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水玉山莊

  原來吟嘯拿著莊主令牌找上他們的時候,他們還以為吟嘯就是那神出鬼沒的水玉莊主,可不曾想,他卻坦言莊主是他的師傅。


  於是,他們腦子裡就出現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形象。


  可當後來聽吟嘯解釋說水玉莊主竟然是前溱王妃的時候,他們都驚呆了!

  就在剛才,他們還挺懷疑面前這個大腹便便,容貌絕艷,看似就是一枚弱女子的前溱王妃是假冒的莊主時,現下看到她通體流露出的上位者氣勢,看到武功高強的吟嘯也要對她順從聽話的樣子后,他們這才是真的信了!

  此刻,對於土夫子們投來的灼熱目光,絲毫也引不起年玥的興趣,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她的好徒兒吟嘯的那張俊臉上。


  她的藍眸此時很冷很鋒利,絳唇抿的很緊,緊的幾乎要成了一條直線,通體的殺氣,正在絲絲縷縷的流瀉。


  吟嘯向來是個堅強的孩子,跟在她身邊七八年之久,她就從來沒有見他傷心過,別說是掉眼淚。


  不管碰到什麼事,不管承受多大的痛苦,吟嘯從來都只是咬牙忍受,不會在自己的臉上和肢體語言上,給予別人任何的軟弱模樣。


  可現在呢?


  深深瞥了一眼吟嘯眼角的晶瑩,年玥目光一凜,手卻從吟嘯的下巴上收回了袖子,沒有再與吟嘯說話,沒有再繼續逼問。


  遂,她還將目光轉到了幾個土夫子的身上,「密道完成的如何了,可有通向西府樓的?」


  她鋒利冷冽的目光收斂的非常快,轉到幾個土夫子身上時,已經剎那消失不見,只是平常的冷淡而已。


  幾個土夫子被主子這樣突然問話,先是一愣,旋即就開始熱絡的爭先恐後的答話。


  「有有有!」


  「會主公的話,密道已經完成了七成!」


  「是啊是啊,這通向西府樓的,剛好今兒個早上他們幾個就已經完成了!」


  年玥隨意的點了點頭,「很好。」


  說著,下巴微抬,目光鎖定到了兩個挖通向西府樓那支密道的土夫子身上,「帶路。」


  那兩個矮矮胖胖的土夫子十分的受寵若驚,忙不迭的應是,開始朝一條岔路作出請的手勢,「主公先請——」


  年玥微微頷首,轉身走向那條岔路的臨行前,視線有意無意的掃過了又垂下了頭去的吟嘯,眼底有殺意浮出。


  不再逼問,那是她要給予自己徒兒自尊,但是她可以想象,自己徒兒定然在影手上遭受過難以承受的非人待遇。


  哼,影既然敢做,那就最好要有承受他做了此事後果的心理準備!

  念及此,年玥嘴角扯出一抹冷酷的弧度。


  當然,還有你……我的好二姐,年瑤。


  深夜已至,這一個晚上都沒有出現過的月亮,卻在層層雲捲雲舒下,漸漸展露了頭角。


  不過夜色蒼茫,雲團渾厚,恍如一團團化不開的濃墨,即便月亮想要脫穎而出,卻也只能是偶露頭角,或從雲團的縫隙中揮灑月光。


  這番景象,倒真是有些寓意暗潮洶湧之意。


  正如,現在的華清宮宴。


  舉杯喝下一觥濁酒,在仰頭喝酒之際,秦放趁機賞玩了一個眨眼間的月色。


  但見此般景象,嘴角不由上挑,想到的,便是今晚月色,真是印證了今晚宮宴的情景。


  忽而,腦海中的想法褪卻,赫然顯露的,是年玥那張冷艷非凡的面孔,再然後,一顰一笑,眉目萬般風情,很快這樣鮮活了起來,就彷彿——她已經活進了他的腦子裡。


  此般腦海里儘是自家娘子的情形,讓秦放一時真是心馳神往,又是有些哭笑不得。


  現在都什麼時刻了,他居然滿腦子都被自家娘子塞了個滿,試問這樣的他,還怎麼能應付接下來的情況?

  不妙,不妙啊……


  「皇兄,你我兄弟二人倒是許久未見了,不知皇兄近日,過的可好?」


  秦錚突然執起酒杯,一臉溫煦笑容的望向了秦放這兒,眼中,分明還飽含著對自己這個長兄一如既往的敬仰之情。


  秦放無奈將腦中萬般思緒回籠,轉首,也對秦錚抿唇一笑,「多謝皇上掛心,本王……過的非常好。」


  有他這個好弟弟時不時派遣來的刺客叨擾,他的小日子別提過的有多熱鬧,簡直是一道別樣的生活調劑品。


  如今又加諸了雲頤小白臉這一道難纏的主,把他的小日子弄得這般多姿多彩的,呵,又哪裡會不好的?

  秦錚笑容更盛了幾分,「既如此,朕也就放心了。想來皇兄過的不錯的話,那朕安放在皇兄那兒的朝華郡主,定然過的也不會差的,是不是呢,皇兄?」


  就知道自己這好弟弟有后話的秦放眉角一挑,嘴角挑起的弧度又加深了幾許,只是與秦錚對視的眼,開始浮動著旁人難以窺見的深沉,「當然,本王豈會虧待了她。」


  畢竟玥兒的出現乃是雲頤那個小白臉親眼所見,現在否認根本就沒有了什麼意義,索性,他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由於此番早就不如之前的那般熱鬧喧嘩,所以這兩兄弟的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雖然說的不輕不重,可旁坐的近一些的臣子們,都是聽了個分明。


  所以他們一個個的面面相覷,臉上俱是搞不明白的茫然之色。


  雖然現在大溱的上一輩親王郡王都已經在幾十年前的奪位之戰中死了個乾淨,但到底先帝沒有對他們的子嗣下手,所以上輩的世子和郡主,倒是還有那麼幾個,只不過這些殘存稀少的郡主里,貌似就沒有一個叫朝華的。


  那這所謂的朝華郡主是誰?


  因為聖旨是內傳的,畢竟秦錚本意就是想拿這道聖旨來威脅溱王,所以並沒有把這道聖旨公諸於眾,他們這些外人旁人不知道這件事的內幕,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對於親自去秦錚那裡控訴叫屈的雲頤,當然很是清楚這所謂的朝華郡主指的是誰,於是乎,一聽秦錚對秦放不痛不癢的提及時,他一下子又著急了起來,張嘴便想要插話。


  沒曾想他剛一動,肩膀上就被一隻有力的手給緊緊的摁了住,讓他即動彈不得,又有些吃痛。


  忽的轉過頭,雲頤凶神惡煞的瞪向摁在自己肩頭上的那隻大手的主人,壓低了聲音怒喝,「你還想怎樣!」


  風抿緊著唇,目光極度冷利的盯著雲頤的眼睛,「不想屬下之前的話落實,主子你,最好別動。」


  提及剛才他在自己耳邊說的那句話,雲頤登時面頰一熱,脖子一梗,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只得訥訥的仰望著站在自己身側的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子。


  這個人,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還在對峙的兄弟二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倆人的奇怪,其他人更是都在揣度那個神秘的朝華郡主,所以這些旁人也一樣沒有注意到。


  秦錚爽朗大笑,「哈哈哈……好,有皇兄這句話,朕就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秦放但笑不語,對秦錚舉杯,繼續痛飲杯中濁酒。


  笑罷,秦錚話鋒一轉,面色一正,「既如此,想來朝華郡主也休養的差不多了,也該是時候,履行先皇的遺旨了啊……這樣吧,皇兄既然是朝華郡主此次的救命恩人,對朝華郡主簡直是恩同再造,相信如果由皇兄來親自給朝華郡主選一良辰吉日出嫁,定然,會深得郡主之心,令郡主歡喜吧?」


  說話間,秦錚再與秦放對視的目光,漸變的深不可測起來。


  「說的也是。」秦放把玩著手裡的青銅酒杯,毫不在意的對秦錚微微一笑。


  秦錚倒是一愣,似乎沒有料到溱王居然會如此毫不在乎的輕巧答應,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在這愣神的瞬間,目光不著痕迹的在溱王左擁右抱的年敏和年靈身上掃過。


  旋即,秦錚便又是一陣朗聲大笑,「哈哈,好!皇兄既然能答應,那真是……太好了!」


  雖笑著,但是他此刻的笑容,卻並沒有抵達眼底。


  隨在自己這個長兄身邊多年,不敢吹噓了解他個十分,四五分卻總是有的。


  所以即便得到這長兄如今已經移情別戀到了年家那對雙生花的身上的消息,他也一樣深感懷疑,而長兄現在居然在他言詞那般的激將下,如此輕巧的答應把玥兒嫁給祁國攝政王,就更是惹得他不得不深思了……


  嘶……到底是他當真恨透了玥兒,還是當真捨不得手裡的兵權來交換,抑或是,當真歡喜上了年敏與年靈?


  此刻,別說秦錚了,就連不得不乖乖旁聽的祁國攝政王雲頤,都似被驚駭到一樣,剛吃進嘴裡的桂花糖,這一刻全數噗的一聲噴了出來,還差點嗆到了氣管里,舉手指著對面笑容滿面的秦放,止不住的咳嗽。


  「你……你你你,你說什麼?!」前幾天秦放這廝為了留下阿玥的耍無賴行徑,他雲頤可算是領教了一個徹底,所以現在叫他如何的相信,那樣一個對阿玥護犢子似的傢伙,怎麼突然短短三四天,就翻天覆地的輕易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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