
不過,此時的吟嘯卻不知道,苦苦尋找重生之血的明了若得知了他的身份,那就對年玥的一切,等於什麼都知道了。
只是,明了對以前的年玥並不感興趣,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年玥最大的弱點王牌,其他的東西,根本就不重要,現下,雖然肉疼那易容人.皮,卻也只得忍痛割愛,去將那裝易容人.皮的盒子拿下來,打開,取了一張,心不甘情不願的遞給吟嘯,「喏,這就……。」
話還沒說完,手裡的整個盒子,便被吟嘯給奪了去。
惹得隨後才回神的明了大叫,「你幹什麼啊,土匪啊!」
邊說,邊要去搶回自己的盒子。
搞笑,這東西他可是用畢生積蓄就做了這麼幾張,為了怕被人知道秘方,一字都沒寫在紙上記下,現在要是被搶去了,那就等於再也沒有了!
可惜,事與願違,明了就算拼了老命去搶,哪裡能搶得過武功高強的吟嘯?
但見吟嘯把盒子一蓋,金鎖一扣,便直接塞進了懷裡,再輕而易舉的劈手奪過明了手裡那張已經取出來的易容人.皮,自顧自的戴了起來,完全把氣的跳腳的明了視作了空氣。
「你,你們這些強盜,匪寇!」搶來搶去搶不到不說,還累著了胳膊腿兒的明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欲哭無淚的指著吟嘯控訴。
吟嘯毫不理會明了,也混不在意自己現在戴上假面后的樣子,感覺是戴好了后,便雙手抱胸,筆直的站在了秦放的榻邊,閉了雙眸,做起了該做的貼身護衛架勢。
明了見狀,傷心欲絕,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簡直像個長不大卻上了年紀的老小孩。
然而沒哭幾嗓子,就被吟嘯這個外來客索性扔到了門外頭,緊閉了房門,鳩佔鵲巢。
溱王府。
「譬如,討好某些受太子恩寵的姬妾之流。」話落,年玥將手中狼毫飽蘸了濃墨,開始在桌上丁管家鋪好的白紙信箋上,寫下一字字蠅頭小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